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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场雨 ...
“小叔?”
小叔陈泛舟,一直是个神奇的人。
他大陈子娴三岁整,陈子娴开智晚那么一些,平时没人照看着,也没什么朋友。于是陈子娴奶奶——也就是陈泛舟他妈,就把两个孩子放一块长。
不同于从小鬼精的孩子王陈泛舟,陈子娴安静,甚至举止带些笨拙。没什么朋友,一直形单影只。
陈泛舟从不嫌弃她是个闷葫芦,他陪陈子娴玩过过家家,陈子娴也被迫当过陈泛舟单脚抓人的猎物。
陈泛舟小时候就有些顽性,那对一个孩童而言无伤大雅,但是格外难伺候。出乎意料的是陈泛舟格外照顾他这个小侄女。
季珊女士和陈翰生先生一向利益为重,对于陈子娴的教育除了力气之外没有出多大力气,更别提宠爱了。最多也就是季女士拿着戒尺纠正陈子娴仪态,陈子娴做得标准了、完美了,才会欣慰地摸摸她的头。仅此而已。
陈子娴从小就有点呆,但不是笨蛋。
陈泛舟总是给她揉被打肿的手心,然后左看右看确定没人后往她嘴里塞一颗糖。糖是甜的,陈子娴尝得到。
甜得令人愉悦,像毒药,在小小的陈子娴的骨肉里生长扎根,让她上瘾,她便不自觉地缠着小叔叔,甚至说得上形影不离。
也许是雏鸟情节,毕竟摔倒了是陈泛舟将她抱起,给她清理伤口后习惯性喂她一颗糖;是他在她枯燥乏味的练琴时间里陪着她,然后一脸傻傻笑着愉悦地捧场;也是陈泛舟在她睡不着觉的时候给她讲无聊的从前有座山。
那时候她觉得小叔很神奇,是因为他总是会在陈子娴掉金豆豆的时候掏出几颗水果糖,剥去糖衣,塞进她嘴里。
三年级的时候转学到了陈泛舟的学校,彼时失望地发现自己和小叔差了三个年级,好在午休和放学的时候小叔叔会带自己回家吃饭,她可以揪着小叔校服一角跟在他身后踩他的影子。
她性子闷,不太会表现出情绪,但是会通过举动让人窥得一二。
陈子娴功课意外地很好,于是天天不听课,就趴在桌子上等小叔叔下课来接。
班上同学都知道她有个很好的小叔叔,每天从高年级的楼层过来带她回家。
那个时候很单纯,小叔叔是大糖果,会陪伴她的糖果。
陈泛舟上六年级,马上要上初中。陈子娴会每天不停掰手指头算,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六年级,这样就能和小叔一个班了,或许还能做个同桌。
等到她六年级,小叔叔已经初三,快升高中了。
怎么也追不上。她迟钝地意识到这个事实。
现如今好久不见,她在读高二,陈泛舟已经大二了。
陈子娴初二的时候,奶奶去世了,大伯和爷爷就带着陈泛舟去了海市。
陈子娴没有难受多久,虽然心里依旧闷着,但她开始独自上学、读书、练琴,只不过不会再摔倒了,也怎么没吃过糖了。
不过无伤大雅不是吗?她会认识新的朋友,例如许纯方思懿。
从那以后陈子娴也踏入社交场,没完没了的舞会派对,陈翰生说这是拉拢人脉的机会,让她好好把握。
陈子娴对于陈泛舟的消息,也只能靠些杯酒交错中侃侃而谈的传闻来知晓。
或许是香槟,或许是罗曼尼康帝,或许是鸡尾酒气泡水,她酒量不错,在一个个上飘爆炸的酒精气泡里辨别出故人的讯息。
人们都委婉评价他那位小叔是个神奇的人,很有个性。
例如他高三的时候突发奇想想当纹身师,跑纹身店蹲了小两个月学了个皮毛就被老爷子拧着耳朵领回了家。后又不死心,在左小臂上纹了个什么什么自由。
据说是几个字,周围围了圈儿花儿啊啥的,字体还特么的是宋体。
好不容易考上京城的一所985,刚开学没多久想玩乐队,把弹了几年的民谣吉他换成了电吉他,刚打头那阵整日摇滚不死,一年过去成熟了,收敛了,也蓄起了长发,假模假样地配了个眼镜,走斯文败类派。
当然,也不排除是霸道总裁派。
陈子娴看着眼前骚包的男人想道。
黑色丝绸衬衫领口敞着,袖子挽到手肘,左臂撑着车窗框,手腕一动,手掌抬起来向她小幅度招手。
这么久没见单凭一个背影就认出她来也挺牛的。
不排除是巧合,“随手摁了下喇叭前面的妹子转过头一看哇哦是侄女”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陈子娴和车身离得很近,听得到发动机沉闷的嗡声,感受得到所带来的小阵热浪。
一个拳头的距离而已。
法拉利慢慢往前爬了几步,陈泛舟和她在一条起跑线上了,她看清了男人的纹身。
荒蛮自由。
还真是宋体。
周围围的也不是花,是蛇。一条吐着信子的蛇,缠绕着四个字。
说实话,怪酷的。
陈子娴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干净、白皙,什么都没有。
“陈子娴。”
“嗯?”
陈子娴抬眼看他,男人额前的碎发本来显出一股子学生气儿,但是配上他那骚包的衣服和那怪酷的纹身,倒是一种反差,学生味也去了个干净。可不得不说,那眼镜真挺适合他。
诡异、野性,又不羁。
“路过,你去哪?送你。”陈泛舟自下而上看着陈子娴,街灯流水般划过他的侧脸,陈子娴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陈子娴扯了扯嘴角,还是没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神经病吗,小吃街上开跑车。你想送我想蹭关键怎么上车啊。”
“……”陈泛舟愣了,后面的车疯狂鸣笛,陈子娴一拍他的手,催促道:“先往前开啊,开到大道上再说。”
陈泛舟轻踩了下油门,黄色的超跑缓慢的往前爬了几下,再爬,周而复始。
陈子娴懒得陪他丢人,边走边看着街边的摊位,买了两份章鱼小丸子,一份芝士焗玉米还有一份芝士麻薯车轮饼,边走边吃,耳边还有陈泛舟后知后觉的笑声。
等她吃得差不多了,本来打算给陈泛舟的那份小丸子只剩俩了的时候,终于拐个弯等到拉法从拥挤的小街里挤出来。
陈子娴坐上了车,当着陈泛舟的面吃掉最后两个丸子,把包装盒塞在一次性塑料袋里塞好,利索地将透明塑料袋两个耳朵绕几下打了个结。
陈泛舟目瞪口呆:“没给我留?”
陈子娴噎一下:“没,你又没说。”
陈泛舟一脸沮丧,整个人都耷拉着,颇为幽怨地说:“感情淡咯……”
语调弯了个山路十八弯,陈子娴感觉他下一秒就能拾回去唱民谣。她系好安全带,随口说了句:“下次。”
陈泛舟眉毛一扬,应了声:“好。”
他不紧不慢地打方向盘,顺着大路走。两眼看着车窗外,只是头偏了偏,问:“你去哪?新宅老宅?”
陈子娴摇摇头,又发觉他不一定看得见,说:“不,我不住陈家。”
“因为那个……沈芝艺?”
“不是,”陈子娴再次否认:“我一上高中就搬出去了。”
“酷。”
陈泛舟点点头表示理解,他双手轻把着方向盘,右手食指随着车载音乐有节律地轻敲着,随着食指动作,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轻轻扭动。
不吓人,甚至带几分有趣的美感。
不过更令人意外的是,蓝牙播放的不是动感滴锥,而是一首慢节奏R&B。
陈子娴移开目光,简单地报了地址,不远,小区地段不算偏,也算小有名气。陈泛舟似乎对那附近不陌生,说得上轻车熟路。
“以后想干什么?”陈泛舟问她。
陈子娴看着窗外发了小小一会呆,陈泛舟也不急,知道她这破毛病。
“不知道,”陈子娴不看了,收回眼垂下头:“我也不知道,想不好。明明觉得无所谓,但是不满意。”
破裂的灯光落进来,轻飘飘落进两人眼里,像是串联了一些别来无恙的事物,使得那些久远的记忆重新浮在河面上,河流再次奔流。
隔膜被冲刷洗去了,两个人像是回到了从前,心知肚明地忽略时过境迁带来的后遗症。
变了,又没变。
“不满意什么?”陈泛舟借着看后视镜的动作瞄着陈子娴,驶过街灯,偏黄的光晕照进来又匆匆而去。她的脸忽明忽暗,好死不死前面街灯可能是短路还是什么,毫无道理地下岗了,留下浓比夜色的影子在原地,泼在了陈子娴好看的侧脸。
陈泛舟看不清她的眼神。
陈子娴搓了搓脸,低声道:“你说好笑不好笑,我感觉白活了。”
陈泛舟收回视线,他听见了,也小声说:“不白活,别瞎说。”
陈子娴摇了摇头,没继续接这个话茬:“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城?”
陈泛舟道:“两年前啊。”
“哦,对……”陈子娴嘀咕着:“你考大学来的,你怎么没去陈家?你和陈翰生那么久没见。”
陈泛舟沉默了一会,超跑顺着车流拐了个弯。
“不敢见。”
“为什么不敢?”
陈泛舟笑了笑,笑得很轻,轻到像一口浅浅的叹息:“以前给二哥惹的事儿太多了,长大了脸皮薄了,不好意思。”
陈子娴点点头。
“所以呢?”前方红灯,陈泛舟缓缓停了车,从中控抽了瓶矿泉水,拧盖灌了几口。
陈子娴不明所以:“什么?”
“我问,”陈泛舟放好水瓶,双手像无处安放地在腿上搓了搓,又把上方向盘。“为什么说你自己白活?”
陈子娴盯着交通灯再次愣神,她最近状态肉眼可见的糟糕,虽说本来就爱发呆,但也没这两天这么高频率。
直到红光开始闪烁,绿灯亮起,她才开了口:“因为我按照千金的规矩……或者说行事准则,生活了这么多年,突然告诉我我的命其实不必要去练那些狗屁礼仪,不用去学那么多杂七杂八有用的没用的但是可以在宴会上吹嘘的技能。”
“我根本不是个千金大小姐,我明明没必要接触一些我不喜欢的东西,那些压抑的东西。……我不害怕突如其来的变化,只是这个……它让我觉得我的努力有点白费了,我本来不用努力就可以得到父母的关怀和喜爱,就像平常人家的小孩一样,我也就是平常人家的小孩。但事实就是,我好不容易啊,却告诉我其实这不是属于我的,这不该是我要经历的。你懂吗,我不知道怎么说。”
陈子娴说完又开始后悔,自觉矫情,尤其是在久别重逢的童年友人前,无地自容。
一下子说这么多话,停下来顿时有点噎,陈子娴缓了缓,或许是因为车外的景色流逝太快,衬得车内的一切都慢下来了。头一次这么明显地感知相对论,猝不及防,好在节奏温柔的歌曲使她不至于被物理的力量冲击得头晕眼花。
她沉默良久,陈泛舟像是感知到她意犹未尽,只静静等她说完。
“我知道我其实很幸运,所以我不能说自己多惨多可怜,哪能呢,有钱已经足够好了,比起这世上更多真正悲惨的人……我就是,有点迷茫吧。”
陈泛舟认真听了,思考片刻后点点头道:“我没什么资格说懂,我只能说我大概理解你的意思。”陈泛舟依旧很温柔的笑,和陈子娴在酒杯里听到的全然不同。
他本来怕两个人太久没见了互相端着,这下放了心。“是挺迷茫,因为你不想自己那些努力白费。可是没有啊,不白费的,你的优秀是为了自己,毕竟一件事情,你不想不愿意,谁也没法逼你。你就是这么个性子啊。”
“可能一开始你是因为想要博取二哥和嫂子的关注,但是后来肯定不是了,是你发现了努力这件事真的有对你有益不是吗?我把你说的那些呢,定义为你心疼你自己了。心疼和爱是一个产房的,异卵双胞胎。我的理解是这是你爱自己的体现,我很高兴,子娴。”
爱自己?
陈子娴往后靠实了,整个人松散下来,陷入思考里。灯光逝去,照不到她了,她便肆无忌惮地盯着陈泛舟扬起的嘴角。
很难说,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想摸摸他的脸,看他变了多少。
自己变了挺多的。她缓慢地眨了几下眼,感觉从相认到洽谈的节奏有些快了,明明中间隔了实打实的几年时光,本应该像开个0.5x倍速一样的。
路上没车了,街道呈现一种落寞,拉法微提了速,马达轰鸣,沉闷的感知摧枯拉朽地刺激陈子娴的神经。
“到了。”陈泛舟踩了刹车,摩德纳黄的超跑稳稳停在小区门口“要我开进去吗?这是你自己的房子?”
陈子娴松了安全带,点了点头。“不了吧。”她坏笑地看着陈泛舟“你这车扰民。”
车门上升打开,陈子娴下了车,冲陈泛舟道别:“谢了,改天来喝茶……好吧也没什么茶,我顶多给你泡个速溶。”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陈泛舟装模作样地用拇指和无名指抬了抬眼镜道:“我好养活。”
陈子娴笑了笑,没接茬。
“走了。”
“晚安。”
“晚安。”
陈泛舟坐在车里,看着陈子娴走进小区,走进一片影绰。
想说点什么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_(T^T」 ∠)_
节奏确实很快,第一次写,还全程果奔一样完全没大纲…扑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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