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番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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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十七年盛夏，景仁宫。
此时正值午后，太阳热辣辣的照在宫殿外，似乎将地面也烧了化了，知了吱吱的叫声连绵不绝，听到人耳朵里，也只是觉得越发的乏力困倦。
天气虽然炎热，可是众嫔妃的心中更是比这天气还要燥热。皇上一月前临幸了一个辛者库贱婢的消息早已在宫中掀起大浪，而皇帝对这婢女夜夜专宠，将其养在乾清宫中从不示人更是惹得众妃嫔妒火丛生。今日，皇帝更是不顾祖制，直接将这女子封为贵人。册封仪式，便在景仁宫中举行。
因着浓浓的酸意，后宫中的嫔妃能来的几乎都来了，大家都想看看，这个令皇上不顾其地位卑微万分宠幸的女子，究竟是有多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
皇贵妃佟佳氏坐于殿内上首，因近几年仁孝、孝昭两位皇后接连过世，她便是这宫中头一个位分尊贵的女人，因此这次册封便由她来主持。
默默看着远处迤逦而来的女子，皇贵妃面上表情无悲无喜，但下首众女子却已然有了讶异神色。
“这新贵人怎么连礼服都没有穿？这花样款式还像是多年前的。居然这么不检点。”入宫半年便被封嫔，一直以来颇得圣宠的宜嫔轻声笑对着荣嫔道。
荣嫔一直在低头逗弄怀中的小女儿，听闻此话，默默抬头看了看坐在上首的皇贵妃，见其仍然不动声色，便转头看向来人的方向。这一看不打紧，却是惊得她久久说不出话来。耳内却听得一个女子低声惊呼：“天啊！这，这不是……”
低叫出声的是育有大皇子的惠嫔，平日素来有些眼高于顶，但却也知道自己口不择言，急忙跪下请罪。
“臣妾有罪，请皇贵妃责罚！”
皇贵妃佟佳氏默默叹口气，眼见新贵人站在门口低着头不敢挪动分毫，想来是被惠嫔下跪请罪的举动吓呆了的，便温柔轻笑道：“什么罪不罪的，惠嫔是宫中的老人儿了，今儿这大好的日子，可别坏了大家的兴致。还不快起身坐回去等新妹妹给你请安才好。”
惠嫔终于长舒口气，刚刚要不是身后丫头拉着，她险些已经闯下大祸，回转身时又抬头看了一眼新贵人，便紧咬下唇默默坐了回去。
小贵人低眉顺眼，但是惠嫔撇她那一眼中带的点点“杀气”，已让她胆战心惊，可想起来前儿皇上搂着她说“什么都不要怕，有朕在，没人会再伤害你”，心中瞬间又升起了无限胆量，终于在众人的目光中，大着胆子向前走去。
“奴婢展眉，参见皇贵妃。参见众位娘娘。”
佟佳氏冷眼看着这个小贵人，虽则面庞有那么五六分的相像，但她战战兢兢磕头请安的神态动作，究竟还是一点儿都不和仁孝皇后相像的。可不过就是这几分的貌似，就已经让皇上难以自持了。
看着新贵人跪在面前等待她发话，佟佳氏缓缓道：“妹妹辛苦了。只要以后好生伺候皇上，将来你的前程，必不可限量。赐坐。”
贵人于最下首落座，诸妃却都低头吃茶，一时间气氛相当冷淡。
眼见皇贵妃不愿讲话，早入宫的几位嫔妃也各自无语，素爱诗书的成嫔因坐的离新贵人最近，便开口笑问道：“妹妹唤作展眉，可是有何典故不曾？”
这一声问话，新贵人算是被从沉默的压力中解救了出来，便忙开口道：“嫔妾原是叫做楚楚，展眉是皇上前儿赐的名字。嫔妾不通诗书，并不知有何典故。请姐姐恕嫔妾愚笨。”
这时，向来以好脾气著称的皇贵妃却忽然道：“好了，本宫也乏了，大家都散了吧。”
似是天气炎热，佟佳氏从一开始就兴致不高，如今更是斜倚在座榻之上，疲惫不已。
诸妃见皇贵妃懒懒的，便依言行礼离去。
送走诸人，一女子便从内室掀帘而出，随意捡了个椅子坐下道：“你不让我来，我倒仍是来了。这个结果，我早就料到的。”
伸手挥退伺候的宫女，佟佳氏盯着新贵人坐过的椅子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亲证自己的伤心罢了。”
“哼！楚楚。竟连名字都这么像。却还是又给改了。”
“想来谁也不愿天天想起让自己伤心怜惜的名字吧……”
“她是他最怜惜的，那我呢？那你呢？谁又让我们伤心，谁又来可怜我们？”
“雅若啊雅若……”佟佳氏轻唤道：“你若还是如此放不下，怕是你这辈子也和他一样苦。”
“我就是不能接受！”雅若咬牙恨到：“凭什么我们这么多年，总是连他的一份心意都得不到，凭什么她死了这么多年，仍然霸占着他最深切的感情！灵儿，你刚刚说他不愿想起，可是你怎会想不到，那‘展眉’二字，就是取自‘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啊！”
“雅若！”佟佳摇头叹息：“既然生在后宫，便由不得你我选择。老天选择了让她死让你活，即便再有情有意，她也总是不在了。可我们总还活着。你回去吧，以后，别再如此自苦了。”
雅若不怒反笑，站起身就向外走去。及至门口，转身看向殿内伸手抚额疲惫不堪的佟佳氏，笑说道：“灵儿，若是能够选择，我情愿以我这苟活于世的区区数十载，换取他一世的悼念怜惜。”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番外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