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不爱你》流涎的狗狗

88、第 88 章

　　惦记着东方洛的身体状况，江新予睡得很浅。

　　床上棉被发出悉悉簌簌的响声，间或像是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江新予一怔，在长沙发上睁开眼。顾不上窝得发酸的脖子，起身走到床边。

　　出了一身汗的男人，将被子踢掉大半，睡梦中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嘴里含混呓语。一只手目标不明地在胸前胡乱晃着。

　　江新予俯身握住男人骨干十足的手。掌心传来的体温趋于正常。
　　抽出手，擦掉男人额头和鬓角的汗渍。

　　凉毛巾刚碰到脸颊，男人眼皮跳了两跳，睁开眼睛。

　　夜灯昏暗，江新予背着光，暗隐落在男人头部和胸前。拿毛巾的手被握住，才注意到男人已经醒了。
　　“出汗了。感觉好点儿吗？”

　　东方洛眼神疲惫，动了动嘴，用沙哑的嗓音说：“留下吧。”

　　“等您烧退了我再走。”江新予抽回手。

　　大年关来金市，身边连个助理都没带，亏他昨晚去酒店之前还感叹老板真忙，过年还出差。现在明白了，老板来金市完全是为私事。
　　任是如此，江新予还是没办法把他一个人丢在酒店不管。

　　“几点了？”
　　窗外鞭炮声不断。这响声震得东方洛完全清醒过来，新的一年开始了。

　　江新予起身把东方洛的手机递过去。

　　农历正月初一，凌晨一点三十分。

　　“测个体温吧。”
　　江新予从医药箱拿出体温计，还没递出去，门外响起门铃声。下一秒，东方洛的手机响了。

　　“亲爱的~是我，开门吧——”

　　男人甜起来，也能让人起鸡皮疙瘩。
　　虽然只听过一次，江新予从听筒侧漏的声音都能辨认出这是祝樊星的声音。

　　东方洛眼里有一丝诧异，用沙哑的声音懒懒说了声“嗯”，抬眼看了看江新予。示意他去开门。

　　江新予愣了一下，把体温计放到东方洛手里。原本温和的眼神，背转过身，染上一抹寒意。

　　打开门的一霎那，祝樊星欲拥抱来人的双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转瞬，人就镇定下来，脸上漾开笑容，让人如沐春风。越过江新予走到东方洛床边，一条腿跪在床边，“想我了吗？”问完，也不等回答，张开双臂拥抱东方洛，唇凑上去的时候，东方洛不动声色闪了闪。

　　“我感冒了。”

　　祝樊星撒娇并任性地追上去，吻在男人退烧后略显干燥的薄唇上：“那正好，我陪你一起——”
　　亲完男人，拿起外套，往衣帽间走去。

　　祝樊星进来后，一直站在离床较远位置的江新予，勉强挤出个职场微笑，说：“现在有人在您身边，我就可以放心走了。”

　　“不等体温计拿出来？”

　　也是，刚才说过，男人体温降下来他再走。
　　江新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计时器，还好，只需再等两分钟。
　　脚像被筑进水泥里一样，用了力也抬不起来。

　　祝樊星从衣帽间出来，上身穿着H牌银色套头衫，下身是同品牌深色系休闲裤。修长的手指将微卷的头发抓了抓，浑身透着随意和慵懒，不请自来爬到床上，侧身倒在东方洛身边。

　　“你的私人助理换人了？那么丑的羽绒服也敢拿给你穿？一看就是廉价货。”
　　手搭在东方洛手臂上，用玩笑的口吻品评花掉江新予几乎所有积蓄的羽绒服。

　　江新予脸上发烫。
　　手机计时器的声音缓解了他此时的尴尬。
　　“您可以把温度计拿出来了。”

　　东方洛拿开祝樊星的手，把体温计拿出来，用眼神示意江新予过来拿走。
　　江新予还未抬脚，祝樊星就从东方洛手里把体温计拿过去。
　　“我来看看——37.1”

　　烧退了。
　　江新予舒了一口气。
　　“您退烧，我就放心了。您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我让司机送你。”

　　“我已经叫了出租车。”

　　这样挺好。
　　江新予站在酒店楼下，仰着头，看着被霓虹灯染透的天空，听着远近错落的新年炮竹，抑制发酸的眼睛。

　　接下来的假期，江新予玩儿得特别投入，投入到过度的程度。

　　蹦极，跳伞，急速过山车，什么刺激玩儿什么。
　　用徐宇皓的话说：“你还是我认识的江新予吗？你的矜持上哪儿去了？”

　　无论是单独和徐宇皓在一起，还是跟徐宇皓的朋友们在一起。江新予对身边人的聊天话题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对别人的幽默也做出积极的回应。

　　甚至被徐宇皓的冷笑话逗得笑出眼泪。

　　“耗子，你朋友颠覆了我对南市人的刻板印象。”
　　“人长得好看也就算了，南市水土养人。这豪爽的性格，也太可了吧。还真有点儿舍不得他走了呢——”

　　开工前一天，徐宇皓把江新予送到机场。
　　“别的我就不说了。以后别犯傻就万事大吉。”

　　江新予张开双臂，用力抱了抱徐宇皓。一堆话哽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开工第一天，江新予和尤晓佳红包拿到手软。财务室的已婚前辈们就不用说了。东方投资的大领导们一个个也都轮番派发开工红包。

　　临时中午，江新予被叫到顶层。

　　没想到开工第一天，东方洛会来投资公司。
　　江新予站在离办公桌几步开外的地方：“新年好——”

　　东方洛把手边的信封推到正前方：“给你的。”

　　比起男人推的信封，男人中指上戴的廉价戒指让江新予更觉刺眼。
　　“开工红包我已经收过了。”
　　上午东方洛的助理派发的，每人一个。

　　“不能白穿你的衣服。”

　　被人吐槽丑也罢。随便丢弃也罢。
　　那可都是他用自己挣的钱买的，别人不心疼，他心疼。
　　江新予没推辞，上前一步，把信封拿起来，揣在自己口袋。

　　“决定了吗？要跟刘总一起走？”

　　“是。”

　　春节期间，徐宇皓把祝樊星的官微推给他。
　　正月初一的动态是一张戒指的照片，和男人手上戴的那只一模一样。
　　如果让徐宇皓知道戒指是他买的，不知道怎样损他呢。

　　“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男人的视线从办公桌上缓缓移动，最终锁定对面那张年轻坚毅的脸。

　　？
　　祝他和意中人百年好合？
　　低垂了眼帘，思考半晌，终想不出一个小员工该对大老板说什么才不显得空泛和敷衍。

　　“不难为你了……”

　　“我会尽全力……”在工作上。

　　东方洛挑挑眉，最终只说了句“嗯”。

　　启程的日子转眼即到。
　　江新予跟父亲说要出差一段时间。家里不问，他也没说。
　　反而是徐宇皓和萧辰奕不断发信息提醒他该准备的东西，需要注意的事项。

　　更让江新予想不到的是，萧辰奕和陆道白竟和陆子廷一起过来为他们送行。
　　临登机前，萧辰奕碰了碰江新予的手臂。

　　江新予抬头，看见东方洛安静地站在人群中，视线落在他们这边。
　　莫名地心头一热，冲男人挥挥手。
　　挥完手才意识到男人大概是专门为刘总来送行，毕竟一出去，重担几乎全压在刘总身上了。

　　令人意外的是，男人隔着人群，抬起手，小幅度晃了晃。

　　如果说在人群中看见东方洛的时候，心里还残存一丝模糊的想法。登机之后，就彻底没了。
　　无论是身边的乘客，还是陌生的空乘服务，都提醒着江新予，新的考验即将来临。

　　到达公司海外部之后，江新予和刘振邦只用了短短一天时间来调整时差，熟悉环境。
　　接下来，在刘振邦有条不紊的安排下，江新予就开始了自己紧张的助理生涯。

　　第一天开会，就被语言打懵圈了。平时觉得自己能用简单的外语应付一些日常的工作，但在人种混杂的会议室，大家自动认为参会者都是语言无障碍人士。

　　当江新予一脸懵地望着做出吩咐的刘振邦时，刘振邦也用略感惊讶地眼神看着他。
　　东方洛可没说这孩子语言这么弱。

　　但人都带出来了，也不能现在退回去。
　　好在这孩子上道，一周之后，基本能领会到刘振邦的任务。顺利执行是在半个月之后。摸索到配合的默契也指日可待。

　　东方洛对海外版块密切关注。
　　三不五时就跟刘振邦视频会议。虽然大部分时候，刘振邦都让江新予旁听会议，但最初江新予听得很吃力。
　　因为东方洛会习惯性跟着刘振邦进行语言切换。刘振邦如果进会议室习惯性说了句good morning，东方洛接下来必定全程用英语询问海外业务。

　　最初几天，江新予连会议纪要都提炼不出来。
　　苦恼的同时，没少下功夫。
　　一个月后，不但能抓住领导们讨论的重点，还能从两位的讨论中听出对业务走向的判断和对核心业务的布局安排。

　　第二个月，刘振邦已经安排江新予做讨论前的阶段性工作汇报。

　　江新予很在意自己的汇报工作是否详略得当，重点突出。汇报过程中难免偷瞄屏幕上男人的脸，想从男人的表情推测自己工作的完成效果。

　　不看不要紧，每次看，江新予都注意到男人表情严肃，眉头微蹙。
　　硬着头皮汇报完，刘振邦开口：“身体不舒服就改个时间继续？”

　　东方洛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说：“没必要，讨论完，接下来该怎么推进怎么推进。”

　　闻言，江新予的眉头也皱起来。
　　原来他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