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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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内，原先飘摇的微风骤然停歇，一瞬寂静后，空旷至极的院落忽得出现万千剑影。
“未知序列、诸神序列，或许也可以称之为真正的神之序列。”
李勤感受着院内无处不在的剑气，心中忽得升起一股明悟。
所谓的“学生”，实际上应该称之为观察者。
在未踏足该序列前，所有人都不曾明了该序列的修行目标和方向是什么。
甚至就算踏足该序列，在某种普世意义上来说，这一序列的每一个人的修行方式也都有所不同。
而原因……
全在于自身晋升序列时的观想结果。
若是晋升观想时是一株草，那序列九至序列八便是要学习一株草的生长，了解草的生命，并明白一棵草如何突破自身禁锢，成为更为强壮、厉害的草，从而踏足序列八。
但若是观想的是一轮大日，则需要日日描摹大日，透过其形看穿其内在，从而达到序列八。
若仅是从字面意思理解，描摹一轮大日，自是要比一株草突破成为另一种更强的生命，要简单且轻松许多。
可当真要放大角度来看，在没有高层序列者的帮助或者惊天机缘下，一个普通的序列九凭什么能看穿大日外形，然后深入内里描摹大日？
反之帮助一株草的突破，反倒有着无穷的实验机会。
一株草，世间处处皆是，强大的草亦不是没有，只要找到这些另类的草，更甚者自己直接创造一株更强的草，那从序列九突破至序列八，简直如吃饭喝水般简单。
可说是这样说，但一如李勤先前所想，一轮大日的体积又岂是一株草所能相比的？
所以在观想时，若是想不顾后果只想强大，自当选大日，若是想后续能长期发展，自当选草更好。
不过与这两者不同的是，李勤观想的是自身。
而自身想要得到突破，则必须突破人之极限。
那什么又是人的极限？
李勤忽得想到侍剑所说的那名弟子，不出意外的话对方应该走的是与他一样的道路，都是观想自身。
至于对方为什么会没有半分序列能力，乃至突破序列八后也是如此……
李勤心神沉入识海当中，只见古朴巨门不断闪烁着微光，而在巨门之下，则是三道被镇压着的光点。
一切缘由，皆来源于此。
原先李勤以为观想成形，序列晋升就可以自然而然的结束，但事实却并非他所想的那样。
观想成形，反而是序列晋升的开始。
在观想之物显于识海后，原先晋升序列九时所配备的三道序列途径者的血，则会根据序列者所观想之物，综合化为一份全新的序列能力。
如观想太日，其序列能力或许为火，也可能为永恒燃烧、亦或者爆炸泯灭。
而观想草，则可能为草木生长、万物复苏、缠绕、坚韧等能力。
至于这能力如何显现，最后为何，全看序列者自身所能承接观想事物多少的力量。
故而该序列亦有万变之名，意为任一序列者，所得获的能力皆有不同。
可若是选择观想自身以成就序列，则又与观想万物而有所不同。
以自身为观想物，晋升时的三份序列能力便不会自动融合，也不会依据序列者能力变化，而是会化为三团有神的规则意识，若是此时序列者能够择取其中一团意识进行吸收，那便会自然而然地获取该序列的相应能力。
且最为重要的是，与观想草木等获得的随机序列能力相比，观想自身又择取某一道序列能力，就能完全获得该序列途径的能力。
也即是说明，若观想自身以成序列并获得某一序列能力，就可以在不信仰该序列神明的情况下，完美获得该序列途径能力。
且只要自身实力足够强悍，三团规则意识都可以进行融合。
若是成功，在序列九就能获得另外三条途径的序列能力，这于任何人而言都是堪称天赐机缘，无人能不为之疯狂。
但很明显的是，侍剑的那名弟子没有抓住这次机会。
实际上李勤本来也抓不住这次机会，在规则意识出来之后，他本身意识就已经到了极为匮乏的状态，根本无力再去镇压规则意识并获得能力。
而如今能够获得这些序列途径能力，全靠的便是这扇古朴大门。
是它直接镇压了那三道规则意识，李勤才有机会将它们彻底收为己有。
且李勤能够明显感知得到，石门镇压规则意识之后，他的意识也不再若有若无地受身上三份序列能力的影响，再听不见诱惑他信仰某一序列真神的声音。
李勤意识从识海中抽出，再又内视自身一圈。
下一秒，一道灰白死气也忽得涌现而出，只不过这一次李勤的面上却再没有了先前的恐慌焦虑。
“侍剑所给的序列九配方里，融合了剑仙、游侠以及永夜三大序列。”
“剑仙序列九，可幻化万千剑气，可杀人于百里之外，攻势第一。”
“游侠序列九，则是主肉身近战，擅长拳脚对敌，自身体质也因为游侠这一序列得到了极大增幅，甚至走动之间对于外间的细微变化都有了更为敏锐的感知。”
“但更重要的是！”李勤扬着笑，长舒一口气，“之前一直环绕在他身上，时刻让他身处死亡边缘的灰白死气与痴愚者和永夜序列进行了融合。”
“本身痴愚者序列就以混淆、篡改以及偷盗他人记忆为主，而永夜序列则是主以梦境，让人在不知不觉间陷入梦乡，并进行意识破坏为主。”
“两者本身就有着极强的相通性，所以在序列晋升时，也毫不意外地进行了序列融合。”
“至于这灰白死气……”李勤瞧着不断在指尖环绕的灰白光影，不由得挑了挑眉，“原本在序列晋升时就快要被消磨殆，但偏偏他的心在晋升时没有彻底消散，也致使这灰白死气还残留着一点微末气息于心口处。”
“但又因这一丝死气太过微小，完全掀不起风浪。”
“以至于痴愚者与永夜序列融合时，将这灰白死气也进行了吞噬。”
“而最终得到的能力……”李勤挥手打出一道灰白死气，旋即便见院内青石被飞快腐蚀，且伴随着腐蚀的加剧，李勤竟还能隐隐感受到体内有着丝丝缕缕的力量在加强。
吞噬万物，以加持自身，且仍能于梦中吞噬、篡改他人记忆，使人在清醒时陷入沉眠。
能力看似只是彼此叠加，但实际上三种能力相合，完全不是一加一这么简单。
对此，李勤自然也是满意无比，甚至可以说是欣喜若狂。
待见到青石尽数被腐蚀干净，感受着灰白死气也彻底沦为己用后。
想着自身危机完全解除，且正式踏入修行，还拥有了三种不同序列能力，李勤始终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悠悠吐出一口气。
只要接下来他不作死，凭借这些序列能力，不说做大做强，至少在这乱世，他已经拥有了活下去的本钱。
只是……没等李勤思量好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猛地响起。
“咚咚咚……”
“咚咚咚……”
“谁？”李勤收起面上笑容，学着原身的惯常表情，阴沉着脸不耐烦的朝外低声道。
“还没死？”敲门的声音微微一顿，似是没有想到屋内还有活人，但很快敲门声又再次响起。
且不知是因为李勤没有及时开门的缘故，这一次的敲门显得更为急促用力。
就在李勤将将动身准备开门时，下一瞬，便只听“轰”地一声巨响，本就脆弱不堪的门扉直接应声而塌。
“呵呵呵，没死还敢躲在屋里窝着，今天的猪呢？”一只肥硕大手伴随着惊天怒喝冲李勤扇来。
“还不去杀猪！”
李勤微微抬眸，原先故作的阴郁深沉散去，周身萦绕起一抹灰白微光，不等面前壮汉将手扇在自己的脸上。
他就先一步朝前冲出，一拳垂向对方胸口。
“咔嚓……”
巨物倒地，溅起一地灰尘。
“好小子，”阴狠嘶哑的声音在烟雾中响起，李勤只看见一道微弱灯光忽得亮起，而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袭来。
豆大灯光越近，烈火灼烧之感越盛，恍惚间李勤只觉自己身处烈焰火海之中。
甚至隐约间，李勤还似乎嗅到了极为浓郁的人/肉/烧烤之味。
李勤垂眸，身周灰白微光夹杂着一道隐晦不明的灰线，朝前射出。
但两物还未彼此触及。
空气中便浮现出一抹辛臭怪味，旋即两道术法就此无声消弥。
“这是在做什么？”烟雾中，一道沉闷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李勤收起手，应声望去，便只见一身着灰败衣衫，整张脸埋在老式的破旧围兜里，只露出一双暗淡眸子的纤瘦男子缓步走来。
“辛三爷，”李勤咧了咧嘴，收敛起周身气势，朝对方略带冷漠地回应了一声。
而一直站着门外静观门内打斗的几人，在听到李勤的话后，也纷纷收回目光，朝将将站在门边的辛厌苦微微致意，齐声道：“见过三爷。”
但辛厌苦却没有搭理他们，而是微抬眼眸，上下打量了李勤几眼，才又道：“倒没曾想一幅无名卷轴，却让你讨得了好。”
“侥幸。”李勤仍是冷着脸，淡漠回了一句。
不过辛厌苦对此却没有多少在意，道：“别人得不了道好处，你能得；别人过不了坎，你能过，那就叫能力，何来侥幸。”
“张掌灯，你说是也不是？”
门外满脸褶皱，眼眸赤红的老头听见辛厌苦的话，本就细小的眼此刻更是成了一条缝，好半晌，才是幽幽开口道：“既然登了堂，入了位，自然是实力所钟。”
李勤没有搭身前二人话茬，只是低着头，看着被自己一拳击倒后，周身血气便疯狂消散的肉壮汉子。
于他人眼中，这肉壮汉子似是被无形的物质不断切割着生命，以致不断有细微伤口崩裂，流出汩汩鲜血。
可于李勤看来，却是原先切割他身体的灰白死气，化作了一条细丝钻入肉壮汉子体内，并不断地在他身上游走穿梭。
且在这细丝每经过一处地方后，那原本还充斥无尽生机的血肉，便尽皆停止摆动，化为一片灰白。
随着细丝游走地方越多，原本一根的细丝也幻化出数十上百根细丝。
痛苦，也由此成吨翻倍。
肉壮汉子止不住地哀嚎，拼命在地上翻滚想要以此缓解痛苦，摆脱死气。
只是不论他如何挣扎，那灰白死线就犹如钉子一般，死死扎在他的身上，不离分毫，甚至他越动弹，那道道灰白死气跳动也越快。
隐隐间，李勤还能感受到在死线过半时，自己已经能够篡改、夺取对方的记忆。
李勤手指微微颤动，想要尝试其他的序列能力。
只是在无声环顾四周，见得周遭数人皆盯着他后，在指尖反复揉搓数下，他也终是忍了下来。
而门外张临海瞧着李勤宁愿死盯着一个贱民不放，也不欲搭理他，那原本就如同李勤一般苍白的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浓重红晕。
他死死盯着李勤，声音如同木锯伐树一般刺耳难耐，道：“既然踏足序列，就不再是凡人。”
“李家小子，自己挑个活干吧。”
李勤仍是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低着头，细细品味着壮汉身上的灰白死线波动，直到身下壮汉无声地失去所有生机，他才将灰白死气收回，萦绕于指间。
淡声道：“十三巷堂八个位置，我要当掌灯的，你觉得怎么样？”
张临海没说话，但他能明显感受到周遭几人的目光，尽皆落在了他的身上。
仅一瞬间，他原先稍稍和缓的面色又再次阴沉下来，苍老的面孔下两只泛红的眼睛也一瞬不移的紧紧盯着李勤。
但还不等他做有反应，李勤便又忽得朝他拱手一笑，道：“不过是一句戏言，我又怎敢与张掌灯争位。”
“我这杀猪铺子干得可还不错，所以，”李勤收起笑，朝辛厌苦处看了一眼，道：“这位置就不换了。”
“不知，三爷意下如何？”
辛厌苦耷拉着眉，看着地上原本生机满溢的壮汉此刻已没有半分生气，就连内脏血肉也再听不得半分声音后。
他的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抹异色，好一会，才是抬头看向李勤道：“这杀猪匠的活本就无人愿揽，你既然愿意干，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
“那我就承下了，”李勤没有意外辛厌苦的反应，在点了点头后，又朝门口几人道：“今天的肉已经在铺口放好，大家自行购买便是，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他便微微俯身抓住那壮汉的一只手，将他从院内拖进房中。
门外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倒也没有太当一回事。
能来这十三巷的，又有哪一个是脾性良善、好惹之人，更何况对方现在跟他们是同一层次的人，还主动接下了这“杀猪”的脏活，他们自然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事就招惹对方。
况且万一真把对方惹怒了，凭借这一手不动声色的杀人法，他们睡觉都睡不安稳。
何苦自讨没趣……
几人想着，脚步也不见停滞地转身朝街道口的猪肉铺走去。
独留下面色铁青，双眼蕴着无边怒火的张临海。
他还欲再说些什么，可一旁的辛厌苦却是略带疑惑转头朝他问道：“张掌灯还留在这做什么？可是想要上我哪坐坐？”
张临海神色一变，嘴上说着不用，面上也隐约显露出一抹嫌恶，快步朝前方几人追去。
而辛厌苦瞧见对方这一态度，却仍不甚在意，只是侧目朝李勤的小屋深深看了两眼，方才缓缓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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