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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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七楼，最右边的楼梯口。
“白兰......放手！”
上一级台阶的白发男子，抓住了下一级台阶上某人的手。
入江正一觉得这一幕莫名熟悉，梦中自己在意大利每天都要上演这荒诞的晨间剧。
摇了摇头，把那可怕的“充电环节”甩出大脑，他抿唇，这种Gay兮兮的闹剧他才不会重演呢！
再说了，现在他和眼前的“白兰·杰索”可真的只是一面之交罢了！
白兰·杰索闻言，怔怔地松开了某人的手踝。
他恢复了往常的矜持，有些懊恼而礼貌地道歉。
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冒进了，他平常素来愿意做罗网的蜘蛛，秉持着意大利男人的优雅，从不唐突佳人，只做你情我愿的来往。
只是......
入江......正一吗？
他过往的风度，在遇到这个人的时候总会失控。
α世界很特殊，十七岁的白兰，尚且还未来得及觉醒那非人的平行世界记忆共享能力，因此他对自己的失常毫无头绪，只得归类为【吸引】。
他蓦然想起自己家乡的意大利，几年前在威尼斯岛度假的时候，他陆续遇到过一位巫婆及一位神父。
【我看见了，在你的身上有非人的素质。】
【你，相信引力吗？】
他忘了自己当时的回答，但想来素来无神论的他也并不会吐露出令神父满意的回答。
白兰·杰索不会相信命中注定，但是现代科学却是他所选择的。
有质量的物体间存在引力，眼前这位棕红色发丝的少年人与自己之间，无疑也存在着科学的引力。
他会被吸引靠近也是正常的吧？他想。
白兰顺着某人的话茬接下去：“好巧啊，我也是被中钵博士的宣传诈骗来的？趁着发布会开始前，咱们一起溜走吧？”
二人靠得很近，似乎是怕被会场的工作人员听到这扫兴的话，白兰是贴着入江正一耳边说的。
入江正一不习惯这过近的社交距离，他打了个寒颤。
“走就走......别贴我这么近！”
“诶！那好吧。”白兰以退为进，“既然你都直接喊我‘白兰’了，那我喊你小正也不过分吧！”
“小正”......
会这么喊他的只有母亲入江朋子，其他再亲近的友人也不过是“正一”而已。
但还不待他拒绝，某个白花花的家伙已经自顾自地亲热地在那里“小正、小正”地喊个不停了。
在被这黏黏糊糊的昵称羞死前，还是先叫某人停下来会比较好！
“嘘——”
目睹着入江正一被喊得脸红，白兰也知情识趣地停了下来。
楼梯口狭窄，二人无法并肩，只容得下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在尴尬的沉默间，楼下隐隐传出一男一女的争吵声。
男声暴躁尖锐，女声平淡冷静，但能听出二者年龄相差很远。
白正对视了几秒，不言不语中都从对方眼睛里读到了相同的无奈。
——这楼看来得晚点再下了。
想想吵架吵到一半，突然两人间穿过两个借道的路人，这算是怎么回事？
没有兴趣当打扰别人吵架的路人，就意味着无可避免地会听到几句不该听的。
“够了！红莉栖！”
“如果你瞒着你母亲来这边就只是为了嘲讽我的话，你已经达成目的了！”
“什么？......哈，在你看来原来是这样的吗？”
“我知道，在你看来我做的一切都很可笑吧？什么‘时光机器’、什么‘时空旅行者’，一点也没有支撑的‘伪科学’。”
“我只是......实话实说地帮你纠正一些科研上的错误，并没有想全部否定你的意思。”
“......也许是这样吧。但当你的父亲压力太大了，我以后在宣传单上会删掉‘牧濑章一’这个名字的！干脆就让我做一辈子的中钵博士吧！这样也不会和‘天才少女牧濑红莉栖’扯上关系了，这样你满意了吧！？”
“我......从来没有......”
父女间不堪入耳的争吵还在继续。
入江正一却再也听不下去了。
在白兰惊诧的目光中，瘦削的少年背影坚定地冲了下去。
他拉起披着白色大褂的红棕发色少女，有些局促地撒着自己不习惯的谎话：“啊呀！克里斯（音同‘红莉栖’）前辈，原来你在这里啊！研究所里有一行数据对不上，正在找你呢！”
少女被这个突然冒出的少年搞的手足无措了，“我什么时候在这......”做了什么实验？
但逻辑极佳的她在瞬间就厘清了少年人撒谎的理由。
他在帮她。
于是红棕发的少女没有拆穿少年善意的谎言。
在楼上欣赏了这一幕“英雄救美”的白兰心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痛快。
他赶在少年少女朦胧的好感萌芽前蹿出，成为了现场第二位演员。
“克里斯前辈，还是快点随我们一起回去看看吧。”
最终，在牧濑章一复杂的注视中，白兰牵着入江正一，入江正一拉着他女儿牧濑红莉栖，三个人前后离开了这栋偏远的校舍。
确认三人已经逃到了那栋楼可以眺望的视线外，他们才终于从这伪装的熟悉中脱身。
见过一面的白兰，入江正一。
从来没见过真人的牧濑红莉栖。
沉默了良久，最后选择当这个破冰人的还得是入江正一，这个备受集体感熏陶的岛国人。
入江正一翻了翻口袋，幸运地找到了一些零钱。
他走到附近的自动贩卖机前，有些讷讷地问：“Dr. Pepper（胡椒博士）可以吗？这边好像没有其他可乐卖。”
白兰自然没什么异议，说实话他喝什么都无所谓。
那位看起来挑剔的天才学者，按捺住自己的欣喜，矜持地点了点头。
于是三人手上都多了一罐Dr. Pepper。
碳酸在舌尖跳舞，入江正一一接触到这个味道就后悔了。
有一种隔壁川贝枇杷露加碳酸汽水的味道，又甜又辣。
他观察同行人的脸色，发现白兰眉头都没皱一下，而他仰慕的“天才学者牧濑红莉栖”正大口大口地往喉间灌着，一点不情愿的神色到找不到。
好强大的味蕾......
入江正一硬逼着自己把易拉罐喝空了。
虽然口味不一，但喝到了心爱的饮料的牧濑红莉栖似乎也放下了些许戒备，没有一开始那样浑身是刺了。
“谢谢你的饮料了。能欣赏Dr. Pepper，你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家伙呢。”
“哈哈......”入江正一把原先想脱口而出的“这什么破口味”的感慨咽下去。
“我才该抱歉，一时冲动就把你拉出来了。明明是难得的父女谈话......”
红棕发的少女一愣，她随即摆摆手，“没有那回事，我才应该感谢你。”
“那样的交流根本不像父女，再吵下去也不过是丑陋的互相伤害罢了。”
“是吗......”就人家的家事上，入江正一根本不敢擅加评判。
白兰适时加入了他们的对话。
“‘牧濑红莉栖’，是那个在《Science》上发表了那篇《关于颞叶上所积蓄的记忆及其神经脉冲信号的解析》的本人吗？”
牧濑红莉栖点了点头。
入江正一这才想起来，这位只比自己大了一岁是少女是学界受人瞩目的新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是哦！你真的好厉害！虽然我是工学类的，但是那篇文章我也有拜读。假如你的研究更进一步的话，说不定哪天我们能够把人的思维意识也编程压缩成神经脉冲信号，这样一来......”
入江正一滔滔不绝地阐述着自己的猜想，少女时不时地点头肯定让他更加备受鼓舞。
但是话说一半，他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意识上传”。
这四个大字顿时在他的脑中无限地放大。
这不会就是自己前几天梦中接收到的那些东西的雏形吧？入江正一这才意识到祸从嘴出，他现在夜不能寐的原因或许就是刚刚自己发散的幻想。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白兰注意到原先神采飞扬的某个科技宅倏地脸色煞白，似乎触碰到了什么禁区。
“抱歉，他好像突然有点肚子疼。我们可能得改日再聊了。”白兰说。
彼时，入江正一适时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配合起了演出。
“没关系，你说的话很有参考意义，我也从中学习到了很多。可惜我是偷溜出来的，在这里待不了多久，可以的话，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诶！？当然可以！”
没有办法，这场难得的高智商人类交流会也只能早点解散了。
幸运的是，在分道扬镳之前，入江正一入手了牧濑红莉栖的联系方式。
牧濑红莉栖走了，只留下白正二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入江正一想到刚刚白兰贴心的打掩护，他顿时也不是滋味。
虽然看起来有点私生活混乱，但感觉还是个不错的人。
他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这家伙未来再被人乱弹射中了，于是他打算偷偷地提醒一下这个世界的白兰。
“白兰，你有仇家吗？”
白兰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有些犹豫地说：“橄榄球队的罗伯？辩论队的文森特？还有哪个，我记不得名字了......”
入江正一愕然：“这么多的吗？你干什么了这么遭人恨？”
“大概就是间接造成了他们的失恋？”
从小到大恪守本分，从未玩弄过男女关系的入江正一沉默了。
说起来这家伙会来参加中钵博士的发布会也是为了“莫妮卡”那只女王蜂！
他闷闷地提醒道：“那你注意点，在我家乡那里，乱搞男女关系会被柴刀捅死的。”
白兰闻言笑了，他眉眼舒展，于晴空下满是少年意气。
入江正一想起的是“人渣诚”，而白兰作为蹭课高手，连法国文学也有所涉猎，故第一时间跳入他脑海的是“于连”，那位结局被玛蒂尔德买下头颅的贪心的美男子。
他小声地用意大利语在心底说了一句：好浪漫啊。
未来小正要是死了，他也想把小正的头颅买下来收藏。
但入江正一却实在不想要有眼睁睁看着某人横死眼前的糟糕经历了。他难得僭越，抓住了这颗招蜂引蝶的白花花的肩膀，强硬地说道：“就算要死，可千万别死在我眼前！”
“最重要的是，别轻易把命交给别人啊！”
白兰无法理解入江正一对自己性命的执著，但这不妨碍他将至曲解为爱意。
“小正想要改变我吗？为什么？”
面对如此直接的问题，入江正一失语了。
“是梦啦！梦里你为我替死了，我很过意不去好吧！”
听到如此不吉利的梦，白兰心里却只有欣喜。
他就知道，他与小正之间存在着诡异的引力。
而且不止他感受到了，连小正都在梦中感受到了。
“呐，小正。梦里我们是什么关系？我都愿意为小正挡子弹了，想来我们关系不是一般的深厚吧？”
当然是朋友！
但想到梦里那说不清楚的指环，入江正一支支吾吾了起来。
白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因为入江正一实在是太好读懂了。
“既然小正这么担心我，那不妨和我一起上课吧？”白兰突然提出建议。
闻言，入江正一一愣，竟然觉得这是个还不错的法子。
他俩同为工科大类，共性的课程有很多，之前没有遇上只不过是授课时间安排不一致罢了。
但这完全可以后天人工调整。
而且刚刚的三人交流中，虽然是以入江正一和牧濑红莉栖为主，但能够跟上他俩的对话，时不时穿插几句自己的见解，“白兰·杰索”的学术水平已经得到了自证。
他们同为跳级生，本来就应该更加亲密。
于是，入江正一勉强采纳了白兰的建议。
“只限必修课哦，你那些五花八门的选修课我可不奉陪。”
白兰不置可否地眯起了眼睛。
几天前的深夜，SERN组织。
美国和欧洲联合设立的梯队系统例行在大半个地球捕捉着与时间跳跃相关的信息。
【......】
【同时检测到——克尔黑洞、重力异常与凭空出现的信息流】。
【开始定位】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