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飞来一对祖宗》查一蘼

24、第 24 章

　　吃完饭回家，屋子里乌灯瞎火。我摁亮了灯，忙好自己的包、鞋、外套后，才在客厅中试探性呼喊室友的大名：“余盈丰”。
　　一连好几嗓子都没人回应。那就可以直接认定人不在屋里，我就撸起袖子准备进行大扫除。没想到刚把拖把从浴室提出来，余盈丰就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直接把我吓得原地弹起。
　　我表情都来不及整理，直接大吼：“你有病啊！走路没声音想吓谁呢？！”等话音落地，脑子才转过弯，刚刚回来的时候，我随手就把门锁上。就那动不动就“吱吱呱呱”叫的门，不可能在静悄悄的屋子里有人进来我都听不到。那么，剩下唯一的结论就是，她一直在家。想到这，我对她的表情复杂里不少。
　　余盈丰的头一直低着，头发乱糟糟，身上穿着家居服。
　　突然觉得她有点可怜。我急忙转移话题：“已经这个点，你吃饭了吗？要不去厨房煮点泡面？”
　　“雨婷，”余盈丰的声音断断续续，“能做个泡面吗？我有点没力气。随便什么口味都行。”
　　“呃，这……”我看了看手里的拖把，和面前的室友，停顿了一两秒，说：“行吧。你去沙发那坐着等会。”
　　余盈丰没回应，转身离开了。我放下拖把走进厨房，看到沙发边缘一坨黑色的乱毛凸显出来。
　　泡面很快就好了，为了营养均衡，我还特意打了个鸡蛋。端出来的时候，她依然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我把面放下，就准备回去继续打扫计划。人其实是没有洁癖，但屋子承受了太多乱七八糟的动静却没人打扫，趁着今晚火锅吃得多，权当是运动助消化了。
　　“面做好了，放在餐桌上。”我对着背影说了，就提着扫把开始打扫。
　　余盈丰的声音幽幽地传来：“为什么不端到沙发这边呢？直接端到我面前，我也方便吃，不是吗？”
　　为了泡面不沾上灰尘，我还特意盖上了盖子。听到这句话，我只感到莫名其妙：“盈盈姐，吃饭不在餐桌，在哪吃？而且这锅很烫，万一没拿稳，泼洒到处都是，这屋里就太脏了。”
　　“是谁规定的，吃饭得到饭桌吃，我就要在这吃不可以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反对我！”余盈丰的声音突然很尖锐：“是不是觉得他不再过来你就可以随便欺负我！”突然，她却又呜呜咽咽地说：“他不要我了，要和我分手。我们分手了，我们居然要分手了。”
　　满脑子除了黑线就是打扫的我，撇了撇嘴，一个字都没接，只想赶紧弄完就洗澡睡觉。也许章爽说得很对，还是得赶紧找房子搬走，这是保命行为。
　　打扫工具换成地拖。
　　拖扫到饭桌脚旁边的时候，发现余盈丰已经抱着膝盖坐在那，打开盖子，用筷子挑着面条。我微不可察地哼了一下，打算随便弄一下她所在区域就完事。沙发附近除了扫出来大量劣质黑色纤维线以外，就是积攒了大量灰尘而已。所以，现在最大的麻烦就剩下了余盈丰所在的餐桌。
　　“你吃完了就赶紧去刷碗吧。”我憋着一肚子气，把饭桌区域也打扫干净。抬头的时候冷不丁迎上了余盈丰的目光。她幽森森地问：“为什么是香菇牛肉味的泡面，明明柜子里有那么多其他口味的，为什么非要做这个。”
　　我不生气但也丝毫不退让：“我是好心好意给你做吃的，不吃就滚回房间吧。”
　　她猛地夹一大筷子面条塞进嘴巴里，含糊不清地反驳：“我现在全咬一口，不让你有吃的机会。”
　　“哦。等会记得刷碗，不然放久了这锅都得扔。”我凉凉地看了呆呆咬着面条的余盈丰：“如果你是丢了宝物，我也许会哄你一下。但那个男的做出来那种事，你还在这唧唧咕咕，就只能说明你和他就半斤八两的状态。下次如果遇上了，就不是让你归还手机这么简单，而是直接把你们打包送警局。现在你们分手，赖上我了？怎么，是觉得我心太善是吗？”余盈丰把头埋到锅里。
　　我忙着自己晚上的洗漱任务，饭桌方向没有传来余盈丰的声音，只传来了吸溜面条的声音。

　　一周多了，新房子的查找进度很微弱，可能是我还不算太着急找吧，就只是一遍遍刷着周遭出租房的房租单价而已。余盈丰算是彻底消停了，恢复到正常上下班偶尔加班的状态。现在唯一遇到最大困难的是陆小枫一直逮不到蔡欣欣。
　　章爽正用力伸着腰，懒洋洋地问：“小枫，我这几天都没遇上欣欣，你最近见过她吗？”
　　“别提了！”陆小枫鼓着腮帮子，用力砸了笔：“手机聊天半天回一个消息，她们部门的人也不说她去哪了。”
　　我好奇地问：“是生病了吗？”蔡欣欣跟我们年龄差不多，天然地对同公司的同龄人发出一丝关心。
　　郑华安给了答案：“欣欣被人带出去当全能保姆，跟着销售部的人跑业务送资料。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特别希望袁林去帮忙搭把手。”
　　提到实习生袁林，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聚焦在她空荡荡的座位上。
　　章爽挑了挑眉：“华姐，袁林好久没过来，是不是实习期结束了？”
　　郑华安翻动着桌面的台历：“还有一段时间才结束。她以前就经常这样，爱来不来…反正实习工资是根据她来的时间结算，这点事不大。”
　　黄佑国突然插话：“会不会她现在已经在销售部帮忙了？”
　　郑华安皱着眉头否定：“应该不会。她是知道自己的工作汇报关系还在财务部，跑去无偿帮销售部这么蠢的事应该做不出来。”
　　“姐，你高估她智商了……”章爽打开手机，翻出了袁林的社交平台账户：“她自个发出来的，销售部体验卡。”
　　“这，那…行吧。”郑华安重重地点头：“爽，好好截屏，回头我有用处。等会去人事部看看销售部会不会给她申请实习工资。”
　　我吐了吐舌头：“华姐，别想太正规。以我们跟销售部打交道的经验推测，她的钱大概是从发票上走。”
　　“那就好好整理，然后备份存档。”郑华安满意地笑着说：“老钟也该出场干点活了。”

　　回到家，屋子里飘出浓郁的饭菜香味。我马上低头检查着鞋架上的每一个位置。还好，除了女装单鞋就是女装运动鞋，甚至拖鞋也没有少一双。远处的沙发位置既没有头发冒出，也不像有人躲藏的迹象。
　　余盈丰绑着围裙，从厨房里端着一口小锅走出来。她不自在地笑着说：“雨婷，我今天下班比你早不少。咱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尝尝我的厨艺有没有退步？”
　　看着我看向她身后探索的目光，余盈丰特意放下小锅再转了一圈：“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就咱俩。不开心的事先别想，好好吃饭。”
　　吃不准这位室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满肚子疑惑地去浴室洗手。之前黄佑国借我的装备，我用着仔细检查过屋子里，确实没有任何监控摄像头。同时我也把很多瓶瓶罐罐要么收起来要么直接丢掉。现在的浴室，看着清爽整洁不少，也确实没有外人使用过的痕迹。
　　回到饭桌上，我静静地吃着饭，并不想和余盈丰有太多的交谈。最礼貌的举动，大概就是没有把手机支起，放在桌上下饭。
　　余盈丰也没有主动来找话聊，直到吃饱了的时候。她幽幽地看着我，问：“雨婷，我是不是不值得被疼爱被怜爱？”
　　这问题问得，深闺怨妇大概都没她这么精准踩雷吧。我收拾着碗筷：“不知道。”然后，盯着她看着像是准备哭泣的眼睛，补上一句：“我只是室友，不是百合，也对那些事情没兴趣。”
　　对不起，气氛碎得渣渣都不剩。
　　余盈丰苦笑着低下头：“也对，如果你是那些人，我大概会把你赶出去。”
　　“说到赶出去…”这个这么戳我的点，不好好说说，真对不起过往憋着的气。我大口吸了一口气，说：“其实，你值不值得被怜爱被疼爱，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我只知道自爱自强的自是自己的自。还有，如果你再招惹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或是事回来，赶出去的只会是你不是我。最后，说一句真心话，谈恋爱无所谓，不要把脑子喂狗。”
　　不管余盈丰的表情，我自顾自地收拾碗筷，洗碗。忙好了这一切，看到她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我翻上了白眼，忙自己的事去了。
　　余盈丰这样算不算改邪归正呢？我要不要给她一个机会呢？在这住了一小段时间，也习惯了周边的环境，要是之后她能改过来，这确实能再住一会，减少搬动的麻烦……如果要找新的房子，还要再适应一波房东和室友，而且也说不准新室友会不会就一定比现在这位好。万一新房子租金贵了距离远了室友差了，那还不如不跑呢。
　　我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在一切都无解的情况下，默默敷上一块蒸汽眼罩，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