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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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朔还是一副臭脸，盯着路看也不看她。
两人在院里擦肩而过，谈错猝不及防被他肩膀撞了一下，赌气似的。
他人高马大的，谈错趔趄两步，差点摔倒。
“林朔你干嘛呢！”
她吼他。
来人学着她在火锅店的样子，语气贱嗖嗖的。
“哦。”
“不好意思，我只是从这里路过而已，不小心撞到了。”
谈错看他这样一下就懂了。
“不就是个破手机，至于吗，说了我赔。”
林朔单手插兜，居高临下的瞥他一眼，手掌摊开伸过来。
“那你赔、马上。”
谈错恨恨的咬牙。
“我身上没现金。”
林朔想亮出自己的收款码，打开手机才后知后觉没插卡、没网。
“那你微信转给我，八千块，现在就要。”
谈错一下炸了。
“你什么破手机要八千块！”
“你这两天讹我上瘾了是吧？”
林朔好言好语捋顺她炸开的毛。
“尸体还在大成子手上呢，你让他拍给你看，最新款，我才换不久，就是这个价。”
他盯着人，态度认真诚恳。
“这回没讹你，真的。”
谈错将信将疑在他脸上扫一阵，最后还是妥协。
扫了眼她手机屏幕上的转款记录，林朔吹着截悠长的口哨，衬衫搭肩，流里流气的走了，姿态说不出的惬意，也不臭脸了。
看着他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谈错总有种掉沟里的感觉。
“你去干嘛？”
她问他。
“补卡！”
转角处的人背对她晃了晃手机，下一秒消失在路口。
林朔从营业厅出来，收了谈错的钱扭头又给李剑转了两千。
他自己的手机不久前就在酒吧丢了，手上不宽裕，李剑就找了他开二手店的舅借了一个给林朔急用，2千是行情价。
谈错这八千倒来的及时，他换了手机赔了钱还能有剩。
没憋住，嘴边扯出个疯狂的笑意，林朔心里止不住的高兴。
他要是能一直逮着谈错这只兔子薅毛，好像也挺不错，这感觉还怪好的。
他开心得又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急不可耐爬起来去看新场地，跟个吃不到嘴就怕兔子肉跑了的狼崽子似的。
苦了靳成和倍思，陪着他大太阳陀螺一样疯转一上午，终于定下位置，正式签合同的时候，把谈错给叫到了现场。
一个大平层，之前的租户是个眼镜商，老板在门口按了个提示铃，开门是声‘欢迎光临’，离开时是‘欢迎回来’。
谈错听着挺有趣，没让拆。
旁边是个音乐学校，整栋楼不是什么正经的写字楼，挺多开个人工作室的。
谈错溜达一圈下来，看见不少书画培训、舞蹈室和跆拳道少年班。
总之比楼下是鸡窝那里正规上不少。
她像个巡视的领导般满意的点点头，没说二话就付了钱。
他们东西不多，就一些音乐设备，靳成从家里开了车过来，跑了几趟就腾空了。
“这地儿真不赖！”
衣服被他脱下随意甩在架子鼓上，林朔光着膀子叼根烟，手里正琢磨那个嵌入式空调怎么开。
一边鼓捣一边开口。
“租金比之前贵不了多少，还能配空调。”
谈错白了他一眼。
“那是你们蠢，被人阴了还不知道。”
她帮着搬东西，一张脸热得通红，不停地拿手扇风。
林朔看她熟番茄一样的脸，伸手轻扯她的领口，将人拉到自己面前。
“这么热的天捂那么严实做什么？那些女生穿的短裙啊短袖啊，换上呗~”
他皱着眉看了看人，将她衬衫的袖口挽上去一截。
“高考完了，没人管了，还整天穿那么板正做什么，准大学生~”
最后三个字咬的特别重。
谈错不乐意的移开了手臂。
“你管我。”
一边的靳成也开始打趣。
“身体曲线是上天赋予你们女生最好的礼物，不像我们男的铁板一片，说真的，你看安悦就穿得挺好看的，学校挺多人追，其实谈错你一点也不比她差，就是穿衣服真的太保守了。”
得、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旁的林朔开始懊悔提这种话题，正要开口转移阵地，身旁的人不客气的开口了。
“那我给你上天的权利、你去吧~记得下辈子投胎做个女人。”
被她怼了一嘴的靳成有些急了。
“你看你看你看~，我也没说什么，跟个刺儿头一样。”
他们去听过不少乐队现场，大多年轻人穿着都很大胆，对别人的目光根本不屑一顾，他觉得，谈错也该那样。
她性格不太活泼，脱离了高中死板的校园生活，应该适当改变一些，他没恶意。
林朔站在一边看着两人使劲儿憋笑。
从初中到高中，他们三个人成绩加起来也抵不上谈错一个人，要不说她脑子好，这怼人的话逻辑紧扣嘴巴又毒，他自己都怼不过，靳成自然也讨不到半点好。
靳成闭嘴，一边的倍思也不敢拿谈错找话题，放下手里的吉他问了件正事。
“两天后去参加比赛，我们自己带设备，是不是还得租个车？”
靳成提议道。
“就用我家里的这辆不行吗？”
林朔摇头。
“后备箱放不下，重新租一个商务车吧，后面一排的座位调整下，放架子鼓应该没问题。”
他转头挤眉弄眼的问谈错。
“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玩？”
谈错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记起不久前谈书平那通电话，现在距离端午过去已经一个周了，她居然忘了这事。
“不了。”
她神色一敛。
“你们去比赛，我跟着去干嘛，我在家里等录取通知书。”
林朔有些失落，点点头没说话。
三人下午练歌，谈错中途找了借口回家。
到了楼下给谈书平打了个电话。
“喂、爸。”
“你等下。”
他像在开会，身边不停有人说话，一些法律术语在谈错耳朵一闪而过，她听得似懂非懂。
乌泱泱一片人，谈书平从满是律师和经济顾问的会客室退出来，走进一旁的书房。
“你妈忙完回来了？”
谈错嗯了一声。
似乎这些年谈书平不止跟她越来越远，和苏青也不怎么沟通。
他甚至没有问一句她的成绩。
“那你是不是有空过来了？”
“嗯。”
“那就明天吧，爸让人给你买票，你找个借口说和同学出去玩几天，别跟你妈说来我这儿了。”
谈错不知道他神神秘秘要做些什么，也不想过问，只是寡淡的嗯了一声。
“我自己买吧。”
“也行，到时候我来车站接你。”
“尽量早一些。”
“好。”
谈错挂了电话当即就订票。
苏青以为她是约着朋友毕业旅游，没追问，只说让她好好玩，丝毫没反应过来自己女儿平时在学校根本没交什么朋友。
早八点出发，谈错九点准时到站。
谈书平早就等在外面，靠在辆黑色奔驰车边冲她招手。
谈错注意到他似乎瘦了许多，连平时明显的啤酒肚都缩水一圈，身上的西装都变得宽松了，显出几分憔悴。
她东西不多，手提一个小袋子，装了几件换洗衣服。
“爸。”
她笑着叫人。
谈书平接过袋子拍拍她头。
“吃早饭没有？”
谈错老实开口。
“没、最早一班车，没来得及。”
“没事，回家里吃，保姆都做好了。”
谈错习惯性的开了后座车门坐进去。
路上有些堵，谈书平时不时就要按下喇叭，他往常不是个心浮气躁的人，今天有些反常。
不知道是不是谈错的错觉，他心里像装着什么事。
“林叔呢？”
她问。
“在忙吗？怎么不见他。”
谈书平没接话，换了其他话题。
“你学校选得怎么样了？”
谈错报出Z大的校名，谈书平满意的点点头。
“学什么呢打算？”
他语气像是和她商量。
“要不学金融吧？等本科毕业了我再送你出国深造一下，进公司帮我。”
谈错听了沉默两秒，车厢里陷入一种短暂又诡异的静默，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他。
“我已经选好了，学计算机。”
谈书平也沉默了，女儿比他想象中的更有主意，似乎之前说没选好学校和专业，都是敷衍他的，没跟他说实话。
“没事儿，读完本科再出国，成绩好跨专业也没什么问题。”
明明前些年一直对她关注过少，现在却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强势，想要一口气就安排完她以后的人生似的。
谈错不爽。
所以这话她没应，只轻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看窗外。
车厢里再次行陷入尴尬的沉默。
省城这套别墅，谈错不常来，苏青也几乎不来，常常都是谈书平一个人住。
车子开得沉稳，一路无言的驶进市区，到了家里，一开门谈错就吓得不轻。
谈书平没骗她，家里的保姆准备了早餐，但应该不只是她一个人的。
整个客厅站满人，起码有十来个，年龄有老有少，个个西装革履，一眼扫过去，就知道全是那种社会上所谓的精英人士。
没日没夜的开了几天会，人人脸上都透露着一股疲惫和憔悴，见谈错开门进来，眼神都好奇的往她身上瞧。
没人说话，整个屋子的氛围沉闷又压抑，有些诡异。
席间他们吃饭的嘴也没有停下来，那些术语钻进谈错耳朵里，脑子却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是她读了十多年书，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
吃完饭一群人又跟着他爸钻进了会客室，谈错换鞋时路过，烟雾缭绕，每个人的脸都变得模糊不清。
她还是不知道谈书平叫她来干什么。
她站在门前安静的看了一会儿，就回了自己卧室。
中午的饭保姆摆在桌子上，但是除了谈错没有一个人来碰过。
这一等，就到了晚上。
快十点的时候，谈错听见客厅的打印机一直不停的响，成堆的文件从里面吐出来。
她被谈书平叫到会议室，面前的长木桌上摆满白纸黑字的文件。
她从众人看向她的眼神中读到了一股明晃晃的严肃。
谈书平拿过一份文件翻开推到她面前，又给她手里塞了只钢笔。
“所有文件只要有这个提示的地方就签上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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