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洛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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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做过这样一个梦？关于过去，关于悔恨。
梦里，你还在那所七流末位的乡镇中学就读，恰值初三，一向学习成绩很好的你不知道要选哪所高中，便听从老师的话，选择了十三中。此后，平平无奇的学习，普普通通的高考，随着泱泱大军进入一所普通一本院校就读，再简简单单的毕业，成为社会大海中最渺小不过的一粒苍粟。
不，也不能这样说，每个人都是一个完整故事的集合体，你梦里的那个人生，也是一个完整故事的体现。你北漂过，东闯过，西行过，也南下过。你曾做过资本主义的奴隶，违背良心为业绩不达手段，也曾甘之如饴，在三尺讲台上挥洒汗水。故事的最后，你明白自己的最终归宿不再是你一直想要维持住的平淡生活，而是无数次年少梦醒后从内心深处呐喊出的自由，于是毅然辞编，靠着零碎的兼职、微薄的写稿收入流浪四方。
你又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少年，并在三十七岁那年丧失理智，陷进了一场无与伦比的热恋中。
可惜最后你死了，死于一场意外。
你梦见你自己死了，死于一场意外。
那场意外来得有些突然。你不过是送一个小女孩儿回家而已，结果却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刺身亡。
嗯，很、不可思议。
果然是梦吧？
——摘自《南柯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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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期，他们年级搞了个“2017届级草和级花评选”的活动，闹得挺大，连老师们都在办公室里讨论，去凑热闹投票了，评选出了他们年级中最好看的男生和女生。
级花叫苏芮新，一班的。这学期文理分科，听说选了文科，还在一班。级草是席瑞，他们班的，这学期也还在他们班。
苏芮新她见过。上学期的新生篮球赛上，陆仕宁专门给她指过。那一眼，可真是万年。美人在骨不在皮，她骨相极佳，本身就极为耐看，再加上腹有诗书气自华，估计很少有人不会被她那股扑面而来的文静温婉气质吸引。
至于席瑞，人就在班上，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么日日见得倒是没什么感觉了。不过，好多女生都说他文雅隽秀，用小说里的话形容，就是“举手投足间满是端庄君子气”，是个翩翩矜贵公子，那就……是吧。
所以，在发现洛文艺对陆皖南有好感后，洛阳挺意外的。
陆皖南在那场评选里，连个名字都没写能上去。因为他除了模样周正点外，长得实在过于普通了。
怎么就不看级草，偏偏对一个有对象的人来电了？
我要不要提醒她？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洛阳就觉得没必要了。谁年轻时没个冲动的时候？再说了，有好感又不一定是喜欢，喜欢也不一定是爱。人生中的很多段感情，尤其是他们这个时候的懵懂爱恋，都始于一见钟情，结于无疾而终。
见她介绍完，期间偷看了陆皖南好几眼，洛阳心不在焉的点头，真就没多插嘴一句。毕竟，她现在有个大麻烦要面对——
她现在才知道洛文艺不仅是自己的初中同班同桌，还是她那个当她初中语文老师的表姐的干女儿！
这是一个足以令她掉马的姑娘。
如果她还是以前的她，就绝不会在短短一个学期后不记得她，对她表现得如此陌生。
就这种关系来说的话。
但现实真的很骨感。在毕业后就没有联系的情况下，谁能指望一个快四十岁的人想起她十二三岁读初中时的同桌叫什么？
有点麻烦。如果她当面问出来的话，那她就必须要找个合适的理由……
她刚想到这里，崔文文就指着她俩发问了，“你俩都姓洛，不会还有个洛家镇吧？”
哦，当然有。她有些感激这傻孩子突如其来的提问，不着痕迹的呼出口气，点了头。
见她表现得冷淡，洛文艺发现队伍里有熟人的兴奋也被浇灭了，没再多说话。青春期的孩子都很敏感，且有强烈的自尊心，谁都不愿意去热脸贴冷屁股。
崔文文神经大条，自然不可能注意到她的情绪转变，惊讶得很厉害，“真有啊？你们这地名也太好记了吧？”陆家镇、杨家镇、洛家镇……都以当地的大姓命名，挺好。
“还有更好记的。四公里，五公里，六公里……童家院子，郑家院子，唐家院子。你要是清明不回家烧纸，我就带你去重庆玩，咋样？”时书会去搭他肩，好笑问。
“这不就是重庆吗？”北京孩子虽然对这些一听就是老地名的名字有亲切感，却在重庆这个特指面前有了疑问。另外就是，“我家春节、清明、中秋和重阳这四个节日，一大家子都要聚一次，铁定的规矩，千百年都没变过，就算重阳不放假，我也得请假回去，清明不行，五一可以不？”
那五一也太远了吧？现在元宵都还没过。时书会犹豫，“那得到时候再说。不过，你家重阳都要聚？”
“对啊，重阳尊老，传统节日啊，不过说不过去吧？”这孩子也惊讶了。难道南北方的差异又出来了？
这个么，洛阳看了眼陆皖南，没说话。
这俩的家庭背景这么相似么？
时书会他们纷纷摇头，只有陆皖南表态，“我们要过。”
——他不太爱说话，和他们在一起，多数都是在倾听，现在突然来这一句，又让他们惊讶起来，纷纷发出疑问，这让他不免又多解释了一句，“陆家镇每年都有清明会，不是吗？”
清明会啊，他们恍悟，顿觉没意思起来。那种七大姑八大姨凑一起的家族聚会，让你对着一屁孩儿叫伯伯的滋味……
时书会决定换话题，“说正事，自我介绍还没介绍完呢。接下来轮到谁了？”
这学期文理分科，他们班作为理科重点班之一，人出去了一半，又进来了一半，相当于是个新班级了。现在他们被拉到老校区这里来军训，人都没认完，自然要做自我介绍。
而且，这个组数游戏，说实话，忒损。玩的时候要不是他们脑子动得快，先把本寝室的给抱在了一起，不然就得像其他组那样，面对陌生的同学，呆若木鸡了。
嗯，说这句话的前提是把洛阳和洛文艺抛开。这俩女生可不是他们寝室的。
“都说完了。”洛文艺是最后一个自我介绍的。时书会总爱把手搭人肩上，席瑞此时被他搭上了肩，想打下他的手，让他行止端正一些，“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记的。”
“我不是去看教官登记到哪个组了吗？”他不服气的反驳。
“那你把你随便搂人的毛病改改！”
“我又没搂别人。”
听人死鸭子嘴硬，把头都撇开了，席瑞有点抓狂，又一次强调，“我很早之前就说过！”
洛阳不忍直视，看去别处。
好吧，她忽然明白洛文艺为什么放着前面这两个大帅哥不看，反而对陆皖南这种看起来周正干净的男生有好感了。就这氛围，也得融得进去才行。
崔文文他们倒是已经见怪不怪，见洛文艺看得目瞪口呆，还好心给她解释：“那个啥，他俩上小学就认识了，还住对门？是吧？”他问陆皖南。
陆皖南摇头，“是隔壁邻居。”
“就是。之前席瑞在重庆读，高中才考过来，和我们一样。”蔡少杰也插话进来，瞧着，似乎对这姑娘有意思，“说实话，上学期看他俩吵，我们比你还惊讶。然后这学期北京他们进来，好家伙，北京还以为他俩会打起来，还去劝架来着，结果被他俩同时一顿吼，说你别管，吓得北京，你看他现在。”
陆北京现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经这么一解说，洛文艺心里缓过来不少，抚着胸口道：“我还是第一次见男生这么吵、呃，拌嘴。”
“那下周你能天天看见。他俩看不惯对方的时候很多。”洛阳笑，“典型的损友互黑。”
见她不太能理解，她又解释：“就像清华和北大，我们和十三中，虽然都相互看不惯，但也绝不会允许别人贬低对方。”因为外人一旦贬低对方，那就是在贬低自己。“你刚来，可能还不知道，他俩很优秀的。”
“有多优秀？”洛文艺问。
“席瑞是国际中学生生物学奥林匹克竞赛的金牌获得者。”她凑到她耳边道。而且，以后两年，他都会蝉联这个桂冠。
洛文艺捂住嘴，不敢说话了，“那班长……”
“数学的。”见她瞪大了眼睛，显得十分不可思议，她好笑，又小声问她：“是不是在想，这样的人怎么在这里读书？还用得着上学？直接上大学不好吗？”
“嗯嗯嗯！”洛文艺有些心慌，同时又见她热络起来，便赶忙挽住她的胳膊，往她身上靠，吓得不敢大声说话，“这也太厉害了吧？他们寝室不会其他人也都这么厉害吧？”
“差不多？”洛阳其实也不太清楚，压着声道：“陆皖南是全国物理竞赛的冠军，今年应该会被选去参加国际赛吧。李咏石的文学素养特别好，在全国诗歌大赛上拿过奖。崔文文参加过全国体育比赛，拿过好几次奖牌，现在是二级运动员。蔡少杰……”
“行了，别说了！”洛文艺慌忙打断她，有些痛苦的问她：“洛阳，你就不慌吗？”
慌？慌什么？他们再优秀，现在不都还只是一群孩子吗？她好笑，答得模棱两可，“等你之后见得多了，就会像我这样麻木了。”
不过，说实话，这的确是一群很优秀的人。她看向陆皖南，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不然，他们也不会在限定时间里，混乱基数下玩数组游戏，仍能一整个寝室都在一个小组里了。
而且，还正好十人一组。
作者有话说第1章 洛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