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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认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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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儿话音刚落,周遭瞬间静得瘆人。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紧张地咽口水,一抬头就对上松玙的似笑非笑。
“啊,那啥,我没有说您不行的……意思。”双儿小声解释。但松玙的凝视太过惊悚,他立马认怂猛吹彩虹屁,“哥,您最行了!我从来没见过您这样人神共愤、才高八斗、完美无缺的人了!”
双儿内心嚎叫:加哥救我!
“玙哥,我们先去给宋乘送饭了,不然会把他饿坏的!”耿加靠谱的声音响起,然后拽着双儿就是一个溜之大吉,开溜前也没忘把果篮捎上。
双儿内心嚎叫:加哥你是我的天使!
松玙望着这两来去如风一般无踪的速度,站在原地冷笑。
【双:告诉大家一个特大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双:我们终于有嫂子了!哥他终于谈恋爱了!!】
【双:开香槟.jpg】
双儿用着感叹号来表示自己的激动之情,一点不记得几分钟前他“死里逃生”,还在喋喋不休的在群聊发信息。耿加后怕地感觉他在找死。
【双:虽然还没见到嫂子,但嫂子一定很漂亮,美若天仙的那种!盲猜一波,要么温柔如水,要么艳压群芳XD】
【玙:你们是否记得我也在群里:)】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喳喳叫的双儿小鸟顿时闭了麦,群里安静得宛如墓场。松玙真是要被气笑了。
【玙:@所有人,宋乘住在哪间病房?】
宋乘两条手臂都固定上了夹板和石膏,正在勉强用小拇指点亮要暗下去的屏幕。佘除在给他喂苹果。
抵在宋乘唇边一整个削完皮的苹果,他勉强张嘴咬了一小口,嚼完咽下后委婉拒绝:“不用喂我,我有手的。”
佘除看着他两条不能动弹的胳膊,又看向手中一整个的苹果。他突然开窍地用水果刀把苹果切成芽瓣,边说:“我问过医生了,你的胳膊没有两三个月是好不了的。”说完他委屈起来:“你为什么不让加哥告诉我你受伤的消息,要不是双儿,我还被蒙在鼓里。”
宋乘感到偏头痛,第一次那么共情松玙,又是双儿。他解释道:“我怕你会为我报仇而把自己送进局子。”
佘除扁嘴。因为宋乘说得没错,他反驳不了。他帮宋乘点亮屏幕,看到了群里的消息,惊讶得合不拢嘴:“我们竟然有嫂子了!”
宋乘也同样惊讶。他看着屏幕——这是佘除的手机——又冒出松玙的消息。佘除看见了就回复了病房号。
宋乘瞥了一眼胳膊。他想起了几天前他休假,像以往一样在北区“大杀四方”。一位面生且强壮的中年男人坐在了他的牌桌前。在玩牌的过程中,宋乘一直暗暗观察这个人。
这个男人身材高大,总是嘴角带笑,但是眼睛却一片冰冷。他给宋乘一种很危险的感觉。于是当宋乘看到自己的牌处于劣势,顺势输牌,而后找借口草草结束、离开。
当他离开,在小巷子里被人按在地上。
他被捂着嘴无法喊叫,眼看着按着他的人给他打了一针麻醉药——他是根据刀插进他的胳膊而没感到疼痛而辨认的。当麻醉药生效时,他丝毫没感到疼痛,但是心里上却感到钻心的疼痛。站在他面前的那个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锋芒外露的眼睛不带温度地对他笑。
宋乘恍然明白自己是落入了圈套。男人的中文很标准,标准到让听者感到别扭。男人用十分怀念的语气慢条斯理道:“你的名字是SONG?好久不见。”
“给玙哥打电话,除子。”宋乘说。佘除依他。
电话接通后,宋乘垂下眼,语气淡然:“玙哥,最近不要去北区了。”
“我可以答应你,宋乘。但我需要你报警。”
宋乘答应了。
松玙再三确定宋乘会去报警。不放心的他在挂断电话后给耿加发信息去监督。他从哥嫂那边回来,交代完人后他坐在门外等候,没一会儿,老爷子推门而出。
他立马站起来过去。老爷子看向他的眼神很不善,又听到他说:“按照家族传统,等他出院后你和他一起回来住几天。”
松玙一身反骨,很不情愿:“回去干嘛。”
松益年用拐杖轻敲地面,用尽自己平生的修养不在此地拿拐杖抽他。他努力心平气控制自己的脾气,最后成功淡然开口:“回家敬茶。”
松家家族传统:新婚夫妇要在老宅先住满三天,然后向长辈敬茶,长辈接过茶杯代表认可了这对新人,同时赠礼表示祝福,这也意味着他们正式成为了一家人。
而这竟然由恐同的老爷子主动提出了,表示他接受了与儿子同性的“儿媳”。
松玙呆在原地,严重怀疑老爷子被下了降头。松益年说:“我去看看老二他们,你进去看他吧。”
“好。”松玙目送他离开后推门而入。他看见祁扰玉挣扎着要坐起来,连忙过去把人按回去,又给他掖好被角,调整输液瓶的流速。
他不用偏头就能感受到祁扰玉的视线,松玙觉得自己的关心过于外露了。他偏头看到祁扰玉勾着嘴角笑,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睛流光溢彩又明亮得惊人,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松玙被勾到了,回过神恼羞成怒。他不客气地坐在当时老爷子做的位置上,装出语气不善地问他:“老爷子和你说什么了?”
“爸问了我一些……家庭情况。”祁扰玉组织一些不会让他生气的语言来回答,“还问我们是否两情相悦。”
“‘爸’?你叫得怪顺。”松玙竖起眉毛,十分不爽。
祁扰玉老实回答:“是爸让我这样喊的。”
松玙:“?”真应该让松琏带老爷子去庙里看看,驱妖辟邪。
十几分钟前,在这间病房里。老爷子一本正经:“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
祁扰玉反应过来,否认道:“没有,松玙没有威胁过我。”
“你别告诉我,你们是两情相悦、真心在一起的。”
祁扰玉:“嗯。”
这下松益年再次正式起来,他表情严肃:“那你知道他的精神疾病吗?”
祁扰玉点头:“我知道,他向我坦白过。”
“那你也应该知道精神病人的危险性,为什么还选择和他在一起?”
“其实是他选择了我,他也给了我选择的权力。我既然决定和他成为伴侣,本就自愿承担所有的风险。”祁扰玉不卑不亢道,“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对得起他的选择。”
松益年说:“谢谢你。”
祁扰玉一头雾水:“您客气了,晚辈好像并没有做什么值得您感谢的事情。”
“我是谢你把老幺当一个正常人,平等的对待。”松益年露出淡淡的笑容,“医生说过老幺的行为、思想与正常人无异,但他的双重人格也是确实存在。所以他仍被打上精神病人的标签,因为这个关系老幺从小到大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和他做朋友,我所知的唯一一个愿意把老幺当好朋友是女婿。
“我看他快三十也没谈过恋爱和结婚,不由得想催促。在你之前他一直拒绝相亲,我知道他的品性,他不愿意伤害别人,始终把自己划分到远离人群的位置。我和老幺的哥哥姐姐们从不觉得他与旁人不同,所以渴望他能接受正常人的生活。我在见到你之前,也害怕那孩子是被我逼厌了而去强迫你。不过你的话语很真挚,我愿意相信他在见到你后愿意改变心意。”
松益年的语气流露出淡淡的欣慰:“我相信你们是两情相悦。”
“谢谢您。”祁扰玉腼腆一笑。
松益年的手指敲了敲拐杖,问出他的好奇:“你们之间,是谁求得婚?”
“是他。”
松益年竟觉得毫不意外。他看对方的眼睛明亮而坚定,提起老幺时总是糅杂着一些细碎的阳光。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的亡妻:她也有这么一双明亮坚定的眼眸。
他愿意相信他们的这份感情,他愿意相信他们的孩子会拥有平安幸福的一生。
“请原谅我的叨扰,你是病人而且刚醒,我还说了这么多话……你好好休息吧。”松益年起身告辞。
“我送您。”祁扰玉作势要起来。
松益年拒绝了他,走之前笑道:“或许你该改口了。”
祁扰玉心领神会。
他思及此处,对松玙说:“爸其实很关心你。”
松玙纳闷:“怎么?老爷子给你下咒了?”
祁扰玉:“……”
松玙低头给松琏发信息:你赶紧带老爷子去庙里拜拜吧,我怀疑有脏东西。
【锯嘴葫芦:怎么?爸是没抽你吗?】
【玙:没用的嘴可以锯了捐给有需要的人。】
【锯嘴葫芦:没大没小。】
“大少爷,老爷会不会起疑心?”驾车的文贺问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文贺秘书,你在我们家干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老爷子的脾气,他最不愿意去怀疑别人,尤其是家人。”松琏看着手机屏幕上收到的消息,笑笑,“爸认可了这个‘儿媳’。”
文贺了然,心里犹豫要不要汇报这件事。最终他还是选择汇报:“大少爷,还有一件事:我的弟弟入职了四少夫人的公司,需要我向他打听……”
“不用,文贺秘书。窥察弟夫会被弟弟骂的。”松琏笑笑,在键盘上打出“没大没小”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