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稻草人》八根弦

4、下弦月

　　淅沥沥的雨整整下了三天，萧然从公司请假回来后，倒头就睡觉，这一睡就是三天… 当他醒来后，朝窗外看了一眼，外面还是黑乎乎的一片，隐约可以听到大街上嘈杂的人声。又是一天没吃饭了，看了下手机，有好几个未接电话，有任志打来的，还有红杏的电话，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走在大街上，就那么地随着人流向前走… 耳畔响起一首歌，一首属于他们那个年代的歌《青春的记念册》，不知何时，萧然又开始喜欢上了这首歌，第一次听这首歌似乎是在萧然上高三的时候，当时是萧然的同桌～一女孩，叫闫樱，给他推荐的，萧然突然想起她当时说的话：或许以后的某一天你再听起这首歌的时候，你会想起我，可是我们已经老了… 萧然突然有些的感慨，青春真的在不知不觉当中流逝了…
　　轻轻地拨通电话…
　　“喂！你好…”
　　另一头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闫樱…”
　　“你是？”传来疑问，倒也是很久不联系了，真的有些疏远了…
　　“我？你都听不出来，你可真的把我给忘了！同桌…”
　　“啊！？是萧然呀…你小子还好意思说哪，毕业后就没你的消息了，我倒以为你把我给忘记了…今儿怎么突然想起我了呀？”闫樱的声音依旧还是那般熟悉。
　　“瞧您说的，这不是怕经常给您打电话造成误会吗？”
　　“误会？”闫樱疑惑。
　　“对呀，你想呀，我经常给你打电话，要是被你男朋友知道，倒是又认为是我追你了呢？要是因此而造成误会，倒又是我的过错了…呵呵！”
　　“我呸！你小子怎么还是这副德行呀！好几年不见了，还是这么贫嘴，什么时候你能把这一毛病改掉了，再来追老娘也不迟！”闫樱依旧不减当年。
　　“啊！？还是算了，我宁愿去喜欢‘如花’…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对如花姐姐突然来电了…”萧然笑道。
　　“你小子是说，我还不如如花姐姐，是吧？哇…真的要吐了，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暗恋如花姐姐呀？”
　　“那，当然了，您什么都知道，也就算不上是暗恋…再说了，您要真知道了，还不拼命去阻拦这段好因缘…”
　　“呵呵，倒也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你们分手了呢？看您们挺那个，那个…什么，对！眉目传情的！”
　　“甭提了！还不是芙蓉姐姐给害的，当时在我偷偷收藏如花姐姐照片的时候，芙蓉却又突然出现了，没办法，芙蓉姐姐的魅力远远地吸引了我…”
　　“所以，你就移情别恋了…呵呵！早就看出你小子花心，幸亏当年姐姐我明智，没有上了你的贼船！否则真的是后悔莫及呀！”
　　“您还好意思说哪，就是因为您的拒绝害俺差点想不开，不过说回来了，失去了您这棵歪脖树，倒赢得了整片森林…庆幸呀！”
　　“你可真够贫的，呵呵…就你这贫嘴，估计现在还是单身吧？唉…可怜呀！”
　　“听您这口音，倒是告别了单身生活了…”
　　“嗯，萧然…”闫樱突然沉下了声，“我要结婚了…”
　　“哦？…结婚？呵呵，那恭喜了！疯丫头终于要嫁出去了，我还一直担心你嫁天出去呢，看来是我多心了…”萧然心中突然莫名地有些痛楚，可却依旧说出了这些话。
　　“谢谢…我以为你会说些其它…”闫樱沉默下去。
　　“今天我听了一首歌叫《青春的记念册…很怀念，因为有人曾经和我说过：或许以后某一天你再听起这首歌的时候，你会想起我，可是我们已经老了…”
　　“萧然…你过的还好吧？”闫樱轻声问道。
　　“嗯，挺好的…只是偶尔会想起芙蓉姐姐！”
　　“呵呵…对你真的很无语了，这么好的气氛都被你给破坏了，刚差点哭出来，这会儿倒一点也蕴酿不出来了…”
　　“有时候会突然想起你…真的…”萧然沉声道。
　　“哦？？？”
　　“是芙蓉姐姐了…哈哈！”
　　“你？？…我呸！幸亏姐姐我明智，当初就看出来你审美观有问题，我这一大美女你不要，偏偏喜欢上了芙蓉姐姐…”
　　“瞧您说的，好歹芙蓉姐姐也算得上一家喻户晓的明星了，您倒是有自我抬高身价的嫌疑哟！您与芙蓉姐姐不可相提并论…顶多也就与如花一个档次罢了！”
　　“我呸！我…我…呸！”
　　“您今儿水喝多了吧，我说这几天郑州天气怎么了，老下雨，感情是您这喷水壶在作怪！”
　　“萧然，你就不能正经点，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一德行，你要不改改，我看也就没几个人能受得了你！”闫樱埋怨道。
　　可是，下一刻，萧然却沉默了。
　　这会儿，萧刚进了一胡同，周围一片黑暗，大街上的嘈杂瞬间被湮没…
　　“怎么了，萧然？怎么不说话了…”闫樱忽然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许久之后，“陈蕊…死了！”
　　“哦？？”闫樱愣在了那里，“你开玩笑了吧？你又贫嘴了，不过有些过了啊！”
　　“陈蕊…死了！我亲眼看着她死的，可我没去救她…”
　　“萧然，你TMD混蛋！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这样一冷血动物呀！”
　　“我也觉得，我挺该死的…”萧然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蹲在了墙角。
　　不知何时天空又开始稀稀啦拉地下起了小雨…
　　“捉到凶手了么？”闫樱话语软了下来。
　　“是罗宾，自杀了…”
　　“哦…真是报应呀！”
　　又是许久地沉默…
　　“你什么时候…结婚，我去喝杯喜酒…”萧然道。
　　“你还是别来了，我怕到时候你来了，我会忍不住和你私奔的，呵呵…” “呵呵，倒也是，我也就一直这么认为…“萧然沉默了一下，“你爱…他吗？” “谈不上爱与不爱吧，不过他挺有钱的，我想我是爱上他的钱了吧…” “我到家了，樱儿…” “嗯，那就早点睡吧，别想太多了，人死不能复生，过去的终归都会过去的…”闫突然叹了口气道。 “那，再见了…” “等一下，萧然…”闫樱突然小声说，“你曾经…爱过我吗？” “嗯…”萧然挂了电话，可心却不知飞到了哪里？调出闫樱的电话号码，随后萧然犹豫了一下，可终于还是删除了… 天空的雨大了许多，是该回去了。走到二楼路过了陈蕊的房间，习惯性地举起手想要敲门，可却愣在了那里…
　　箫然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 刚去洗了一下脸，却听到手机响了，看了下，田阳光，萧然一同事。 “喂！有事么，阳光？” “没事，这不就是想你了吗？这几天怎么不来上班了？” “这不有事请假了吗？” “哦，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哪…” 萧然挂了电话，然后就趴在窗台，窗外还依稀地下着小雨，突然有种疑惑，对面住的那女孩好像搬走了…

　　电话却在这时又响起…
　　“喂！”
　　“萧然，我是红杏…”
　　“哦，我知道，有事么？”
　　“没，这不是想你了么？好几年不见了，我和户巍合计着晚上一起去吃个饭吧…”
　　“嗯，好啊…”
　　“那晚上见了！”
　　挂了电话，萧然心中不知为何有些隐隐作痛。
　　下楼的时候，路过陈蕊的房间，却意外地看到了陈蕊的父母在收拾陈蕊的东西，萧然本想上前打一招呼，可无意中看到挂在船头的一件小饰品，萧然愣在了那里，萧然清楚地记得那是陈蕊十八岁的时候自己送她的生日礼物…
　　有那么一刻萧然有流泪的冲动，可终于还是止住了…
　　就那么地悄然走过，耳畔知剩下陈蕊母亲小声地啜泣…
　　走在大街上，天空依旧没有停歇，心头突然涌出一句话：秋雨连绵惹人愁，想思无语泪凋零…
　　“嘟…嘟…”
　　“喂！任志，是我，萧然，怎么样了？”
　　“天快晴了…”
　　“是呀，暴风雨过去了…有空一起去郑大打球吧…好久没打了！”
　　“嗯…”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有些孤寂，萧然有些苦笑，突然间觉得看不懂这个世界…
　　前面有一对情侣在大声的争吵，人，真是TMD奇怪的东物…
　　不知道何时雨水已经打湿了衣袖，远远地萧然看到苞子地里的稻草人静静地孤寂…
　　萧然再次回到住处的时候，路过陈蕊的房间的时候，却看到上面挂着：本楼有空房，标准间，每月一百五…
　　萧然愣了下，却也释然了…
　　来秦庄已经有两个月了，发生了太多事让萧然目不瑕接，有人来了，有人走了，其实生活也就不过如此…
　　又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依然是被电话给吵醒的… “喂！”萧然懒懒地道。 “萧然，在哪里呀？我在你楼下了…”户巍的声音。 “哦，好的，等我五分钟我一会儿就下来…” 萧然下楼的时候，再次路过陈蕊住过的房间，门上的牌子已经给揭了下来，有人再往里面搬东西，萧然突然想到，自己也是该搬家了… 待到萧然下了楼远远地就看到，一两警车，看到警车的时候，萧禁不住地皱了下眉头。 “我说，你小子整辆什么车不好啊，偏开辆警车，感觉自己像个罪犯似的…哦，红杏也在这里…”萧然看到副驾驶位子上的红杏正挽着户巍的胳膊，只是微笑地看着他。 “这几天…你还好吧？”红杏笑着说，萧然只是笑了笑，随后坐到了后面… “嗯，走吧，户巍，今儿去哪里吃饭呀？” 车子启动了，朝着市中心。待到天都黑了的时候，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怎么来这里了？”红杏也疑惑道，因为户巍带他们来到了市里最好的酒店。 “走吧，进去就知道了…”户巍说已经走了进去。跟着户巍来到一包房，可打开门的那一刹那，红杏愣住了，有一黑影忽然扑到了户巍的怀里… 待到萧然看清楚的时候，才看清原来是上次审问他的那一女警察，对了，就是那公安局长的千金… “晓静，这是我朋友萧然，你上次见到的，哦…他是红杏现在的男朋友！” 萧然愣了一下，随后看到那女警察，那一刻的笑厣如花… 而身后的红杏却已呆呆地愣在了那里… 随后，整个包厢里传出“Happy birthday to you！” 随后有人说：“今天，是晓静的二十四岁的生日，同样也是她与户巍订婚的日子，今天可谓是双喜临门…” 突然间，萧然笑了，而后突然想起前天晚上，有一人在凌晨打电话激动地告诉他说：萧然，红杏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呵呵！我感觉我现在是这几年中最幸福的日子，我会爱她一生一世的… 原来爱情的保鲜期是这么短暂… 随后，红杏释然… 觥筹交错间，萧然看到身边的红杏笑厣如花…像五年前的一个的午后… 那一天萧然告诉红杏：红杏，有一男孩告诉我说，他暗恋你很久了，他说他会爱你一生一世…只是他却没有勇气去告诉你… 红杏：呵呵，一生一世？是吗？他可真够傻的… 萧然：你知道他是谁吗？红杏：嗯，是户巍吧…一生一世…如果五年以后他还会告诉我说会爱我一生一世，或许我会答应他的…呵呵！可惜现在不会… 那一天，天气很好…萧然依然记得那天红杏的话语。酒桌儿上已经一片狼藉…待到结束的时候，萧然看到户巍始终不曾再看红杏一眼… 出了酒店，已经又是凌晨3点，天空又阴沉了下来，荷！这缠绵的雨季，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萧然扶着红杏走在大街上，这里有些寂寥… 两个人始终不再说一句话。夜，有些冰冷… 一辆警车‘唰’地停了下来，随后有人醉醺醺地从车里下来… “红杏…”有人轻声呼唤。可红杏已经兀自地走开了… 户巍追了上来，“红杏，你能听我解释好吗？” 红杏果然停了下来，随后就那么看着他。 “对不起…” “你没必要说对不起…” “昨天…晓静似乎知道了我们的关系…” “我们没关系！” “后来她威胁我，说，要是我再和你…就把我给…对不起，红杏，我对你是认真的！” “你TMD！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一个小人！” 随后两声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而后红杏径直地走了出去… 户巍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TMD就是一好人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破事！跟老子装纯情！你还不配！” 红杏听到这话的时候，又折回了身… 又是两声清脆的声音，随后红杏冷冷地说道，“至少每次我都是百分百地付出…而你还没资格去指责我！” 随后红杏没有再犹豫，径直远去… 户巍回过神的时候，再次追了上去… “红杏…” 这时一辆红色的轿车从我身旁急驰而过带起一阵旋风…我看到那人面带微笑… 随后，“嘭！”的一声，使我的耳膜一阵颤动。一片惨红在我面前蔓延… 我看到五年前一个下午，有一女孩对我笑着说：如果五年后他还会对我说爱我一生一世，我会答应他…可是，现在不会… 随后一切都只落下了沉寂… “王晓静，你TMD疯了！”随后，我看到户巍走到红杏不断痉挛的尸体旁，那眼神我读不懂… 王晓静从容地走下车，看了眼地上的红杏，满眼地仇恨。 “和我抢男人只有这个下场…” 户巍站起身，只是随意地看了我一眼，低声道，“接下来，怎么办？” “明天报纸上顶多有一新闻，昨晚有一女警酒后驾车，不幸车祸身亡…”她轻描淡写地说道。随后，又一辆轿车停了下来… 王晓静很从容地坐了进去，“你还不上来！有什么好留恋的，即使她不死，也就是一残废了！” 随后，户巍没有再回头，径直钻进了车里… 那片惨红随着地上的雨水钻进了下水道，随后流遍了整个城市… 有一阵冷风灌进我的裤挽里，使我身体一阵地颤动… 有什么东西从我血液里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