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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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又一个死胡同。
“这不是几乎无路可走了吗！？”脸上带有横疤的金毛少年咂舌道。
“冷静点，犬。”在炎炎夏日里仍旧头戴着针线帽的少年扶了扶眼镜，吐槽道，“这已经是你第十次说这句话了。”
“哈？要我冷静，你倒是先把那顶帽子摘下来啊！看着就让我心头起火！”
被称作“犬”，全名“城岛犬”的少年忿忿地踢了脚眼前的墙。
在他身后背着一位棕黄色长卷发的少女——正是被入江正一牵挂着的、下落不明的“阿莫拉”。
艾斯托拉涅欧Family覆灭之夜，他们解放了大多数的实验对象。但是在外界看来，作为背叛家族且进行了灭门这等大逆不道之举的六道骸等人，仍旧被地下世界通缉着。
他们现在可以说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既没有出生证明，又被地下通缉，光明黑暗世界都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了。
“话说，为什么要带着这个累赘女人啊？”
本就是如此尴尬的处境，这便使得性情天生暴躁的城岛犬更加口无遮拦了。
柿本千种不为所动道：“这是骸大人的命令，我们只管照做就是。”
一提到自己尊敬的骸大人，时时刻刻在发怒边缘的城岛犬不禁也偃旗息鼓，他只是小声地嘀咕道：“既然如此，你来背背看啊！切~”
“这种活儿还是体力笨蛋来干最好。”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
眼看着两人又要拌起嘴来，第三道声音插了进来。
“Kuhahahaha......看来你们还很有精力啊。”
“骸大人！”
“骸大人。”
墙角黑色的阴影浮踊，在两人一冷一热的呼声下倏地跃出一个高挑少年的身影。
正是没正经在自己身体里呆过几天的六道骸。
蛰伏许久，他终于完全消化了这移植来的“轮回之眼”右眼为己用。昨夜时机成熟，他也终于成功解放了艾斯托拉涅欧Family的实验儿们，又初步覆灭了践踏人伦道德，搞人体实验的艾斯托拉涅欧Family。
此时，即使在外仍有几匹漏网之鱼尚待他去清理，也不妨碍他难得的好心情。
证据就是，今天除了“Kufufufu”外竟然还出现了“Kuhahahah”的口癖。
虽然现状是像老鼠一样在地下世界执法者的手下抱头鼠窜，但他们仨也从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Mafia都是一群令人作呕的家伙，他们算是为民除害了。
只是......
“骸大人，这个女人是......？”
城岛犬藏不住心事，第一时间就忍不住发问了。
“放心，犬。我们是互惠互利，阿莫拉小姐和我们只是暂时的同路罢了。”
一旁默默观察的柿本千种发现，那个从头到尾都没有动静的少女此时竟然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可是她这种......”城岛犬把喉间滚动的“瘫痪”艰难地咽了下去，最终含糊其辞地说，“......这种人，能有什么用？”
六道骸这一回没有解释，他把目光转投给了城岛犬背上的阿莫拉。
因为曾经缔结过契约，即使现在已经解除，但是长久的附身带给了他俩能够不动嘴，就能在近距离精神交流的便利能力。
【阿莫拉小姐，现在人已经到齐了。能否给我们指条明路呢？】
【要知道，帮助我们安全出逃，这也是我们第二次交易中的一环呢。】
阿莫拉从腿上解下绑着的镜子。
柿本千种、城岛犬一齐将好奇的目光投向她，但是最终失望地发现那只是一面破碎的镜子罢了。
“这破镜子还留着干嘛？”城岛犬仍旧没看明白。
阿莫拉对他人的质疑毫无反应，她闭眼将手悬于镜面之上，在城岛犬“她在干嘛”，柿本千种“嘘——”的杂音下，开始了她的观测。
【Doll】——自流星雨后出现的特异人群。看上去完全丧失了感情和自主意识，会如人偶一般接受指令，而一旦没有指令就很难自己行动。
在几乎完全丧失了自主性的同时，他们也有着神乎其神的情报能力。能够以不同的观测媒介放出隐形分空格身，收集情报。
在西西里岛这座历史悠久的Mafia之岛，哪怕再高超的雾之死气之炎使用者都容易被发现痕迹，而才刚刚横空出世几个月的【契约者】与【Doll】却因为信息差而一时间成为了令人防不胜防的灯下黑。
阿莫拉的观测触媒是“镜子”，哪怕是这面千疮百孔的镜子也足够她施展能力了。
巴勒莫大剧院幕后歌舞人员正在紧锣旗鼓地做着最后一次排练、卡塔尼亚鱼贩子与顾客你一言我一语地讨价还价、塞杰斯塔雄伟的多利安式神庙数千年如一日孤独地矗立在狂风猛吹的山坡上......
她的眼目遍及小半座岛屿，那些四处游走的地下世界执法者在她眼里同样无处遁形。
“避开、艾玛纽大道。罗马街、也不行。”
一直在观察的针织帽少年心中大惊，他们本来原定计划就是一路往人潮涌动、游客众多，地下世界不方便出手的诺曼王宫和大教堂走。朝着这个目的地，从四角区向西的艾玛纽大道几乎是必经之路。
而一向繁华的罗马街，也是他们的备选逃跑路线。
这个神神叨叨的少女的一番话，几乎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骸大人......”柿本千种听罢不禁想要出声反对，“这样的话我们基本要往海边走了。”
那样的话，简直就是瓮中捉鳖。他们是鳖，还是不会游泳的那种。
但六道骸却毫无疑义地点了点头，赞同了阿莫拉那个几乎大胆的逃跑路线。
“那么按照我们的约定，在到达港口的时候我们就会分道扬镳，阿莫拉小姐。”
六道骸重申了一遍他们的交易。
背上的少女无动于衷地表示了默认。
谁料最不厌烦的城岛犬反应最大，“可是这样的话，她又不能走......”谁来照料这个瘫痪的家伙呢？
“犬，你别急。膝跳反射还在，这位小姐应该还是可以走动的。”善于观察的柿本千种缓缓解释道。
城岛犬的脸顿时通红，之后许久一段时间都不曾主动开口。
三人脚程加快，又用幻术搭了顺风车，下午便到了港口。
浅绿色的海岸线在夏日烈阳下波光粼粼，他们也到了与阿莫拉分道扬镳的时刻。
毕竟是在追杀途中，没有功夫让他们腻歪地告别。
在一句别扭的“保重”与一如既往的“......”后，两队人就散了。
阿莫拉与六道骸的第一个契约，结束于那面破碎的镜子燃起大空与晴之死气之炎的时刻。
【开始】
【输入世界线 Orion ζ 】
【视星等1.77，绝对星等-6.00】
【运作正常】
【......】
【世界线 Orion ζ已变动】
于是，阿莫拉与六道骸重新开始了他们第二个交易——她为他规划逃亡路线，他送她来港口。
阿莫拉仍旧没有记忆，她是依靠预先设定的程序运作的【Doll】。
可当预设程序够多的时候，她也能像正常人那般应对各种变数。
【再度输入世界线 Orion ζ 】
【视星等约1.69，绝对星等-7.35】
【运作失败】
【开始输入世界线 Orion α 】
早就说过了，意大利民风淳朴。
一位楚楚动人的少女久久驻足在港口口岸上，似乎在等待着谁。
没有比这更方便下手的对象了。
就在某些流浪汉集团互相眼神交流，争抢着“到底谁先上”的时候，一群不讲武德的小屁孩先蹿了出去。
自古以来都讲究一个狭路相逢勇者胜，先下手为强。
美则美矣，但痴痴傻傻看起来不太聪明的阿莫拉被那群小孩团团围住，在巡警的眼皮子底下，被簇拥着赶到了无监视器的角落。
“好啦，这位美丽的小姐。我们一家人今天的晚饭还没有着落呢。好心的小姐，您不妨可怜可怜我们吧？”
话是这么说，但是一群小萝卜头齐齐仰头盯着少女，他们早有默契，只要少女一个不答应他们就会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但凡不想被人扣上“欺凌孩童”的帽子的人，基本都会上当。这招已经屡试不爽了。
小小的劫匪睁大眼睛，不想错过少女的任何反应。
少女的嘴唇轻轻动了下。
声音太轻，他们没有听见对方的话。
待他们走近几步，这才听见，少女所说的正是
——“Volare via”（给我飞吧）。
这是独属于他们这群港口低幼龄未成年小混混的暗号。
而这句话对应的人是纳兰迦·吉尔卡。
最近欺压纳兰迦·吉尔卡的人渣朋友罕见地脱手了，被扭送去了少管所。纳兰迦·吉尔卡，隐隐成为这群散兵游勇的年轻人中新的领袖人物。而他重义气的性情，对更年幼弱小的他们也有所照拂。
兔子不吃窝边草，年龄尚小的他们也有原则。
“能带我、去找他吗？”
小小的劫匪点点头，牵起少女的手，一起向秘密据点走去。
......
*
下午，语言学校。
濑户太郎发现邻座的学霸同桌总是在频频走神。
“关于机器人能否成为人类未来伴侣的问题——”在同学们胆战心惊的目光中，大胡子长发的口语老师最终还是钦点了他最爱的学霸“入江正一”。
作为距离学霸最近的濑户太郎，他敢打包票，学霸刚刚一眼都没翻看手上的讲义材料。
在濑户太郎“这还是人吗？”、“我何德何能能和这等人物共处一间教室”的眼神中，入江正一结束了他的作答。
——好险，幸好和机器人有关，能靠神秘音现场查资料，随便扯点上去。
这是看似波澜不惊，举重若轻的某学霸的真实心声。
大胡子长发老师擦了擦汗，同一时间也在幸好自己事先有所准备。他咳嗽了两声，对入江正一的回答做出了点评。
“Bravo！入江同学的阅读面很广阔，大家要向他学习啊！”
“我来概括解释一下入江同学刚刚的观点。他刚刚补充了一个材料上没写的理论，是‘库兹韦尔’的‘奇点理论’。当智能机器的能力跨越人类的临界点后，将到达‘奇点’，过往一切的规则都将被改写。新的人机复合体将会成为主流，到那时人也或许不再是纯人类，人机情侣说不定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濑户太郎痛苦地抱住了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课上总会出现这一幕。
他都快分不清自己在上的是普通的B2等级意大利口语班，还是某MIT（麻省理工）、Caltech（加州理工）的语言预科班了。
绝望是会蔓延的。
等口语老师终于回想起他剩下的那群“麻瓜”学生的时候，噩梦就开始了。
“濑户太郎。关于人机相恋，你的想法是什么呢？”偏爱轻小说的口语老师，不出意外地抽中了教室里唯二的日裔留学生。
有入江正一珠玉在前，濑户太郎此时也只能另辟蹊径了。
“额，我看过一部电影《机器管家》，讲的就是人机之恋。......不死的机器人安德鲁最终放弃了永恒的生命成为一个‘人类’，只为与爱人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显然濑户太郎讲故事的功底不俗，素来情感丰富的口语老师被他讲得热泪盈眶，几乎是哽咽着也给了他一个“Bravo！”。
濑户太郎迷迷糊糊地结束了他的回答，说到最后他都快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性质的课堂了。
科技、伦理、哲学......无所不包，但总感觉他们距离日常的意大利口语越来越遥远。
“叮铃铃——”
这场逐渐走向玄之又玄境界的“人机相恋”专场，最终在口语老师“依依不舍”、学生“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心情中结束了。
濑户太郎本想借此机会和自己的学霸同桌套个近乎，以防万一之后再被抽中的时候能有个靠谱的救星。
但还不待他想好要怎么开场才能不吓到学霸，学霸就背上双肩包匆匆离开了教室。
濑户太郎不死心，他也步履匆匆地紧随其后。
学霸走到了大门前就停下了脚步。
好耶！看起来在等人，他可以乘机去寒暄一波，刷个脸熟。
如此想着，学霸身旁冷不丁就蹿出个大池面。
白色微翘短发，左脸还留有倒皇冠紫色印记，将近一米八的身高，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肉食系”的骚气。
心理脆弱社恐的邻座同学·濑户太郎，立刻就畏手畏脚了起来——他没想到同样文质无害的学霸，竟然有如此风格迥异的好友。
难不成、学霸私底下也是烟酒都来的social 人吗？
濑户太郎依旧在不远处悄悄观察着这对神奇的组合，但让他大跌眼界的事情还远远不止一件。
那位......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大池面竟然、竟然......！
他竟然主动去握住了学霸的手！
而且是十指交扣的那种！
即使相隔一定距离，但是他两眼裸眼5.0的视力也能看得见。
——那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都带着成对的宝石戒指啊！！
生性保守的岛国人·濑户太郎灵魂出窍了，他原本还想问问学霸口语突飞猛进的秘诀的，现在可以省点力气了。
交意大利男友，这对忠实FFF团团员且为直男的他来讲，难度实在太大了点。
但与此相反，濑户太郎对学霸同桌的钦佩之情却在短时间内更上了一层楼：不愧是学霸，轻易就做到了他们做不到的事情。
他曾经拜读过某出国留学的前辈留下的经验帖子——《如何不花一分钱收获优质外语陪练》，里面就有记载此法，找一个异国外语speaker当恋人（帖主找了复数个，但并不建议一般留学生效仿），等外语大成的时候也就到了可以分手的季节。
学霸还在忍辱负重，胡服骑射，他有什么资格还不努力？！
远处，被误解的两人。
“放手，白兰你快放手！”
入江正一想要甩开白兰交缠的手，但总是未果。
他崩溃但又不敢声张，只得好声好色地对身旁人进行劝说，“这可是在外面！万一被误会了怎么办？”
白兰恬不知耻地反问：“误会什么？”
当然，是被人误解成蚊香（弯的）啊！
“啊咧，我以为我说得可是很清楚了啊。小正明明还戴着我们的定情信物呢！”
入江正一被他臊得受不了了，他走着走着就在半道上蹲了下来，把自己缩成了一个蘑菇。
他哀嚎道：“我怎么知道，这东西戴上了就卸不下来了啊！”
当面对质的那个晚上，入江正一的右手中指，被白兰在楼梯口戴上了这个看上去十分夸张的黄色带翼宝石指环。而那个晚上他心神不宁没有注意，到第二天即使他想拔下来也拔不下来了。
【检测到——晴之属性死气之炎已激活】
【已绑定‘玛雷’晴之指环（ζ）】
作为七的三次方的一员，各个指环都有自己的择人标准。
代表纵向传承的彭格列大空戒指，拒绝除了彭格列血脉外的其他人；代表横向传承的玛雷大空戒指，在白兰·杰索出现前，已经很久没有人能激发它的火焰。
白兰记忆里，所有真六吊花都没能做到如此吸引玛雷指环，只有这里的小正做到了。
不愧是，他的小正呢！虽然不是自己，但白兰表示荣焉与共！
被牵着手的小正仍旧不肯直起身子来，他像逃避事实那般蹲在原地不动了。
路上的行人投来看奇珍异兽的目光，而唯一的知情人白兰却不给面子地笑到捂肚子疼。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