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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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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着漆宝珠连着几日蹲守在大理寺外,只看到周明骞的背影,今日得见真人了,倒真的勾起了她几分好奇心,她想看看这厮到底长得如何,不料,一下起猛了,抬眼就和对方来了个对视,她也忘记自己是怎么了,就这么一眼,眼睛就是不受控制了,直直地看向周明骞,看到周明骞的脸,她仿佛被定住了一样,连眼睛都忘记眨了。
许是自己的视线被周明骞发现,周明骞眼里不住地噙着笑,也用更加炽热的眼神回应着她。
漆宝珠发现周明骞看自己,心里一惊,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态,忙不迭地低下头,像是个鹌鹑般地只想躲起来,捏着衣角的手更紧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耳尖也渐渐染红,双目也闭了起来,可,脑子里却还在回味着,这厮。。。怎么长得怪好看的?
两人眉眼之间的一来一去,李妈尽收眼底。李妈双手合十,默念:真是老天开眼,刚才拜的菩萨显灵了。李妈掩着笑意,那双精明的小眼睛从周明骞打量到漆宝珠,特别是周明骞的表情,她可一个都没有放过,就知道姑爷是满意的!只要姑爷满意,不起疑心,过了今晚,就万事大吉了,他们所有人都能逃过一劫。
既然两个人都看对了眼,李妈也十分识趣地知道不能留在这里碍人眼,悄悄拉上一旁的喜鹊,给她使了一个出去的眼神,本就在看热闹的喜鹊也喜上眉梢地朝李妈挤了挤眼,表示知道了。
两人默契地慢慢退出喜房。
临出门口,还不忘给他们关好门。
听到关门声,耳力一向很好的漆宝珠猛地抬头,猝不及防地又看见了周明骞的俊脸,漆宝珠脸颊瞬间红了起来,眼神故意避开自己面前的人,往他身后望了一眼,才发现李妈和喜鹊悄然离开了,诺大的房间突然空荡荡的,莫名一阵失落感袭来,漆宝珠的肩都垮了下去,心里哀叹着,唉~该来的还是要来,这下就只有自己面对了,可是怎么和周明骞相处呢?这不是漆宝珠擅长的领域,她脑子就不够用似的,苦着一张小脸,那捏着衣角的手开始绞着布料了。
周遭都安静多了,过了一会儿,忍受不住了的漆宝珠用着余光发现,就是眼前伫立着的人,还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漆宝珠心里开始活络起来了:这纨绔怎么不动了?他一动不动盯着自己是做什么?而且,漆宝珠眼尾扫了过去,发现他的眼神里似是有火跳动,那火似是……这厮他不会是…额,漆宝珠实在不敢往下想了,再想就要想到那花街柳巷里的秘事了……实在是龌龊!
被盯着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漆宝珠想着自己也总不能变鹌鹑真躲着周明骞吧。最后,她终于想起了她今晚过来的目的,令牌!
唉……这,得想办法!漆宝珠又得用脑子了,她觉得今晚用的脑比她前面十六年用的加起来都多,可她不怎么擅长……要是知道对付周明骞要用到这么多脑子的话,她就不答应李妈了。
漆宝珠一边懊恼着,一边又如同孩童般做题,一步一步推算起来了。怎么才能偷到周明骞的令牌呢?那必须是要近他的身?那怎么近他身?那就得牺牲一下小我,怎么牺牲小我呢?啊…想到此,漆宝珠眼睛圆睁,真想大叫一声出来,完了……那不得要脱了周明骞的喜服?
一下,漆宝珠就慌了,怎么办?怎么办?她可从没有脱过男人的衣服。
额,漆宝珠发现自己的心又乱了,她一乱就会慌,慌起来那就什么都做不成,不行,她马上就逼自己安静下来,脱男人的衣服,那是花娘们最拿手的,她记得以前花娘就教过她,男人就爱听些奉承的话,越虚假的他们就越爱听,特别是要捧着他们,把他们捧上天了,高兴了,就什么都依你了。
漆宝珠顿时有了方向,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她不得先跟周明骞打好关系啊,那,应该跟周明骞说什么好呢?首先,是不是应该先称呼他?称呼他什么好呢?夫君?相公?官人?额,怎么哪一个漆宝珠都觉得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呢?咦,不对,她现在是正经娘子,寻常人家的娘子还是唤他夫君的吧。
当漆宝珠愁眉苦脸的想着先说点什么的时候,那厮就已经撩起袍子,大刺刺地坐到漆宝珠的身边,这还不打紧,这厮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的,就紧紧挨着漆宝珠坐,漆宝珠的胳膊就明显感到一股热气,隔着布料,依然温度很高。
这头一次与外男挨着这么近,而且他周身的冷雪松香气环绕着她,漆宝珠苦不堪言,很没出息地,悄无声息地挪了挪自己的位置,岂料她挪一下,那厮也跟着挪一下,堪堪把她逼到了床右边尽头处,再无可退之地了。
漆宝珠的心如擂鼓般响彻整个胸腔,此刻,她无声地呐喊着,这该怎么办啊,可以直接把这厮劈晕过去么?天呐,谁来救救她啊。
漆宝珠的表情一下就丰富了许多,一直盯着瞧着自己新娘的周明骞,觉得漆宝珠那小可怜的模样,让他想起幼时养着的一只小白猫儿,那委屈巴巴地眼睛如同一辙,本来只是逗一逗她玩的周明骞,唇角弯了弯,眉眼处更是多出了几分柔软缱绻。
心里也确定了几分,她是怕自己的,但她也是蛮可爱的。
对于自己的新娘,周明骞不怎么知道她的事,他也从不关心。只是从自己四岁开始就有了这么个订了娃娃亲的女子,如若不是她的祖父救了自家爷爷,如若不是她们家怎么都不肯收谢礼,只要求了这么一门婚事,而自家爷爷也是一个忠实守信的人,既然人家是救命恩人,也提了合理的要求,他们家也有这么个条件,那么他们家自是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于是这门婚就成了。
周明骞对自己的婚事向来也是没有什么想法的,这世间的情情爱爱,他自是从来都没有沾过边,亦没有女子能进他的眼,就是那号称京城第一美人的女子当着他的面跌进那湖中,他也能冷静地立在岸边指挥两个婆子把人给救起来了。
于他而言,娶谁都一样。他无需靠妻家助力,他只要一个贤妻在家能帮他打理家务即可,不给他添堵就成,夫妻两人相敬如宾,反正,周明骞也只是帮爷爷还人情债而已。
是问,那秦家年年派人来旁敲侧击,询问周明骞对妻子的要求,他都是提这样的要求,想必秦家教出的女儿一定是当家主母的大气模样,可是眼前的小人儿,怎么着地就先怕起他来了?
周明骞不禁怀疑,这妻子,能当主母的大任吗?如若家里的事都不能替他分担的话,这妻子也只能是放置在家的摆设而已。
在这静谧又长久的接触中,男人近在咫尺,耀眼的红烛落在他的眼角,直白不收敛,还带了点审视的意味,漆宝珠不由自主地屏息,指尖微微蜷缩,身子绷直,很不自在。
周明骞只斜眼就看到漆宝珠那脸上细细的小绒毛都竖起来了,有趣!这越来越像他的小白猫儿了,那小猫儿平常也如漆宝珠般竖起了毛,那必定是要炸毛了。
如若此女蛮不讲理,无理取闹,那又该如何?周明骞微微蹙了蹙眉,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不住地捏了捏眉心,他周遭的气息也渐渐冷了下来,只是心里对着漆宝珠的脸甚是满意,他在等,等漆宝珠会做什么。
这边,漆宝珠的脑子也一直在转着,也终于想好了一切她要对周明骞做的步骤,她只要按着步骤来的话,就不会出错,于是鼓足了半天的勇气,她学着记忆里的花娘,伸出白皙软嫩的手,软软的扯着周明骞的衣角,声音刻意柔柔的道:“夫君~”
这一声夫君,怔得周明骞的眼皮一跳,大概也还没习惯如此的称呼,他带着疑问低头凝视,就看到那盛满了水雾的一双大眼睛正眨巴眨巴着看着自己,这一瞬,周明骞觉得贤妻也是可以造就出来的,只要自己稍加调教,此女也不是不能成为当家主母的。
他清了清嗓子,思索着娘子?要不要把这两字说出口,可是一触即眼前耀眼的脸,就脱口而出:“娘子?”
“诶。”听到了他的回应,漆宝珠眉眼笑弯了,嘴上更是甜甜的应着他,可她那小手也没闲着,慢慢地在绕着他的腰打转,实则是摸令牌,漆宝珠不急,她一点一点地摸索着,花娘们说过,这招男人们最受用了,关键是你眼里要含情脉脉,而一双小手则要大胆地在他身上乱动,漆宝珠相信,只要周明骞腰一软,她就好下手拿令牌了!
这腰际传来的酥酥麻麻的感觉,惊得周明骞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鼻尖也隐隐传来那专属于女子的清香,甜甜的香味一下就刺到周明骞的四肢百骸,周明骞莫名地红了红脸,那撩人的小人儿还使劲往自己怀里拱,那小手如小蛇般地自由游走在自己的腰间,周明骞突然觉得自己脑子也不太能转了,他的新娘前一息不是很怕他吗?怎的,一下就如此大胆?
她竟比自己还急么?
可不对!周明骞眼底很快恢复清明,于是,快准狠地捉住那作乱的手,当自己粗粝的大掌握住小娘子柔嫩的小手,心中的涟漪不断泛起,心尖也颤了颤,说出话的声音都跟着哑了:“娘子,这是在做什么?”
竟然娘子都这么主动了,周明骞不做点什么,好像也不太对得起自己。于是,他身子前倾,故意压着漆宝珠,嘴唇贴着她的耳际。
周明骞那充满诱惑力的声音是贴着漆宝珠的耳朵说的,漆宝珠脸红得更甚,身子往后撤了点,心里却懊恼着没摸着,面上还要应付着周明骞,赶快把想好的词说出来:“李妈说,新婚夫妻喜服的摆尾要打上一个结,意味着夫妻一体,喜结连理。”
“哦?”周明骞细细地想了想,好似是有这么一出。
“我刚才…手拙,想要去找夫君的衣摆,却不知道碰到了夫君的什么。”似是自己找错了地方,漆宝珠像个做错事的孩童,把头又低了下去。
周明骞不禁要承认,他好像有点喜欢看他新娘子这般羞涩的模样。
“无妨。”看着她在自责,周明骞毫不犹豫地牵起漆宝珠的手,在漆宝珠那双雾蒙蒙,不知所措的大眼盯着下,周明骞带着她,两人一起寻喜服的摆尾,再慢慢地打上一个结。
周明骞到最后才发现,他既然给两人的衣摆打了个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