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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4 ...

  •   4.

      可惜萧文鹤不理解他。
      他被李修齐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气得不行,搞不明白为什么李修齐在面对自己妻子出轨的事实面前会如此淡定。
      当然,他知道在他们这个圈层,很多夫妻都会相看两生厌的过日子。
      但他觉得这不应该发生在李修齐身上。
      他明明是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人,为什么还会面对这样失格的妻子一忍再忍?难道是余情还未了吗?
      萧文鹤把信封扔到地上,索性把话说得敞亮:“都这样了你还能对宋心意有旧情,真是痴心。但你知道我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你要宋心意的命,我给你留着,但我要宋心意一条腿,你拦不得。”
      “这是法治社会!”李修齐蓦然提高了音量,眼睛都被瞪大了,他是被萧文鹤话里面的狠戾吓到了,“你当着我的面威胁你嫂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仁不义在先,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会只废她一条腿。”萧文鹤冷哼,“她若算计我成功,我和集团都将声名狼藉,万劫不复。”
      他话儿又一转:“你不应该和我一样恨她吗?毕竟她算计我的时候,把你也扔了进去啊。就这样你居然还想在我面前保她,可她早就不在乎你的死活了。”
      “到时候她顺理成章和你离婚,转身攀高枝儿,你和我一样叫那些人用唾沫星子淹死,还能像现在一样做你公正高尚的大检察官吗?”
      萧文鹤赏心悦目的看着李修齐渐渐打颤的身体,心满意足的停止了这场来自于他单方面的尖酸刻薄的讽刺。
      他重新回归了那副养尊处优公子哥的身体,又靠着李修齐近了些。
      他甚至有些放肆的去拉李修齐的手,李修齐像个没有生命的玩偶,任由他把手拉过去。
      萧文鹤对他这种麻木的接受很是受用,所以告诫自己不能太过热情,以免吓坏姐夫。
      那手不比他的手纤细,白皙,秀气,但是骨骼感很好,摸起来很有力量。
      萧文鹤一边把自己的手放上去比较,一边在心里头赞叹,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手!
      待他把自己的手和李修齐的手五指贴合时,萧文鹤不紧不慢的说:“宋心意上午已经叫我绑去清泉别业了,你和我一道去看看这个该死的女人。”

      清泉别业坐落在北海市的森林风景度假区的一座山林上,是一幢清幽雅致,亭台错落的私家园林。据说民国时期由香山帮后人画纸建造,是周无意,也就是萧文鹤的外祖母当年的陪嫁。
      这地方是后来周无意和丈夫晚年居住的场所。遮蔽人烟,十分具有诗情画意。且只用来招待世交,挚友,就连旁系亲属都不允许入内。故而神秘十足,如同山鬼神话。
      它的主人经过岁月轮换,而今钥匙已交到了萧文鹤手中。他不常来这里,除了需要处理些必要的人或者事。
      倘若他外祖母在天有灵,一定会痛惜自己一表人才的外孙居然拿这片风水宝地,做那等腌臜烂臭之事。
      下车前,萧文鹤让随行保镖卸去了李修齐身上所有有记录功能的东西,然后才露出一个欢欣的笑容,神神在揽住他的肩膀,带他往清泉别业内走去。
      李修齐并不如别人那样惧怕萧文鹤,但是他和他认识良久,自觉这家伙是个心情转瞬万变的疯子,上一秒还和你嬉笑作团,下一秒可能就因为你说错了什么话而要直接抽你记巴掌,根本不带反应。
      所以李修齐在这方面很忌惮他,可能现在萧文鹤还愿意和他做出一副良善的面孔,下一刻就会暴怒化身阎王要将自己扔进油锅。
      说实话,贺立青和萧文鹤都是那种吃喝嫖赌样样都沾的混蛋,只不过贺立青就会吃喝嫖赌,充其量算个纨绔,而萧文鹤除了吃喝嫖赌,还杀人放火,是人神共愤五毒俱全的坏种。
      李修齐能和贺立青这种货色玩到一起,对萧文鹤却不得不防备。
      他僵硬的让萧文鹤领着去了会客前厅。
      前厅周围布满绿植,做了假山假水,水质澄清,水渠则蜿蜒,顺着山石的纹理往下走,不时溅起在叶面上,发出雨打芭蕉的声响。
      前厅里面是名贵精致的实木家具,染着古意盎然的熏香,案几上摆着青玉茶具,而正上方的牌匾,悬着朗如日月的四个大字:正大光明。
      滑稽的是,“正大光明”的下面,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裙的女人被绑在沉重的大理石椅子上。
      她有着一张小巧如玉的面庞,缠在她嘴巴上和眼睛上的黑色胶带几乎占去了她脸的三分之二。
      她没有挣扎,带着一种接受命定结局的哀默。不过她那歪七竖八的首饰还有散乱的头发,以及手腕处青紫的勒痕,都足以证明她不是自愿来的这里。
      李修齐当然知道那是谁,他的喉咙如同叫人打了一拳,然后他的眼眶红了。
      他就要上前喊出那个名字,但他刹住了。因为一旁的萧文鹤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李修齐不得不谨慎起来,他清楚萧文鹤这个大老虎要顺着毛摸,如今在他的地盘上,更要三思而后行。
      李修齐喉管干涩,舌尖抵住上颚,便把声音吞了下去,目光询求的和萧文鹤对视,样子很是谦卑。
      萧文鹤知道他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这几分不情不愿屈服在他眼里就和乖巧差不多。他喜欢乖巧的人,他愿意大发慈悲施舍给这小夫妻点温存。
      于是他点点头,保镖识相的把宋心意嘴巴上的胶带撕了下来。
      “嗒嗒”的皮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明亮的声响。
      宋心意是个聪明且有城府的女人,尽管她眼睛蒙着,也凭借着卓越的耳力,隐隐猜出了和萧文鹤一起来的人。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开始很低,是“哼哼”的笑声,然后就像水闸被一点点打开,声音慢慢有了个缺口,然后登时倾泻而下,变成了很放肆的“哈哈”声。
      宋心意知道自己能笑的时候不多了,所以泪水都开始和胶带黏糊在一起。
      笑够之后,终于开口。她那曾被很多人夸赞像银铃的嗓音,此刻残破极了,但绝不是哭天抢地的嘶哑:
      “疯子,你们两个疯子。”
      她喃喃的说。
      会客前厅里弥漫着熏香的雅意,而在场的人却没几个懂香的,可是宋心意懂,她知道,这是乌沉香。
      她从小就对香料文化爱不释手,这不是秘密,但没几个人问过她。
      或者说在意过她。
      十六岁的时候,她跟着自己懦弱的父亲从简陋的公寓搬进了沉寂肃穆的萧家大宅。
      她睁着一双贫穷女孩不可置信的双眼,目不转睛的注视那雕刻繁复的大门在笔挺侍从的手里庄重的关起,朦胧的感知到。
      往后的人生,就要在这里死去。
      此刻,她明白自己到了生命的最后终点。这个女人没有像市井泼妇一样扔掉自己的体面,成为为了求生而叩首求饶的动物。
      她不想让别人看她的笑话,打心眼里认为,宋心意是萧家的千金,从前是,现在也是。
      她能做的,不过是脑海里走马观花的回顾了自己这不甘的一生。
      真是好一个,“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李修齐看着自己状貌凄惨,但仍然保持着尊严的枕边人,目光仔细的探寻了一遍。猜测萧文鹤只是把她绑了来,别的什么都没做。
      这说明萧文鹤的报复还在后头。
      李修齐和萧文鹤平安相处了好多年,暂且没见过他发疯的样子。但他听过的传闻里面,萧文鹤是手上见过血的。
      他因此心惊胆战了起来,很害怕事情的发展不能控制。
      “萧文鹤,你要他,你去把他抢走啊。”
      宋心意轻轻巧巧的开口,但足以让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她嘴角上扬,温柔地说着那些不寒而栗的话:“打断腿,锁起来,关在这地下室里,这不就是你最喜欢的吗?你怎么就不敢呢?”
      “哈哈哈,你喜欢他,你和姐姐直说啊,我让给你,不要了行不行?何必找这些理由来做掉我。”
      宋心意说完,心口剧烈的疼痛,还犯恶心。
      她强忍着,故意大声和李修齐对话:“李修齐,我和你离婚,你去找他吧,放过我,.....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最后那句话,她没有察觉到自己是真的带上了哭腔。
      她觉得自己俨然成了一个很无辜的脆弱女性,没了生父的庇佑,在厌恶她的重组家庭小心翼翼的生存。
      但还是以婚姻的理由被赶出家门,然而她的丈夫不爱她,她疼爱的弟弟视她为眼中钉。
      她做错了什么?她不过是想让自己活得好一点,体面一点,让人尊敬一点罢了。
      萧文鹤坐在红木沙发上,他拿起紫砂壶,举止优雅的给自己和李修齐都斟了盏茶。
      把茶杯慢慢推给一言不发的男人,他道:“姐夫,你夫人在说什么,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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