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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万米越野跑 ...

  •   席瑞的父亲是历史教授,没退休前研究西周历史,退休后研究周易。我去见他的那天,他老人家为了显摆他的最新研究心得,非要给我手相,说我前半生是漂泊的命,四海为家,后半生、后半生,他忽然说看不懂我的了,也是很神奇。

      吃饭时,我跟他说起前年五月二十号那天,我和花花一起去寺庙烧香的事。他听了叹气,说都两年过去了,菩萨也没保佑他来一个儿媳妇,可见是不灵的。吃完饭后,他和伯母拿出一叠照片让我参考,问上面哪个人花花可能会喜欢。

      照片里有男有女,二老肯定看出点什么了。我心里一叹,只能跟他俩说,花花有喜欢的人,总有一天,他会把那个人领回来给你们看。
      但伯母听了却不信,说她这几天老做噩梦,梦见花花被关在一间照着强光的白色房间里,有人不断折磨他,问他密码是什么。她还让我就住在这里,说担心我以后没法来看他们。

      不得不说,老年人的预感是真准。

      一周后,我刚牵着安安出公园,想去找陆皖南,就死了。
      ——摘自《南柯一梦》

      ***

      洛阳跑到终点时,是下午一点三十一分。她听见了一阵惊叹和欢呼。但她有些停不下来,在冲过校门,又跑了四五米后才僵硬停下,身体机械地迈步缓解。
      身边有人跟着,想扶她,被她摆手拒绝。她之前跑跑停停,把最后一瓶旺仔喝完,才开始从两万四的标志物那里慢慢起跑,在熬过身体极限后,现在除了喘气急促点外,其实根本没他们以为的那么严重。

      只是,她不严重,紧随她之后跑回来的王之恒和陆北京却严重了,一个直接往地上跌去,一个直接吐了,搞得时书会他们手忙脚乱,把校医都叫来了。

      “不是都说了要先顾忌自己身体吗?”年轻的校医姓白,吊儿郎当,没个正行,一看就是副医德欠佳的样儿——
      事实还真如此。他本来就不爱处理这种麻烦事,现在遇到后,嘴损得更加厉害,连带着检查他俩的动作都粗鲁不少,“别是跑不过人家女生,受刺激了吧?”

      洛阳一直觉得这位白校医很欠打,譬如现在,专往人心窝子上捅——
      在一听到他的声音后,她就赶紧挪着步避开了,免得耳朵受污染。

      她现在嗓子有些干痒,连带着思绪都有些凝滞。等她缓过来再睁眼,席瑞就出现在她眼前了,正端着杯红糖水叫她,“洛阳,你没事吧?”

      没大事。她晃了下脑袋,稍微抬了下手,感觉没力气接,就算了。

      那种在做梦的恍惚感又来了。
      明明之前跑的时候,她都很努力的把自己逼入绝境,通过风声和呼吸来确认过自己是真实地活着的了。

      “之前是你一直在跟着我?”嗓子哑,她清了几下嗓子问。不过还是觉得这声音不像自己的。
      “是啊。”他点头,“你跑懵了?”

      是有点懵。她点头,不想再搭理他,转身往旁边走。不过,才迈出一步,就觉得口干,不得不停下,回来接过他的水,小口吹了下,在确认不烫后,才一口喝了。
      然后,她开始咳,咳得她撕心裂肺,差点喘不过来气。

      席瑞被吓得有些慌乱,赶忙给她顺背,问她有没有事,也想叫校医过来了。

      她剧烈的咳嗽也吸引了陆皖南他们的注意。时书会顿觉一个头两个大,生怕他们出事。

      好在她这场咳嗽来得快,也去得快,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身体不给力,一下就腿软,跌坐去了地上,跌得她屁股有点疼。
      ——席瑞又被吓到了,赶紧去扶她,却被她摆手拒绝,“不用,等下就好了。”声音还是哑得特别厉害。

      “真没事?”他不放心的蹲下,去看她脸色,“你知道吗?你现在额头冒汗,脸色特别红,但嘴唇又特别白,不像没事的样子。”

      “那我就有事?”她挑眉。

      席瑞听了沉默。算了,那还是没事吧。“你可以捶捶腿。不然明天会很酸胀。”

      “酸就酸呗。我就不信你们不会酸。”很有大家一起入地狱的精神。
      搞得席瑞有点崩溃,在深呼吸后才换个话题问:“你一个人跑回来的?”
      “不然?”

      “有没有看见洛文艺和蔡少杰、李咏石?”
      “没太注意。”
      “那你是怎么跑下来的?”
      “那你呢?”她不答反问。
      “时书会和我一起跑,我想追上他,他也想追上我。”蹲着不舒服,席瑞干脆也坐下,“你别闭眼。你现在一闭眼,我就怕你有事。”

      哦。怪不得要和她说话呢。不太想理他,洛阳道:“我跑一段,走一段,交替进行,还去小卖部买东西了。”
      “我知道。在八千米的那个小卖部是不是?”见她意外,他道:“我和时书会去买水,都没带现金,在记账本上看到你的名字了。我俩一直以为你会先到终点。”

      啊?那现在你们比我先到,岂不是很尴尬?她想了下,“应该是在一万五那段,盘山路,我看风景不错,就去山顶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后面也是走一段,跑一段。”

      顿时,席瑞不想说话了。
      半个小时。他和时书会一直慢跑,差不多才在二十分钟前到达终点。

      “你的体力和耐力应该都很好。”他干瘪瘪的说着。
      “不算吧。”在流程式的表示出谦虚后,她道:“一个人跑的时候,会很容易把自己踩进孤独的陷阱里,想入非非。我就是在想,如果一直跑,一直跑下去,会不会把自己跑死,就一直跑下去了。”

      “想法有些极端。”他拧眉,似乎不太赞同。
      但她却呵笑,似乎是在嘲讽他双标,“花花。”
      “嗯?”
      居然答得挺自然的了。刚开始不是挺不愿意这样叫他的吗?她挑眉,看得席瑞意外,在他反应不及时之时,迅如闪电,当即如死鱼一样躺地上了,“别跟我说话,我缓缓。”

      “……”
      哦。
      他面色古怪的站起来,犹豫一下,见陆皖南端着杯水,站在对面看向这里,对他摇头,示意这里没事,不用过来才离开。陆皖南见了,真就没有过来了。

      那就好。时书会也看到了,分神朝他这里竖大拇指,顺便问:“你们饿了没?要不要去食堂看看有没有吃的?”
      毫无疑问,他饿了。

      见他们躺尸的躺尸,摇头的摇头,不说话的不说话,他顿觉没趣,强硬拉着席瑞去食堂扫荡了,美其名曰给他们带点东西回来补充能量。

      还真别说,大概二十分钟后,他俩还真拿了七八袋玉米味和麻辣味的热狗香肠回来分给他们吃。
      这时候,王之恒和陆北京已经缓过来了,正围在洛阳身边,问她为什么跑得这么快。要不是他俩眼睁睁的看着她超了自己,也不会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拼了命的在后面赶,跑成现在这样。

      洛阳听得面色古怪,觉得他们的形容过于夸张了,“不会吧?”有他们说的这么快吗?
      她体能一直都不是很好。她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基本都是跑个及格就算是正常发挥,跑个良好就是逆天了。

      她觉得这个世界又开始玄幻起来了,不是她不对劲就是他们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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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三万米越野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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