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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突发 ...

  •   松玙猛地睁开眼。
      实际上他睁不开眼,眼皮上像是放了两个千斤顶,重得他想就这样顺水推舟的昏迷。但是醒过来意识回神的那瞬间,身体上各种不适和奇怪一股脑地粗暴塞进他的脑海,简直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去他大爷的——松玙头痛欲裂,还有身体。他感觉自己像是被车碾过一样。鸟语花香脱口而出。
      他挣扎着想要睁眼,却听到一道清浅的风声和淡雅的山茶香。
      风声?他房间没关窗户吗?不对,是熟睡的呼吸声。
      他费力睁眼想看是哪个大胆的东西,结果一转头,祁扰玉那张温润熟睡的脸映入眼帘。
      砰的一声巨响,松玙下意识大腿发力把人踹了下去。他从另一边想下床,结果踩在地毯上脚一软摔在了地上。
      松玙:……还不如昏迷。
      祁扰玉是摔醒的。刚醒的他还没反应过来他已趴在地上,又听到一声闷哼。他连忙起身赤脚来到床的另一侧,看到松玙挣扎的想起来,他赶紧过去把人扶起。
      被扶起坐在床边的松玙伸手拽住祁扰玉的衣领,粗声粗气地质问:“你怎么在我的床上?”
      祁扰玉意识到这是另一个人格,而面对这个问题他突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松玙已经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他的视线从对方领口脖根处的牙印挪到他的脸上,气急败坏的推开对方。
      祁扰玉被他重重推开,踉跄几步。松玙起身发现这不是他的卧室。
      好家伙,他是在祁扰玉的床上。松玙直想甩自己几个巴掌。他跌跌撞撞地夺门而逃,祁扰玉在后面喊:“等——”
      回应他的只有响亮的摔门声。祁扰玉害怕被他厌恶,长久以来的关心驱使他追过去。
      “等一下松玙,我可以解释。”祁扰玉看见他下层楼梯处的人影。
      “不需要,别出现在我面前!”松玙怒吼,但声音嘶哑没有一点震慑力。
      “咳,咳咳。”
      相对空旷的楼梯间如实传来没有咽下去的咳嗽声,松玙目光向上一扫,看见祁扰玉撑在楼梯扶手,腰弯着难受得捂嘴咳嗽。
      松玙眼尖的看到他从指缝中渗出的血。祁扰玉已经蹲在地上,想努力停下自己的咳嗽声,喉间一片腥甜,胃的部位是令人发指的疼痛。
      他意识到自己的胃病又犯了,但是以前好像没有这么严重过。祁扰玉本想忍忍就过去了,没想到疼痛愈演愈烈。他捂着腹部的头冒冷汗,眼前已经开始发黑了,迷迷糊糊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松玙靠近更能清晰的感知到逐渐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的血腥味,他近乎呆愣的看向吐血的祁扰玉。
      “咳咳。”
      压抑不住的咳嗽声唤醒了他的神智,他半跪在地扶住祁扰玉,紧张地问:“你还好吗?”
      祁扰玉强撑着想要起身,声音近似飘渺:“我……没事的。”
      松玙怔怔地看向自己掌心沾上的鲜红血液。他的眼睛被刺痛了,恍惚失明。
      祁扰玉感到肩膀被重重抓紧,一时竟把胃痛比了下去。“松玙……”他喃喃抬头。
      松玙仿佛听到一般,彻底唤醒了他的神智。他抱起祁扰玉手足失措:“对,要打120。”
      偷得浮生半日闲的余文述在自家阳台上晾衣服,看到经过他这栋楼往里开去的急救车不由好奇地趴在阳台上凑热闹。
      然后他看到救护车停在了松玙住的那栋楼。这不算什么,但那个出来的人怎么这么像松玙?那躺着的是谁?
      他连忙回屋找到手机给小环打电话,关机;又打了另一个号码。他趴回阳台看到楼下那人低头看了手机,而他的耳边传来清晰的“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他连忙拿起车钥匙冲出门。当他紧跟着救护车赶到第一人民医院时,他已经把赔礼道歉的稿子、怎么按头让松玙认错的方法想好了。
      他一口气跑到急救室前,喘着气、撑着膝盖调整自己的呼吸。
      等会儿!急救室!余文述一抬头看见松玙笔直地站那盯着闭合的急救室。
      “玙、玙崽……”余文述气息不稳的喊他,声音也很小。松玙没有理睬他。很奇怪,现在松玙像是遁入虚无一般,对旁边的任何动静毫无反应。倒是余文述低头一瞥,瞥到了他左手无名指处的钻戒。
      余文述惊愕,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没眼花,那戒指还在那里。他缓完气,抬手拍松玙的肩膀。松玙茫然自失地回头,看到他才回神。
      “你怎么在这?”松玙先发制人。
      余文述皱眉:“你嗓子怎么哑成这样?还有,我应该问你这次是打了谁,怎么还送进医院了!”
      松玙回避的偏头:“我没打人。”
      余文述不太相信,而且他对他的戒指十分在意,特别想问出对方在哪,是什么样的人。
      急救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全身裹着绿色防菌服的医护人员出来问:“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他……怎么样了?”松玙连忙上前。
      余文述:“?”你是什么!
      医护人员说:“病人是急性胃穿孔,要马上进行手术。您是病人的什么人,可以签字吗?”
      松玙听到要做手术,瞬间慌神,他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碎嘴子,立马对医护人员说:“您一定要救他……我是病人的丈夫,应该可以签字吧。”
      “啊?”余文述在一旁被松玙的话砸懵了。他想到前几天小环还在生他的气,难道是小环?但松玙也知道,而且当初果然小环有喜欢的人!还有你这是闪婚吧!
      医护人员点头,把文件给他。松玙接过飞快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医护人员确认后,又关上了急救室的门。
      处于状况外之外的余文述凑过去,难以置信地问他:“玙崽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松玙被他的突然出声吓到,面色不善地看向他。他稍微活动一下,发现自己的肌肉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
      余文述十分惊恐:“所以你把弟妹搞进医院了?”
      “什么玩意。”松玙无语的回答,说完他突然意识到刚才他神情恍惚跟医护人员说是病人的丈夫。他怎么就忘了这人就在旁边呢!现在余文述一副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就告诉珊珊的表情,让他头疼得想骂人。
      他怎么知道怎么说!“啊,对,七……天前刚结的。”松玙决定胡说八道。
      余文述感觉哪里不对,但喜悦之情冲昏了他的头脑,用力地拍松玙的肩膀:“这么大个事怎么不跟家里人说。”呜呜孩子终于长大了!
      松玙奇怪地感知到自己被拍的地方疼,于是面无表情:“想给家里一个惊喜。”
      余文述莫名觉得这惊喜应该是惊吓。他犹豫道:“弟妹是个什么样的人?”
      松玙瘫着脸:“好人。”
      余文述:“……?”你不想说也不要这样敷衍啊!
      “坐下等吧,手术应该挺长时间的。”余文述注意到他一直注意着急救室的动静,于是劝道。同时心里相当欣慰:玙崽崽这么在意弟妹,一定是很喜欢对方!孩子长大了,知道疼老婆了。
      松玙依言坐下,屁股有点酸痛。他的脸又瘫了几分。
      余文述看他大概要一直在这儿等着,于是他找借口尿遁。他记得松琰也在这家医院,为了陪待产的二嫂。
      他根据指示图找到妇产科,打算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松琰夫妻,并且第一时间发到了家庭群里——无松玙的那个,同时也是松玙相亲进度群——虽然进度一直为零。
      松宅的书房里,松益年和松琏正在下围棋。松琏只是多看了一眼群消息就被他爸吃了棋子。
      “集中注意力。”松益年拿走他的棋子,专心致志的打量棋盘。松琏大大方方地拿起手机,笑了笑:“这个好消息您不想听,那就算了。”
      松益年这才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大儿子。
      “是关于老幺的。”
      松益年掩唇假模假样的低咳几声,掩饰般端起旁边的茶喝。
      松琏也是习惯了,意会地读消息:“您的女婿说老幺结婚了,证据是手上的戒指。”
      松益年平静的起身斟茶,又去给他养的玄凤鹦鹉喂食。松琏揶揄道:“爸,您不是才给六玳添过食吗?”
      松益年:“……”
      在关注中心的松玙全然不知,他的心正在牵挂着里面的那个人。现在安静下来,医院明亮的灯也安静的洒在他的长睫毛上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这一切和他记忆力充满消毒水的医院别无二致,坐在座椅上的松玙背挺得很直,近乎僵硬,好似一块无名碑。他看到自己手上残留的血迹,那血迹如落日时分赤红的云,突兀的、迫切地蒙住他的眼睛。
      以往的记忆被从阁楼取下,抖了抖灰,尘埃便充斥于他的脑海,如潮水般涌来,像是要把他淹没。
      于是他死死地盯着平静的湖面。那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甚至遗忘的记忆之湖。
      名为“死亡”的湖。
      松玙惝恍迷离发现,这次自己并没有感到恐惧,只有缠绕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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