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眼睛之唯一的血》荣小冉

43、对峙 2

　　眼看大门的方向被桑林堵死出不去，吴然甩开桑林朝二楼跑去，她这么做也是想给琪琪争取时间，让琪琪能从大门逃出去。吴然一边跑一边又朝琪琪喊：“琪琪，到外面去！”

　　可是琪琪只想和妈妈在一起，吴然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吴然跑到楼上，桑林紧跟着到了楼上，琪琪也哭着跟了上来。

　　吴然一个箭步进了卧室，刚想把门关上桑林就来了。吴然在里面使劲，桑林在外面使劲，吴然弓着腿，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也没有桑林劲大，坚持了一会儿之后门还是被桑林推开了。卧室的面积比客厅小得多，没有多少可以腾挪的空间。吴然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地方可以逃了。

　　“你别过来！”被逼到窗边的吴然指着桑林道。

　　眼看到了绝路，吴然猛地推开窗户，想从二楼的窗户跳下去。桑林伸手拉住窗户，就在这时，吴然看准机会朝桑林的胳膊咬了下去。

　　“啊！”桑林疼得大叫一声，大骂道，“你也咬我！”

　　趁桑林分神的时机，吴然又从卧室逃出来，往楼下跑，同时喊道：“琪琪快跑！”

　　吴然冲到楼下，又朝门口跑去，桑林紧跟不放，再次抓住了她，吴然挣脱之后就隔着客厅里的沙发和桑林周旋。桑林始终站在靠近大门的一侧，吴然跑不过去，但中间隔着沙发桑林也抓不到吴然。

　　屋子里很黑很安静，只有站在不远处的琪琪嚎啕大哭的声音。

　　趁着这个时机，吴然又冲琪琪大喊：“琪琪，快从门口出去啊！”

　　“妈妈！”琪琪还在原地站着，一边抹眼泪一边声嘶力竭地喊。

　　吴然分神看琪琪的瞬间，身高腿长的桑林一下子越过沙发朝吴然扑来，吴然吓得尖叫一声又朝里面跑去。吴然跑进厨房，从刀架上拿起一把尖刀冲跟来的桑林挥舞着。

　　“你要是过来我就杀死你！”吴然眉眼烧红，豁出去了，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

　　月光从厨房的窗户照进来，黑漆漆的屋子里，刀刃上映着渗人的寒光。

　　吴然持刀在手让桑林有所忌惮，不敢靠得太近。

　　吴然看出来了，大喝道：“后退！”

　　桑林慢慢向后退着。

　　“你为什么杀死我爸妈？”吴然咬牙质问道，这个疑问一直在吴然心里。

　　“你爸就该死！谁阻碍我救昊昊，我就杀了谁！”

　　“你就是个疯子！”吴然骂道。她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没听懂桑林的意思，但是桑林的话已经足够疯狂了。

　　两人说话时桑林退出了厨房，又来到客厅。琪琪还不远不近地跟着吴然。

　　只要桑林靠近吴然就用力挥舞菜刀，从吴然的恶狠狠的眼神里，桑林知道吴然已经杀红了眼，真能用这把刀杀死他。桑林慢慢后退，同时也在伺机寻找机会。

　　“琪琪，跟着妈妈！”吴然对身旁的琪琪说。

　　琪琪还在哭，虽然没回答，可她一直亦步亦趋地跟着吴然。吴然和琪琪终于来到了门口。可是门关着，要想出去先要打开门。就在吴然准备开门，眼睛朝门把手看了一下的瞬间，桑林一个大步冲上来，死死攥住吴然握着刀的手腕，把她整个人按在墙上。

　　桑林两只手来抢吴然手里的刀，吴然使足了力气也拗不过他，刀被桑林硬生生抢走。

　　桑林重新堵在门口。手里有刀的桑林神气活现起来，拿着刀在吴然面前笔画着：“你不是要杀了我吗？来啊！”

　　刀被抢走，吴然明白自己没有一点胜算了。她靠在墙上身体颤抖起来，眼泪夺眶而出。

　　“你放琪琪走好吗？她是你的女儿！”吴然祈求道。

　　“我可以放了她！明天，等她给昊昊捐了骨髓我就让她走！不，我会向疼爱昊昊一样疼她！但是你，我不能留着！”桑林趾高气昂地说，眼睛瞪得像两个乒乓球。

　　“我不跑了，你可以杀了我，但是别当着孩子，好吗？那样会吓坏她的。”

　　桑林犹豫了片刻，也同意了：“好！我答应你。”说着向后退了几步，想去拉琪琪的手。

　　“你把刀放下行吗？别伤了孩子。”

　　“行！”

　　吴然温顺的样子让桑林放松下来，顺手把刀放在门口的柜子上。

　　“你给我过去！站在中间！”桑林指着客厅的中间朝吴然吼道。

　　那么多次尝试逃跑全都失败让吴然丧失了信心，她觉得自己逃不出去了。如果她的死能换来琪琪的生，她也心甘情愿。她在桑林审问犯人一样的呵斥下慢慢走到客厅的中间。桑林也拉起琪琪的手，想把她从门口拉回来。

　　可没想到琪琪又在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痛得桑林再次大叫起来，愤怒地推开琪琪。

　　“你……”桑林回过头瞪着琪琪道。

　　“你是坏人！”琪琪哭着说。

　　被自己的女儿说是坏人让桑林很恼火，他抬手朝着琪琪的屁股打去。

　　来到客厅中间的吴然本来真的不打算再跑了，她认命了，就让桑林把她杀死吧。可是桑林这个举动让她再次看到了机会，她迈开大步猛地朝门口飞奔过去，拉住琪琪的胳膊想带她一起冲出去。

　　桑林和琪琪争吵分了神，吴然的动作也够快，当桑林发现情况不好时，吴然已经拉着琪琪接近大门。不过桑林离门更近，他几个箭步赶到她们身后，抓住吴然和琪琪的胳膊，把她们拉着的手拽开了。

　　吴然的出尔反尔让桑林非常愤怒，他拽着吴然的胳膊用力转圈猛甩，吴然几乎被甩飞出去，倒在客厅中间。吴然还没爬起来桑林就过去狠狠踢了她一脚。吴然的身体猛地一抽，蜷缩在地上动不了了。

　　他做的坏事吴然都知道了。

　　桑林对吴然也许有那么一丝感情，可是在生死面前一切的情和爱都微不足道了。桑林不打算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说的话，他现在就要弄死她！

　　桑林再次骑在吴然身上，抡起拳头朝她的头上身上打去。琪琪哭喊着还过来想救妈妈，可她太小了，根本帮不上任何忙，只是一次又一次地被杀红了眼的桑林推开。

　　打了很多拳之后桑林累得气喘吁吁，可是吴然还在动。桑林歪头一看，身旁的茶几上有一个烟灰缸，这是他平时抽烟用的有机玻璃烟灰缸，又大又沉，像块砖头一样，真能砸死人。

　　桑林抄起烟灰缸，咬了咬牙，朝吴然头上狠命砸去，吴然的额头一下子迸出鲜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再砸几下，吴然真会没命。

　　就在桑林还想砸第二下的时候，院子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喊声：“吴然！吴然！”

　　桑林心中一惊，急忙收住动作，站起身警觉地朝外面望去，就见院子的篱笆在不停晃动，随后一个宽大的身影从篱笆上翻了进来，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推拉门前。

　　“吴然！吴然！”一个男子在玻璃门外使劲砸着。

　　借着月光桑林看清了，这人身形又宽又胖，是关永健。桑林不明白关永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心中一阵诧异，但是不管谁来他都要把他消灭掉。

　　他迅速站起身拉开玻璃门，此时关永健也看清了桑林。

　　“吴然在吗？”不明内情的关永健问道，可他话音还没落，桑林一拳就打了过来，结结实实打在关永健脸上。

　　桑林横眉立目就像一个恶鬼，这一拳把关永健打蒙了。

　　自从关永健晚上十点多看见吴然发的微信就觉得很是诧异，换好鞋去吴然家门口敲了半天门，屋子里也没声，似乎灯也没开，屋里没人。关永健心中也泛起疑问，大晚上的，吴然的母亲不在家里能去哪儿呢？

　　他再给吴然发微信和打电话就都联系不到了。十一点多躺在床上的关永健翻来覆去睡不着，手里始终攥着手机盼着吴然的回复。

　　十二点刚过，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吴然发来“救命”两个字和一个定位。关永健睁大了眼睛从床上坐起来，飞快地回了三个字：“怎么了？”

　　没人回复。关永健站在地上立刻打去电话，也没人接。

　　他意识到坏了，一定是出事了！关永健顾不得再想什么，穿着拖鞋冲出家门，飞奔到小区外面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往吴然发的位置赶。

　　此刻，挨了一拳的关永健瞬间明白了，吴然求救的原因恐怕就是因为桑林。

　　他刚稳住脚步，桑林又一拳打来，再次打在关永健脸上，但他再想打第三拳时关永健已经有了防备，挡开这拳回手给了桑林一拳。

　　关永健是个男人，力大身沉，拳头带风，挨了一拳的桑林脚下直踉跄，还没站稳之时关永健第二拳闪电般的又到了。

　　关永健和桑林之前打过一次，两人不分伯仲。那个时候桑林还没受伤。现在虽然桑林好得差不多了，打吴然不成问题，但和关永健对打他就不占上风了，再加上刚才和吴然的对峙中消耗了很多体力，还没几个回合桑林就觉得坚持不住了。

　　不过这是他的家，他很熟悉。桑林倒退了几步捡起地上的铁锹，用这个东西作为对抗关永健的武器。关永健没再往上硬冲，朝后退了几步，两人僵持着。

　　“你疯了！吴然呢？”关永健质问道，可桑林一言不发，月光下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直勾勾瞪着关永健，好像要吃了他一般。

　　忽然间桑林抡起铁锹朝关永健打来，关永健架起胳膊护住了头，桑林收回铁锹再次朝关永健的胸部戳过来。体力不支的桑林动作还是慢了半拍，这下不但没戳到关永健，反而被关永健抓住了铁锹头。他把铁锹头夹在腋下使劲一扭，桑林手里光溜溜的铁锹杆就抓不住了，铁锹反被关永健夺了过来。

　　桑林上次在吴然家楼下能和关永健打平手是仗着身高臂长的优势，可关永健手里拿着铁锹，他又是大病初愈，几乎什么优势都没了。

　　夺过铁锹的关永健占据明显上风，把铁锹抡圆了朝桑林打过去，上面、侧面、中间……桑林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终于，桑林一个躲闪不及，头上被拍了一铁锹，摔倒在地。

　　关永健立刻扔掉铁锹朝屋里跑来，琪琪正蹲在吴然身边使劲摇晃着她，“妈妈妈妈”的喊着，可吴然晕过去了，毫无反应。

　　见吴然倒在血泊中，关永健吓坏了，拍着吴然的脸喊道：“吴然，吴然！你怎么了？”

　　吴然躺在地上还是一动不动。这时，院子里一个黑影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关永健一看不好，把吴然用双手抱起，道：“琪琪，跟我走！”

　　关永健想带吴然和琪琪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屋里一片漆黑，关永健又是第一次来，左右转了一下才找到大门的位置。他抱着吴然来到门口时，桑林的脚步声已经在身后了！

　　关永健打开门的瞬间，桑林的手指尖都碰到了他的后背，可他还是抢先一步抱着吴然逃了出来，但回头看时琪琪却没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