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连梦境都要上交？》Creative

27、外卖员屠杀案

　　药物痕检科的很快送来了证明，证明药物属性基本一样，感谢医学上的迅速发展，凭这个证据可以证明程天东是同伙了。

　　在程天东刚刚走进医院的时候，再次被抓捕归案。
　　只是这次变成了捉拿。

　　当警察拿出手铐的那一瞬间，程天东是想过要逃跑的，但他被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定在了原地，然后他问旁边的人:“先生，能把这个饭送给我妻子吗？是住院部一楼302床的孙月月。”他把手里的不锈钢饭盒举起来，想递过去。

　　旁边的人有点瑟缩了一下，想接又不想接。
　　周围的人也都聚拢了过来。

　　而警察厉声:“散开。”
　　然后一个眼神，示意旁边的实习生把饭盒接过去。

　　程天东笑了笑:“谢谢警官。”

　　这个警察只是依令抓人，并不清楚这个人做了什么，但他也见过太多人，看似忠厚老实，其实背地里是个杀人恶魔。

　　他并没有让实习生送饭盒到他的妻子手中。

　　程天东也明白，他只是笑了笑。

　　纵火案件被推进的很快，现已确定，夏可花和程天东将会以数项重大罪名被起诉。

　　程天东再次来到审讯室，但这回他似乎已经不再隐藏他的本来面目。
　　他把刘海掀了上去，完全不再是忠厚老实的模样，他微微笑着，如同戴上了一张精致的面具。

　　何天明使劲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道:“他还是当初那个程天东吗？变化怎么这么大？我们是不是抓错人了？哎哟。”

　　秦回狠狠地赏了他一个暴栗。
　　然后秦回问姜等:“姜队，怎么说？”

　　姜等看着审讯室里显得格外游刃有余的程天东，说:“我来审，程小许呢？”

　　何天明挠挠头，道:“她刚刚说要去找谁咨询一下相关的法律条例。”

　　姜等的目光有些沉:“段思安？先把她叫回来。”

　　何天明说:“好嘞。”然后就去打电话去了。

　　程小许跟段思安约在的是市局旁边的咖啡厅，所以很快就跑过来了，只是来的时候，程小许居然穿了一身裙子。

　　这可在市局内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

　　程小许的一身俏皮小长裙，所到之处，引起了一片蛙声。

　　何天明眼珠子都快吓掉了:“小许，你，你——”
　　你了半天没蹦出一个字来。
　　没想到啊，原来天天跟他一起混的程小许这么漂亮。

　　姜等扫了程小许一眼，道:“突然把你喊过来不介意吧？”

　　秦回和何天明眼珠子真要被吓掉了，咋回事，这还是姜队吗？虽然没有一点笑模样，但他什么时候这样问过下属？
　　他不一直把下属当自己的兵对待的吗？

　　程小许显然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不介意不介意。”

　　姜等嗯了一声:“上回你说的觉得程天东杀人动机的问题，现在我来审他，注意他是否有异常。”

　　程小许想了一下，道:“姜队，我想问这回以我们现有的情况来看，程天东属于帮凶还是主谋？”

　　姜等道:“目前来看，帮凶。”

　　程小许:“两人量刑差别会很大，甚至夏可花那边的律师可能会抓住精神病的问题，不止影响夏可花的，还会影响程天东的是吗？”

　　秦回插嘴:“你今天去问的是这个？这个其实不归我们管，今天我们拿到程天东的证词就结束了。”
　　甚至帮凶主谋这个起诉的问题也不是。

　　姜等看了一眼程小许，然后说:“先审讯完我们再讨论。”

　　程小许点点头:“好。”

　　姜等进入审讯室。

　　程天东微笑了一下:“警官，你好。”

　　姜等单刀直入，但他并没有看向程天东，而是坐下来翻开案卷，然后低头问着:“你想杀谁？你的两个孩子？”

　　程天东慢慢道:“不是我想杀，是夏可花想杀。我不同意，她就拿她跟我的事威胁我。”

　　姜等道:“所以你就同意了？那药也是你从夏可花那拿的？药还有没有？”

　　程天东点点头:“是的，但药没有了。在她纵火前，她就给了我一颗药让我适当的时候给她。我其实不知道那是流产的药。警官，既然你查到了也应该明白我很难做吧。”

　　姜等点头:“很完美的逻辑，你因为你们的关系受夏可花要挟，法庭会酌情处理你的情况的。”

　　程天东点点头:“谢谢警官。”

　　姜等撩起眼皮，认真地看着程天东:“你今天挺不一样的。”

　　程天东:“是啊，以前就是还有点装，但你们现在不都知道我是一个背叛家庭的人了吗？我还装什么？在你们心中，我现在应该就是一个斯文败类。”他自嘲道。

　　“不是。”姜等身子后仰，靠向椅背，“在很多男性眼中，出轨不就是犯了全天下男人该犯的错。”
　　看着程天东嘴角微笑的僵硬，姜等继续说:“因为一个这样的错误就能受人胁迫，我觉得你更想杀害两个孩子。”

　　程天东:“警官你可以不太理解，我真的很爱月月，我不能失去月月，夏可花的胁迫很有效。”

　　姜等讥讽:“那你还出轨？”

　　程天东的眼神流露出一丝悲伤:“意外罢了。”

　　姜等:“你的说辞很完美，你的律师会相信你的。”

　　程天东:“因为我说的都是真话。”

　　姜等没再问问题，但他也没有走出审讯室，而是继续翻看案卷。

　　程天东也并没有表现出焦急的样子。

　　两人就这样对坐了很久。

　　直到程天东忍不住出声:“姜警官，还有什么事吗？”

　　姜等:“你怎么知道我姓姜？”

　　程天东的笑容僵了一下:“上次不就是你问我吗？我回去查了一下。”

　　姜等哦了一声，再次沉默了下来。

　　程天东忍了忍，说:“您还有什么事吗？”
　　他坐的椅子并不舒服，椅面面积太小，他现在的腿已经麻了。

　　姜等抬起头来，终于说了一句:“我有个疑惑想请你解答。”
　　当面对自视甚高的人时，提出问题能降低他的警惕性。

　　果然，程天东说:“您说。”

　　姜等道:“你认识欧阳弃吗？”

　　“不认识。”程天东说。

　　姜等微笑:“好的。”

　　会议室内。

　　姜等几人聚在一起。

　　姜等说:“他并没有说谎。”
　　之后他发问:“程小许，昨天梦到了什么？”
　　今天迫不及待去问量刑，应该是又有梦境。

　　程小许道:“夏可花被送入精神病院，程天东只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

　　这个量刑作为纵火案的从犯就轻了很多。

　　秦回说:“依照我们目前掌握的，这个量刑其实再多也多不到哪去。”

　　程小许一脸郁闷。

　　众会议室里顿时一片愁云惨淡。

　　这时，姜等突然问:“程小许，你上回觉得程天东杀人动机不充分的原因现在还疑惑吗？”

　　程小许道:“我甚至更怀疑了。”

　　程小许深吸一口气道:“首先，我们的猜测方向是程天东想要杀了孙月月的儿女，因为他们不是程天东亲生的，可夏可花流产，我不觉得程天东是因为这个想要杀人。”
　　程小许的脸色有些凝重:“一个根本不在乎亲生孩子的人会突然萌生出杀了两个已经养了很久的孩子吗？”

　　姜等说道:“但是孙月月当时在那个小混混情况上说了谎，我后来去孙月月的学校了解过情况，孙月月当时是跟那个小混混在谈恋爱。”

　　程小许啊了一声，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姜等补充道:“当时孙月月的表情有些不对，而且对于两个孩子，也许是对两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有感情，不然不可能母子之情那么浓厚。”

　　程小许有些沉默。

　　秦回愤恨道:“艹，那这个情况越看越是程天东在借刀杀人啊。怪不得他其实能推掉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还是表明自己是知道纵火的，但他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夏可花身上，现在有很多侧面证据全被他模糊掉了。就是可怜孙月月了，这程天东一进去坐牢，她还能活的下去吗？”

　　这话就像一个天击，直接击中了程小许。

　　程小许突然明白过来，激动道:“不对，如果程天东真的这么爱孙月月的话，在孙月月得这么重的病的时候，他怎么可能突然把自己送进牢里？”

　　姜等脸色突变。

　　秦回也明白过来，直接一句骂:“艹，被这小子耍了，特么的他是故意的，一切都在按他的想法走，那之前他送药给夏可花难不成是故意的？”

　　当反面证实了夏可花跟他的关系，所有人都会认为程天东是因为对孙月月的爱而受胁迫。
　　不会有人觉得是他想杀人。

　　如果没有程小许的接二连三的梦境提醒。

　　但是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程天东为什么要杀人？

　　姜等站起身来:“推翻情感关系，重新缕清，查明白程天东的杀人动机。”
　　×

　　程天东坐在审讯室里。

　　他的心情从未如此平静过，就在一个警局的审讯室内，尽管他马上就要面临牢狱之灾。
　　但说实话，这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至于牢狱之灾。
　　四年？五年？六年？
　　甚至还会有缓刑。

　　他从计划的一开始就想好了万全之策，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些警察和消防队和出手得这么快，就好像知道会发生这件事一样。
　　他精心策划的案件最后居然只死了三个人，如果不是夏可花对他足够忠心，他还真脱不了身。

　　但第二个破绽又来得莫名其妙，警方居然知道夏可花和他的事情，他以为是夏可花背叛了他，但一试探后，发现并不是。
　　这就奇怪了。

　　他的计划分为两条线。
　　他知道自家旁边的刁庆丰是个恋童癖，他也知道他家的墙上有一只有形的眼睛，他故意在刁庆丰在的时候透露消息。这条线要素太多，他没有办法掌控，如果某条线出错，事情就会不了了之。
　　但如果成行，他什么都不会被粘上。
　　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定他的罪。

　　这条线其实马上要成功了，终止于那三个警察。
　　莫名其妙出现的警察。

　　第二条线，简单粗暴，没有要素，绝对成行。
　　只要夏可花不说，没有人会怀疑。

　　事情走到这，是一个很坏的结局。
　　但幸好，他还能脱身。

　　他用手遮住脸的下半部分，露出了笑容。

　　＊
　　市局里。

　　埋头在如山高的卷宗的刑警们累得如狗。

　　突然，程小许站起来激动地喊了一声:“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找到什么了？”刑警们被这话惊醒。

　　程小许腼腆一笑，抱起电脑往队长办公室冲:“我先告诉队长。”

　　“你看看别人，多有干劲，打起精神来。”有老刑警恶狠狠地拍了一下偷懒的年轻刑警的背。

　　年轻刑警:“……，老大，你不也一样吗？”

　　老刑警眼睛一瞪:“还敢顶嘴？等会儿程小许比你还晋升得早你就找地哭去吧。”

　　年轻刑警嘿嘿一笑。

　　程小许冲进办公室内，把电脑放在办公室桌上，对姜等说:“姜队，我发现孙月月的父母意外去世前，其实给孙月月的孩子留了一笔巨大的遗产。”

　　被分配去查筒子楼的租户和程天东的隐藏关系的秦回一脸兴奋，跟程小许击了个掌:“可以啊你，这种都被你找出来了。”

　　姜等一笑:“很好，这个侧面证据虽然不能直接定为主谋，但在量刑上会对程天东不利。”

　　秦回道:“如果是证明药就是程天东的物证，那他怎么狡辩都不行了。”

　　姜等揉了揉脖颈，道:“新型药物已经上报过国家，最近我们办的几起案子都跟某种莫名的新型药物关系巨大，但国家能查到的唯一售卖点只有一个地方。”

　　秦回和程小许对视一眼。

　　“暗网。”

　　“在互联网诞生之初就注定了会有这种暗网的成行，但现在我们怎么也查不到程天东的资金流动的漏洞，不过幸好，夏可花的账户资金流动也没有。”

　　距离程天东被移交的时间越来越近。

　　几人一筹莫展。

　　三天之后，程天东被移交。

　　当他踏出看守所的时候，三天时间，他都有些发馊，却依旧衣冠楚楚的模样。

　　在车上的时候，程天东想起那个女警过来问他的话。

　　女警问:“当时你给孙月月打电话是想让她活下来吗？”

　　程天东说:“警官，我都坐在这里了。”
　　言下之意是要不是那通电话，我其实还可以不用自首。

　　女警接着问:“我知道那个孩子死了能有巨额财产，可是那财产也会转到孙月月名下，跟你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并没有关系。你是跟你的孩子说了些什么吗？”

　　程天东说:“我并不知道小宇继承了那些遗产。 ”
　　程田宇是孙月月的儿子。

　　女警露出一个笑:“我并没有说继承遗产的是小宇呢。”

　　程天东脸色阴沉了下来。

　　程天东再一次在这些臭条子摔了一跤。
　　这个女警查到的东西起码会让他变成十年的牢狱。
　　他不应该犯这个错误，但他犯了。
　　他们为什么会查到？

　　是他太不注意两个孩子了，所以那个女警给他看的视频里面也只有程田宇的，没有孙好女的。

　　操他妈。
　　程天东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好像有什么样的东西让他无比地暴躁。

　　他用指甲硬生生地在手上剜了一层皮才慢慢清醒下来。

　　十年而已。
　　只要不定义成他是主谋这件事就不会有问题。

　　至于孙月月。
　　那个女警也被自己给耍了。
　　孙月月，她爱那两个孩子甚过爱他，那两个孩子出事了，她会自己独活吗？

　　第一条线，第二条线里。
　　孙月月都是双手把遗产奉上，然后去死的人。

　　要不是他想看孙月月的痛苦，他不会打那通电话的。

　　孙月月，没想到最后，还是你害了我。
　　程天东的神经突突地疼起来。

　　程天东一审宣判是十二年有期徒刑，缓刑一年。

　　程小许去看了。

　　十二年，看似很多，但对于一个还正值壮年的青年来说，他出来后依旧有能力犯罪。
　　甚至是更大的罪。

　　在程小许心情沉重地回到市局后，看守所的小刘过来说道:“小许，你在啊，我想跟你说个事。你还记得程天东之前待的房间吗？”

　　因为程小许一直是负责跟进程天东的案子，所以小刘就找上了她。

　　程小许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吗？”

　　小刘神秘地道:“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程小许跟着小刘走到之前关押程天东的地方。

　　小刘是细心的小刘，他指着单人床床头的墙壁，小刘说:“看到没有，那有个小小的记号，之前是没有的，后面我去查了监控录像，发现程天东手一直放在这摩挲着什么，应该就是在刻这个记号，太模糊了我也猜不出来，你能看出来吗？对了，你要拍个照留个档吗？”
　　记号是个小事，但细节决定成败。
　　小刘现在的上司就是因为走路时刚好捡到犯罪嫌疑人的钱包。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程小许弯腰看了一下，点了点头:“我马上拿相机过来看。”

　　小刘高兴道:“好嘞，要是因为这个记号有什么新发现一定要告诉我啊。说不定我也能凭着这个拿个奖金啥的？”
　　升职肯定不可能，人都被抓了。

　　程小许道:“一定。”

　　小刘不认识这一团小小的模糊的是什么东西，但程小许认出来了。

　　S.T.

　　一个从未在公安流传的代号，却频频出现在程小许的面前。

　　他们是否是S.T.的成员？
　　又或者，因为是梦境的缘故所以才会有S.T.呢？

　　程小许不知道。

　　程天东的事好似告了一段落，值得一提的是，孙月月跟程天东离了婚，并且在狱中最后一次见面时，告诉程天东孙月月其实根本不知道有这笔遗产，父母的代理律师隐瞒了她。

　　程天东又是从哪知道的已经不知道了。

　　孙月月说:“如果你跟我说，我会把这笔遗产拿出来，这么多年我知道你很辛苦。”

　　孙月月以为程天东会讥讽，会有些后悔，甚至会让她滚。
　　但孙月月没想到，程天东却只是平静地嗯了一声，然后哼起了歌谣。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没回来。”

　　程天东哼完，站起身来，拍了拍狱服上的灰，然后慢慢地走了进去。

　　孙月月觉得毛骨悚然。

　　回到家后，她看着两个孩子，突然想起了那一首歌谣。

　　歌谣是程天东抱着孩子在沙发上讲的，他唱完那首歌谣后，孩子问他:“门外是假装成兔兔的大灰狼吗？他是因为饿了来吃兔子的吗？”

　　程天东摸了摸孩子的头，笑着说:“不是哦，其实门外就是一只兔兔。”

　　孩子啊了一声:“那兔兔来敲门为什么不开门呢？”
　　“难道兔兔也饿了也会吃兔兔吗？”

　　“不是，”程天东笑了笑，“兔兔没有饿，他就是想吃其他兔兔。”

　　孩子生气道:“还有这么坏的兔兔，那以后只有妈妈敲门的时候才能开。”

　　“对咯。”程天东开心地笑，给孩子的脸蛋上奖励了一个吻。

　　孙月月看着那个沙发，觉得可怖极了。

　　＊
　　连续一周没出过大案子，市局的周五下午格外清闲，连刑警们都不适应了。

　　何天明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难得惬意的时光让他感到有些幸福，他看着看着前面的电脑，突发感慨:“我突然发现我们这周都没有通宵搞案件哎，哇塞，难不成我终于要拥有一个传说级别的周末，呜呜呜呜。”

　　一个被揉成团的纸条直接被塞进了何天明的嘴巴里。

　　何天明愤怒地拿掉纸团:“你干什么？”

　　然后发现所有刑警都怒目而视他。

　　何天明瑟缩了一下，怎么了吗？

　　任天连忙从笔筒里抽出三支笔双手举着，做成一个敬香的姿势，然后踹了何天明一脚，道:“快点跟我做。”

　　何天明啊了一声，然后迫于淫～威也拿出三支笔敬起了香。

　　任天:“跟我念。公安部大神，玉皇大帝，佛祖，阎王爷，三清在上，刚刚我程天明说得其实是另外一种国家的语言，用中文翻译是，今天晚上天气真好，我等会儿要帮辛苦了一天的清洁工阿姨清扫厕所。何天明，快念。”

　　何天明:“卧槽，我为什么要扫厕所？好好好我念。”

　　“公安部大神，玉皇大帝，佛祖，阎王爷，三清在上，刚刚我程天明说得其实是另外一种国家的语言，用中文翻译是，今天晚上天气真好，我等会儿要帮辛苦了一天的清洁工阿姨清扫厕所。何天明，快念。”何天明恭恭敬敬，完完整整地复读了一遍。

　　任天大骂:“你小子故意的，你念后面的干什么？”

　　何天明眨着清澈愚蠢的眼睛:“我没有。”

　　任天:“那你快点再念一遍。”

　　何天明:“卧槽，师父，好丢人，我不想念。”

　　任天:“不念我今天打死你。”

　　其他刑警:“我也来我也来我也来，一人一拳一人一拳，要真是周末没了揍死他算了。”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声音。

　　“请问，姜等在吗？”

　　“卧槽？找姜队？”

　　“卧槽，不会真有人报案吧？尼玛，打死程天明？”

　　“不是，好像是个外卖员。”

　　“额。”任天走上前去接外卖，“送外卖的怎么都送到这来了？”

　　任天看了一眼外面，问:“外面没人吗？怎么直接进这儿了？”

　　外卖员挠挠头:“我也不知道，跟着导航走就来这了？你是姜等吗？”

　　任天嗯嗯两声，接过外卖:“谢谢啊，不过下次别走这了。”

　　外卖员笑道:“知道了，麻烦给个五星好评。”

　　外卖员正要走，任天又叫住他:“等等，外面雨下这么大，你带把伞走吧，何天明，把伞拿过来。”

　　何天明拿了把天蓝色的伞过来。

　　已经被淋了半边肩的外卖员腼腆地笑:“这怎么好意思？那我天晴了再给您送过来，谢谢谢谢。”

　　任天道:“不用了，送给你了。你看你送的外卖一点都没打湿，送把伞给你应该的。”

　　外卖员连声道谢，拿着伞走了。

　　任天指着二十多份外卖:“姜队请的，拿去分了吧。”

　　刑警们欢呼一声。

　　任天提着外卖送给姜等他们。

　　办公室内只有三四个人，任天纳闷了一下:“程小许呢？”

　　秦回道:“厕所呢。 ”

　　任天哦了一声。

　　这时，姜等道:“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可以提早下班。”

　　任天乐了:“那感情好，那群小崽子非得乐疯了去。”

　　姜等嗯了一声。

　　等任天走后，秦回想了想，看向程小许待的休息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这回怎么会突然睡着？”

　　以往的梦境都是程小许自然而然睡着的时候出现，甚至为了案件程小许会强迫自己睡着，但这回是程小许突然控制不住自己晕倒，吓了所有人一大跳，幸好姜等及时发现只是睡着。

　　姜等走到窗边，看外面沉重而广大的雨幕，说道:“也许就像徐局说的，风雨欲来吧。”

　　秦回也走到他的旁边，递了根烟给姜等。

　　姜等接过来，并不抽，而是放在手中把玩。

　　秦回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然后缓慢地吐了出来，他道:“最近有好几个国家都有些不寻常，你有什么想法？”

　　姜等撩起眼皮:“你想说什么？”

　　秦回又猛吸了一口烟，说起刚刚徐局发给他们的档案:“最近三个月内，C国的犯罪率飙升到了近十年的里的最高点，而且还只是只有三个月。A国，恐怖袭击一个星期内高达十多次，一天接近两次的恐怖袭击，R国是最特殊的，它集中在大量未成年人犯罪上，幸好R国早就修改了相关法律，不然有可能引起一定的社会动荡。这还只是他们政府明面上发出来的，那隐藏在下面的又有多少案件？”

　　姜等道:“你想问上面觉得是否这个不寻常是全球范围的？”

　　秦回点了点头。

　　姜等:“我说了，风雨欲来。”

　　秦回说:“是欲还是已经到了？”

　　姜等想了想，道:“你说得对，已经到了。”
　　如果没有程小许，已经到了。

　　雨幕下，暗黑的云逐渐吞噬了天光。

　　程小许的梦境突如其来，以至于她在梦里头疼欲裂，好几次都没能睁开眼睛。

　　[等到她意识回过神来，她才如同坠落到了实地，程小许坐起身来，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再看看周围，是床，有的床有人，有的床没人，程小许再往下一看，鞋子，椅子，桌子，书，电脑。
　　好像是个宿舍。

　　程小许看清了对面下方的书籍名称，高等数学。

　　是个大学宿舍。
　　外面的声音很嘈杂，好像是电工师傅在修电路。

　　程小许有些疑惑，她这次好像是穿到某个真人上面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但发现不能说出话。

　　她想下床，既然已经梦到了，那最好是搞清楚现在的地点在哪里。
　　但程小许立马发现自己并不能下床，似乎变成了某个游戏的固定npc。

　　接着。

　　在对面的女生翻了个身，正在下面学习的女生翻过了一页。

　　突然，敲门声响起。

　　“谁啊？”床上的女生问。

　　“外卖。”门外的人高声回答。

　　女生说:“我没点啊，芝芝，是你点的吗？”女生问程小许。

　　程小许这时能点头摇头，她摇了个头。
　　女生又探出个头问下面的戴着耳机的女生:“学霸，学霸，学霸。”她连喊了三声，那个学霸女生才摘下耳机，迷茫地问:“怎么了？”

　　女生一指门:“你的外卖。”

　　这时，门外的外卖员又敲了三下。

　　学霸女生有些疑惑，边说:“我没点外卖啊，”边站起来走向门。

　　门咔哒一声开了。
　　外卖员笑了一下，把餐举起来，并说:“你的外卖。”

　　女生去接外卖员的东西，然后不经意间低头一看，有些疑惑:“你背后拿着什么东西。”

　　外卖员并不答，而是笑眯眯地说:“麻烦请给我五星好评。”

　　嘈杂的声音乍起。

　　下一秒，外卖员举起了拿在背后的斧子，直接一斧头砍到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女生的脖颈上。

　　鲜血喷射而出，撒了程小许满脸，程小许感觉到温热的血液糊在脸上，尝到了满口的血腥味道。

　　接着，程小许和外卖员对上了眼睛。
　　一双兴奋的眼睛。

　　程小许的悚然从脚底到了天灵盖。

　　下一秒。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程小许感觉被人拽着，死命地往前跑，胸腔传来急剧的缺氧的感觉，程小许努力适应，然后看清了带着她跑的是谁。

　　一个浑身沾满血迹的女生，连马尾上都是凝结的血块。

　　程小许无法超越她，只得四处找寻线索。

　　半掩的宿舍房间一闪而过的红色。
　　大开着的房间，尸体叠在一起。
　　闭着的房间，一个人头摆在了地上。

　　路程好像到了尽头，带着她跑的女生直接带她拐进了一个房间。

　　女生把程小许塞进了厕所，然后对程小许大叫:“把门反锁。”

　　程小许颤颤巍巍，泪流满面，把厕所的门反锁上了。

　　外面的女生呼哧呼哧的声音像破败不堪的风箱，然后女生说了一句‘我喜欢你’，就直接跑了出去。

　　程小许听见越来越远的声音。

　　以及女生越来越高昂的叫喊。

　　“我在这啊！”
　　“你过来啊，杀人犯！死变态！”
　　“你们这群恶心人的臭虫。”
　　“我不怕你哈哈哈哈，我现在是最幸福的人了。”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安静了下来。

　　然后。

　　程小许听到了脚步声。
　　程小许如惊弓之鸟地瑟缩了一下身子，然后死死地捂住了嘴巴。连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但是，斧头砸在门上的声音传来。

　　程小许恐惧的眼光缓慢向上移动，然后看见了一张沾着血迹的脸。]

　　程小许醒来的时候，狂喝了三杯水，然后惨白着一张脸问姜等:“我突然知道为什么梦境会选择我了，我心理素质好。”

　　“真的好。真的好。”她连说了三个真的好，然后冲进了厕所，抱着马桶狂吐。

　　姜等皱起了眉，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等程小许出来的时候，秦回立马迎上去。
　　秦回立马问:“好些了吗？”

　　而姜等递给程小许一套牙刷牙膏。

　　程小许讶异地看了姜等一眼，然后又走进了厕所。

　　秦回惊了一下，对着姜等说:“你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这可太不像你了。”

　　姜等并不理会他的调侃，道:“等会儿我的私人医生会过来，你去门口挡一下，掩饰一下进来。”

　　秦回:“卧槽，你不是不用你们家的医生吗？还把人请到市局来？”

　　姜等:“再废话你就不用来上班了。”

　　秦回撇了撇嘴，去接医生。

　　医生给程小许先用上了一整套医疗工具，查完发现没太大异常，然后对程小许说:“你把手伸出来。”

　　程小许莫名其妙伸出手:“干什么？”

　　医生道:“我给你号一下脉。”

　　所有人:“……。”

　　姜等解释道:“他是中医世家，学的西医。”

　　所有人再次:“……。”

　　医生站起身来，说了一大段专业术语。

　　程小许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医生道:“就是没什么病。”

　　所有人:“……。”

　　姜等:“你有空把你脑子也治治。”

　　医生诚恳地说:“是，我也治恋爱脑，少爷，您需要吗？”

　　程小许:“少爷？”

　　姜等:“程永恒，离开这。”

　　医生:“哦。那下次你的小女朋友有什么病千万不要火急火燎地喊我过来，我很忙的。”

　　程小许:“我不是姜队女朋友。”

　　医生:“少爷好久都没这样笑过了。”

　　所有人只会:“……。 ”

　　医生被姜等轰了出去。

　　等姜等回来，程小许在小口小口地喝茶，看似已经平复好了心情。

　　姜等问:“梦境对你的影响这么大吗？”

　　程小许抬起头来，说:“梦境过程很血腥，但它对我很好，它慢慢淡化我的记忆。”
　　不然如果这种梦做多了，程小许总有一天会因为这个而疯狂。

　　所有人都因为程小许的话松了一口气。
　　秦回道:“小学妹，你可吓死我们了。你不知道姜队黑着脸可太吓人了。”

　　被出卖的姜等:“……。”
　　姜等道:“说正事，程小许，你现在能否组织语言？”

　　程小许道:“可以。这个案子，凶残至极，就是一场屠杀。”

　　杀人有很多种，谋杀，过失杀人，自杀，屠杀一般是战场上才会有的情况。
　　在现在这个和平年代，如果一个案子凶残到能被叫为屠杀，那不管是哪一方面，都是无法承担的。

　　警局，政府，乃至社会。

　　程小许道:“另外，梦境的形式也发生了改变。我无法做出自己的行为，只能附身在某个人身上，所有的行为模式和恐惧都属于受害者本身。导致这次我看不到很多细节。”

　　程小许把事件经过讲了一遍，中途一个不小心，看见了桌子上放的外卖盒子。

　　虽然梦境淡化了她的记忆，但她依旧忍不住皱眉:“能不能把那个外卖盒子拿开？”

　　其实别说程小许，听到这个事件的刑警们都有些忍不住了，赶紧把外卖盒子拿了出去。

　　秦回苦笑道:“我最近是不敢点外卖了，谁都害怕突然一个外卖员会不会身后藏着一把斧子。”

　　有一个刑警搓着身上的鸡皮疙瘩道:“听你说得我都感觉像看了一部闪灵。”

　　姜等:“这不就是这部电影的恐怖点吗？”

　　纵然他们已经办过很多大案，在听到程小许的描述后，在场所有的刑警依然变了脸色，甚至有些忍不住摸上了身上最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的东西。

　　姜等此刻却问起了另一个事情:“你这次突然晕倒跟之前有什么不同吗？是否是因为受了某种刺激？”

　　其他刑警听到这个，也一脸严阵以待。

　　程小许努力回忆了一下，道:“是有些不同，我感觉我是突然脑内有种刺痛感，然后立马就晕了过去，之前并没有这种感觉。”

　　刚把外卖拿出去的刑警问:“有没有可能是刚刚我们点了外卖？”

　　有一个刑警抬头:“那照你这么说，也有可能那个外卖员就是凶手咯。”

　　姜等突然说:“不排除这个可能。”

　　那随口一说的刑警:“啊？”

　　“大胆猜测，小心求证。不能因为程小许的梦境太过玄幻巧合，就忘记这种做法。”姜等起身道。
　　“这个案子的地点，某大学宿舍，明面上的凶手:外卖员，不排除有凶手穿着外卖员的服装进出，另外，能在警方赶到之前实行如此大的屠杀，凶手肯定不止一人。此次范围较大，犯罪行为情节极为严重，我会向上方申请多加派人手，现在，现有市局刑侦大队所有成员，调动一切资源，追查这起外卖员屠杀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