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生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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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宅。
依然幽静而宁和。
院中飘着几点雪花。
农历十一月二十二日，今天是小雪。是雪衣的生辰。
她只过农历生辰，说是家乡的习惯。
小丫头一身梅红色的唐装，罩着件夹袄。乌黑的头发让方周编变成了两个辫子。她手里捧着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坐在秋千上边荡边咬。
嗯，其实她很忐忑。因为这一次她并未主动索要什么东西。说起来，趁着过生日，她还真是要了不少东西。
什么美好祝福啊，跟阿眼方周学弹琴绝对要教会为止啊，阿俪少爷不要染头发你灰发很好看啊，还有什么“拉萨路思”四个字好麻烦改成唐俪辞吧要不然就叫“怪物”之类，他们也都一一应许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那次的古装照。她想起来都要激动半天。
她差点就要扑上去蹭阿眼——由于阿眼身上趴着阿俪少爷而作罢。当然，这个姿势是她给摆的。
躺在雪地里的阿眼也一副“你要我情何以堪”的表情拍了这张照片，但阿俪少爷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那叫一个满足啊！
当时看着一把推开阿俪少爷红着脸跑开的阿眼，雪衣忽然觉得自己把他推进个大火坑。而且很不幸的，点火的正是这只小狐狸本人。
于是，之后的日子她一直在和阿眼冷战。对方提出的要求很简单，但对雪衣来说是个致命伤：把那些照片，以及相关信息全部销毁。
当然，这件事以阿俪少爷亲自求和，雪衣后来见到他一直很谄媚地喊他“眼哥”为结果就此打住。雪衣倒是暗自庆幸这事似乎更明确了唐柳二人的美好关系。
照片，依然留在她手里，那些东西是她的宝贝，当然不会随便给人看。
只是那两只猫经常趴在她床上看着她拿着好几张照片在那里蹭来蹭去，还兼带傻笑，不由得冷颤连连。
“衣衣！”一个柔和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打断了她正在天上乱飞的思绪。
“嗯？”她含着一口包子回头，差点噎着。来人只着一身休闲服，外面套了件长风衣，虽是英姿飒爽不失温和，可是，“方哥哥你不怕冷么？”
方周打了个哈哈：“啊，我只是出来看看你，叫你记得回屋别冻着。没打算久留。”
雪衣看了看手里剩的半个包子，三口并作两口把它塞进嘴里，跟着方周回屋。
阿眼和阿俪一大早拿着他们四个人写好的谱子和歌词去编曲子了，于是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外加两只懒猫。
其实还有一只修炼到一半的老鼠天师，只是被雪衣藏了起来，天天去喂吃的。
“呃……你有没有节操啊!老鼠你也玩？”脑子里忽然回荡起这么一段话，可这是谁说的来着？记不起来了……雪衣摇摇头，把碎面包撒在老鼠的食盒里，起身走了。
大概是夜里八点多钟，唐柳二人才慢悠悠地推门走进唐宅的大厅。
彼时，方周坐在大厅一边，见是他们回来，起身转头，双手做喇叭状拢在嘴边，语调是一贯的温和：“衣衣！他们回来了！”
于是楼上“咚咚咚”地跑出来一个穿着蕾丝裙的小女孩，一撑栏杆从二楼一跃而下：“阿俪眼哥——！”
唐俪辞先是一愣，而后手中拎的东西往身边一扬，阿眼顺手接过，闪到一边。于是，某只小狐狸笑眯眯扑到阿俪少爷怀里，准确无误。
阿眼抬手给她一个爆栗子：“以后不许做这么危险的动作！”
雪衣往唐俪辞怀里一缩，眼看着她眼哥那张俏脸一黑，又急忙爬起来站好整了整衣服，小心翼翼抬眸看阿眼。
阿眼气结，手里的东西扔给唐俪辞，上楼去了。
他一走，雪衣看着他背影叹了口气：“真是……明明都默契到这份儿上了，还在别扭什么？”
却听身后“嗯？”的一声，唐俪辞那一声软软的鼻音直吓得她汗毛倒竖：“没……没有！我什么也没说！”
“那么，方周。你们先在衣衣房间等一下，我们换个衣服就过去。”
“好。”方周应下，拉着雪衣往楼上走。
小狐狸笑眯眯穿着她那身蕾丝睡衣被方周拉上楼。
坐在床上无事可做，于是雪衣决定收拾抽屉。方周好整以暇，听着雪衣叮叮咣咣翻抽屉，仍自闭目养神。
“嗯？”混乱的声音忽然停住了。方周睁眼，却见雪衣手里拿着一管竹笛愣在当场。
“怎么了？”方周起身，自她头顶俯视那根笛子。
碧色的笛身镌刻云纹，坠着朱红色盘长节琉璃珠吊坠，古朴的样式，古朴的篆字。
“啊……没什么。”雪衣垂下眼帘，似是惶恐，“我……我不记得……这是谁的？”
方周倒是平静得很：“你认得笛子上那个扭来扭去的字吗？”
“那是篆体的‘成’。”唐俪辞自门外进来，手上依然拎着回来时那个小盒子。
雪衣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随即回身，手中笛子另一头却被唐俪辞握住，不觉着急：“哎……你？”
被雪衣那一瞥惊在当场的阿眼忽然回过神来，白了她一眼：“想不起来就不要想！省得出了问题还要送医院。”
唐俪辞微微一笑，自雪衣微微放松的手中将笛子抽出来，领他到茶几前坐：“好精致的曲笛。在你回去之前，就暂且由我保管了。”
“咦？啊……好，反正我也记不起是谁的。”她松开笛尾，心里却莫名其妙地一颤。于是，笑意掩住失落，唇角勾起：“嘻嘻，这是什么？”
“蛋糕。尝尝看？”方周将盒子拆开，若有所思看向别着头的阿眼：“阿眼做的。我和阿俪打下手。”
“嗯？”将将塞了几口奶油进嘴的雪衣蓦然顿住，泪眼汪汪抬头：“眼哥……”
阿眼警觉势头不对，正想往后退，却已经被那小丫头扑了个满怀：“呜哇……眼哥最好了！”
阿眼一脸嫌恶地看着蹭了他满身奶油的小丫头，欲言又止，却道：“哼，脏死了！”
“啊，对了。”唐俪辞从衣袋里掏出个精致的小盒子递上去：“这个。异味馆的小薇叫人送来的。说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雪衣不信，“不是你叫人跑去异味馆买的？”
阿眼斜斜瞥一眼唐俪辞：“我就说骗不过。”你还不信……
“咦……果然是……”雪衣汗颜。唐俪辞摇头叹气，方周忍笑，阿眼欲怒无门，只得瞪着雪衣。
唐俪辞微笑：“既然阿眼说是，那就是吧。”说罢端了个杯子径自喝茶。
“等等！你手怎么了？”雪衣眼睛扫过他手腕，蓦然停止与阿眼嬉笑。她看到了绷带。
“没事。”唐俪辞只是微笑。雪衣却扁嘴：“跟谁吵架划手腕？”
唐俪辞蹙眉不答。阿眼握着她的手腕，手指微微扣紧。
雪衣再次扁嘴，看了他一眼，径自去抽屉里面翻东西。半天，取出只描着繁复花纹的银镯子套在他手上：“算是还礼。”
唐俪辞微笑接受：“好。”
同样是迷茫的人。不知所措。
一个选择了接受，而另一个选择了忘却。
坐在黑暗中，方周看着刚从唐俪辞那里要来的竹笛，缓缓凑在嘴边。
也许，这将是“除魔盛宴”的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生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