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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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在迹部家的私人庄园的草地上举办，想必是因为新娘西山朱里花粉过敏的原因，布置整个场地用的全是十分逼真的永生玫瑰，冈田凑近闻了闻，这玫瑰香也太真了。
把手冢的礼物和自己的利是封放在了门口签到处，冈田在签名簿上留意到了柳生和幸村的名字，想起真田之前查到的原画就是幸村精市的事情，一时之间便绷紧了大脑里那条想要查案的弦。找机会套两句话也不算没收获，她在心里这样说着。
只是瞧那位就算成年了也依旧貌美到感天动地的神之子身边围着的女生们，就算是搜查一课警部冈田早苗也只得选择退缩。
随手拿过一杯香槟，装作不经意地观察着参加婚礼的人，时间尚早，宾客们陆陆续续到场，来的最多的当然是商界的人，却也不乏一些政客，但与警视厅有关的人只有她和真田二人，先前还听闻迹部家和本部总监松竹梅交好，朱里反感警察这件事果然不是她随口说说的。
吧台边站着的是先前因为歌舞伎町的事件和真田才有过矛盾的小仓太郎，案件查清楚确实和稻和组没关系，只不过在审讯室这位顾问可是被真田弦一郎那张冷脸气的不轻。冈田撇过头，却还是对上了小仓并不和善的眼神，毕竟自己还在四课的时候没少跟他们起冲突。
“这还真不是适合我们的场合。”她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真田注意到了她的低语，想着她先前的部门，突然脑子里闪现了一句冈田早苗也是有弱点的这样的话，自己究竟把这个女人当成了什么，是因为他们是同期且现在还要竞争同一个升职机会的原因吗。
他深知一切没这么简单，即便是好胜，真田也知道自己不是会时刻把对手放在心里的那种人。
“发什么呆呢？”冈田抬手在真田眼前晃了晃，“幸村可算是落单了，不去叙叙旧？”
其实自从幸村回国以后，只要周末有空真田就会和幸村一块儿约着打球，他们一群人有个专门约球的聊天组，就是被称作迹部会的那个，成员由一开始只有真田跟手冢，逐渐扩大到那些留在东京的人，同届的几个部长也都在群里。所以说叙旧这个事情，还真没什么必要。
“今天不适合去问你想知道的事。”真田一语道破冈田打着叙旧的名号真实想要做的事。
“你又知道了？”她挑了挑眉，“好，弦一郎警部说了不问，我就不问。”
这声“弦一郎警部”叫得比平时的名字还要亲热些，真田一下招架不住，只好是偷偷侧过脸咳嗽了两声，身后却听得脚步声，有人将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面前的冈田看到了身后来人，脸上瞬间就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可算见到你了，柳生，”冈田笑着说，“昨天我都忘了你今天也要来参加婚礼呢。”
“你们二位看起来像是一起过来的，”柳生看了一眼真田，“好久不见了，真田。”
“好久不见。”真田应了一声，算是打招呼，柳生高中以后就去了英国念书，后来一直留在神奈川没到东京来，所以也就没见过。
“蹭了顺风车而已啦。”冈田上前一步拉了拉柳生的袖子，两个人便到一边去说话了。
看着单独走到角落说话的两个人，真田一边跟自己说别在意，一边又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神，中学时候他们三个一直同班，位置是左右邻桌的柳生和冈田因为同样喜欢看悬疑类小说一直很聊得来，加上仁王也总是和柳生一起搭档着时不时小整冈田一下，真田至今都忘不了海原祭抽中去柔道部踢馆的自己是怎么被她猛摔在垫子上的。
“忍足医生联系过我了，这次还是很感谢你。”冈田微微点头。
“怎么这么客气，不是说了请我吃大餐么？”柳生摆了摆手。
“你这家伙真是的，”冈田低头又笑起来，“谁让我总是没时间回家，欠你太多了……”
“又扯上欠人情的事情了，”柳生凑近她小声说，“分手前你也没这么客气。”
“你想让我不客气吗，”冈田抬眼看他，“前男友君？”
“那还是算了，”柳生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我想还是真田才能招架得住，不想着来场办公室恋情吗，冈田警部。”
“管好你自己吧，这次又是和谁家大小姐相亲了，”冈田戳了戳柳生的领带夹，“我看你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说着她看向那个偷偷向这里看过来的年轻女人。
“看破别说破了，我的朋友。”柳生又摆出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完美绅士。
明眼人都看得出真田很在意她，但就是开了天眼估计也看不出柳生和她俩人是前任关系，这点冈田自己也承认。前后也就短短一年而已，那时他从英国回来，冈田还在念大三，因为专业对口便直接邀请她来公司实习，柳生常常去实验室看她，一来二去加上中学时候的交情就顺势开始恋爱了，这件事除了某天不小心在冈田留宿的时候闯进柳生的公寓的仁王知道，其他人都没听说过。
双方都是第一次正经恋爱，虽说是成年人了，但还是不算太成熟懂事，喜欢是有的，只是摩擦也更多。尤其是在冈田三次拒绝柳生医药集团的Offer跑去警校之后，他们算是明白彼此真是不合适，经历了一次理智谈话便选择了和平分手。
所以冈田说自己既不在意幼驯染也不在意年少旧事，指的就是那段过去。
而这边和幸村闲聊了几句的真田果然又被问到和冈田的事情，老友们似乎都不遗余力地想要证明自己对冈田有什么想法，柳生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甚至是手冢上次跟自己打球时都特别提到了冈田，而那时候冈田还没调来一课。
再怎么说，承认被一个人迷住都不是件容易事，何况还是像真田弦一郎这种性格偏执的家伙。
好在仪式就快正式开始了，这大概是真田第一次见到露出这种表情的迹部景吾了，全然被另一个人迷住的样子原来看起来是这样，没想到迹部都会有这种时候，他不经意瞥了一眼坐在自己左边的冈田，她一边鼓着掌，一边又嘴角上扬着，明明只是简单的动作，却总是透着一种吸引力，说白了，就是对真田弦一郎的吸引力。
“那时能救下她真是太好了，朱里看着真幸福，”她轻声说着，“他们能走到一起不容易。”
“不过同样的事情下不为例，身为警-察不应冲动行事。”真田当然知道那件震惊整个东京的绑架案，也知道身旁这个当时还是菜鸟新人的冈田早苗是怎么毫无顾忌地单枪匹马闯入现场的，但说出口的话就又不是别人爱听的了。
“正常人回一句‘真好啊’不就行了吗，”冈田看向他，“而且，现在我也不是新人了。”
幸好西山朱里一声抛捧花打断了他们两个人的说话，在场的单身女性突然间都变得兴奋起来，祝福这种事是谁也不会嫌弃的，冈田想着如果片仓在的话，大概会很认真地抢吧——但是我倒不是很感兴趣。
虽说这么考虑她还是慢悠悠起了身，站到了抢捧花的人群的最后，怎么看她这个有着十几年柔道经验的现役刑警跟一群普通人抢东西都太说不过去了。
新娘才将捧花扔出来，反应最快的她身子一闪立马躲开了，然后用膝盖轻轻一顶，这捧白玫瑰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刚刚偷看自己和柳生说话的那位大小姐怀里，她愣了愣，便在众人的起哄中默默从大家的视线中退出来。
要是抢了捧花就能升职的话，她是很乐意抓在自己手里的，只是这时候若收到结婚的祝福，对她的前途可是毁灭性打击。毕竟职场对女性已经够残酷了，就别提已婚女性的立场了。
话题扯远了。
手包里的手机突然以特地给工作设置的频率振动起来，她接电话时和真田对视了一下，对方也正好在接电话，且表情看起来也不太好。
“知道了，我立刻就去现场。”语毕将手机塞回包里，抬头看到真田用眼神向她示意一起走。
这时迹部和朱里邀请几个熟人一起去ゆい续摊，带着抱歉的表情走过去，开口说道：“又有案子了，我要先走了，祝你们新婚快乐。”
“工作要紧，路上小心。”朱里握了握她的手。
冈田点了点头，便踩着高跟鞋和真田一起往外跑。看着两个人一起走的背影，柳生推了推眼镜，默默在心里给真田说了声加油。
打开车门坐进去，冈田便从包里拿出一双可以卷起来的平底皮鞋，弯腰换下了脚上原来那双徒有其表穿着非常痛苦的细高跟。见她已经系好安全带了，真田一踩油门飞速将车开出了庄园，同时把手机扔到她腿上并说道：“牧野发来了现场的照片你先看一下吧。”
“这是……”她把图片放大看清了死者的脸，“池田有里纱？”
“是，”真田弦一郎皱起眉头，“和先前档案上的照片是一个人。”
“你说会是同一个凶手吗？”冈田继续看着手机上的图。
“没看到现场之前都不能确定，”真田打了一转方向盘拐进路口，“先不要有预设。”
“这我知道，可小西秀一的案子拖到今天没破，确实是我们放任凶手在外了。”而想到这个死去的女孩才十五岁，冈田就又有点心痛，“而且，这次还是个孩子。”
“祖父告诉我，查案就是打磨钥匙，“真田从她手里拿回手机并难得耐心地说着，“最后锁一定会开。”
“拿真田总监的话来安慰人，”冈田放松下来，“也就他孙子弦一郎你敢这么做了。”
说话间车就停在了一所学校门口，大门前挂着写着诚凛高校字样的校徽，和真田一起下了车，一边戴上警徽，一边拿出手册亮明身份，之后便跨过布条围栏向里走。
“真田警部，冈田警部，二位好，”穿着警服的年轻巡查躬身向他们两个人打招呼，“尸体是在校内的美术教室被发现的，请朝这里走。”
周末晚上的高中校园本就没什么人，除了经过篮球馆的时候还听到有人在训练的声音，其他倒是什么都没有，快步上了四楼，拐过楼梯口看到表情凝重正在窗台抽着烟的日向顺平，而因为穿着裙子而裸露着的小腿感受到了一丝不属于六月的寒气，冈田在心里先做了和预设，接着套上鞋套跨进了教室。
池田有里纱穿着纯白色的纱裙，被绑在钉成十字的架子上，四周围的蜡烛被放置在地上用黑色颜料画出的六芒星的每个角上，间隔的地方又摆着大量的干冰，汽化后使得整个空间温度极低，正对着她的正是幸村的那幅画，而画上的人脸却被画成了小西秀一的模样。
才来一课没多久，冈田还没经历过太多次现场，但以她看过那么陈年案件的经验来说，这具“人体艺术”的保存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完美，比先前六本木那具还要完美，没有一点腐烂，尸体至少外表看起来干干净净，没有一点伤痕，但刺鼻的颜料味同泡沫箱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让刚刚喝完几杯香槟的她着实有些不太好受。
轻轻咳嗽了两声，她凑上前去，低头仔细观察，腹部似乎平坦得有些不像话，甚至还仿佛是凹陷的，戴着手套掀开裙子看了一眼，那种反胃的情绪更是强烈起来，她回头叫了一声真田：“弦一郎，你过来看。”
“腹腔内被掏空了……”平时情绪并不外露的真田也表现出了一瞬的惊异。
与其说是被掏空，这个十字架恰恰是从躯体的最下端插-入的，是有多大仇才能做出这种事，冈田还没缓过神的时候，鉴证科一组人走了进来，她便站在一旁盯着那副画，用笔的方法和整体的色调，如果说是仿照幸村的笔法，也实在是太像了，这简直就像是——
“同一个人画出来的。”刚刚带他们来的那个年轻巡查如是说着，感受到冈田略带疑惑的表情，他又补充道，“冈田警部也这么觉得吧，这幅画和原作像是一个人画的。”
“这要鉴定以后才知道，”她淡淡扫了他一眼，然后轻轻拍了一下真田的肩膀，让他弯下腰来，她凑在他的耳边，“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我应该明天就会去找幸村谈一谈。”
被悄悄质疑了公私不分的真田心中升腾起一丝不满，握紧了拳头要站直身子看向她，却只得到了一个毫无感情色彩的眼神，穿着裙装的她转眼就消失在楼梯拐角，准备追上去的真田又被日向叫住，只好是先停下来听同僚的汇报。
——认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是最残忍也最必需的事情。
点燃了一支烟，冈田早苗背靠在真田那辆车上，逐渐明白自己抱着一颗想要解密的心进入一课本身就是一件很愚蠢无知的事情。犯罪无可预防也无从补救，善恶都在同一条河内流淌着，她早就浑身湿透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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