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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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想吐。”
从重庆市区到池爷爷住的津福镇不可避免地要坐一趟轿车，那边属于比较落后的地方，高速公路刚修到几年，地铁和高铁都还在建设中。
距离稍微一远，时也就受不了车里的味道，每次下车后都是上吐下泻，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车上睡一觉。
但是小车不像高铁那么平稳，时也靠着池今生的肩膀，颠一下就往前倒。池今生拍了拍大腿，这车颠得时也丝毫没有旖旎的心思，直直就靠了过去。
网约车后面的空间有限，池今生托着他后背，甚至于相当把他抱在怀里。
“睡吧，一会儿就到了。”池今生拍拍他的背，那感觉跟妈妈一样。
时也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白茶香，闭上了眼睛。
等到了地方，时也下车一看完全愣住了。
“很落后吧。”
路是跌宕起伏、延绵在山脉上的，所以一路上才那么颠簸。大大小小的自建房沿着公路的两边落座，白色的房子，仿佛在石砖之上就只上了浅浅一层涂料，甚至有的还印着政府的广告——生男生女都一样。
自建房都有院子，墙将将两米高，配着一个生锈的铁门，铁门都是敞开的，上面挂着无用的铁链。正前方的门口坝子上围坐了一堆老头老太，中间摆个瘸腿的小木桌，凑在一块打牌。
“碰！”
他们的声音很嘹亮，充满了中气，和城市里的小老头小老太很不一样。
再看向远处，秋天正是萧瑟的季节，播了一批新的水稻，插田里全是冒芽的嫩杆子。池塘的篱笆埂上停着白鹤，鼻尖一点红，它振翅一飞，又停留在了马路边上，一点都不怕生人。劳作归来的叔伯随便丢下一把谷子，它们便低头吃了起来，不急不躁，还是一副优雅的模样。
“这里，太漂亮了，好像在另一个世界。”时也不可思议地摇摇头，由衷赞叹道。
池今生看着他眼里的星星，克制不住唇角上扬的弧度。
他提着礼盒进了正前方的院子，时也跟在他屁股后面，好奇地打量这一栋自建房——湖景村生产2队52号。
有种走进历史的感觉。
他学中国史的时候知道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倒没想到原来现实中连房子都是以生产队xxx来命名的。
这座自建房很庞大，抵一个西浦别墅，大约两百平的面积，两层楼高。
紧邻主建筑的有一个拐弯的矮楼，门口是敞开的，时也看到一个矮矮的灶和一根方形的烟囱。
小黑屋里走出来一个老人，他一边跛脚，但是步伐健快，身子骨看着很硬朗。
“爷爷。”池今生几步上去扶着他。
“是小生啊。”池爷爷痴痴地望着孙子，孩子太健硕高大了，他不得不仰起头。
时也跟着一起上前，扶池老爷子到桌子前面坐下。
“你是时家孩子吧，咋两个一起来了，你们不是还有工作迈？”他口舌不太清楚，说着本地方言，时也半知半解勉强能听懂。
“回来看您，哪还需要什么理由。”池今生给时也拿了个竹子木头做的板凳来，两个人就围坐在池老爷子旁边闲聊。
“那你工作要不要紧呢？”池老爷子望着他。
“不打紧，我每年都有年假，放心吧爷爷。”
“那就好那就好。”
时也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明明都是寻常的问候，却莫名听出一身暖意。
“幺儿从大城市来，跑囊个远，习不习惯哟？”池老爷子转头看向他。
他大概知道池老爷子和哥哥之前说的是一个意思，但又不知道多余该回什么，便随他的问题应答道：“很习惯。”
“哎哟，我突然想起来咯，没给你俩个娃儿收拾房间，我先给你们弄点吃的，然后去铺床。”池爷爷笑开了牙花，终于从两孙儿的到来感觉到了实处的温暖。
他们到的确实不算早了，已经是接近晚饭的时刻，农村吃饭早，没有农活就洗了热水澡躺床上去看电视，除了这个他们的娱乐也不算多，亮眼的风景过后时也终于感觉到了偌大房子里的一丝寂寞涌来。
他不会做饭，就在坝子里坐着晒晒太阳，但也不是一个人。村上的婶婶都是八卦且热忱的，哪家多了张生面孔就要去认认人，刚好时也长了张俊俏亮眼的脸蛋，隔壁、隔壁的隔壁、隔壁村的都相继围过来了。
“你是池家的孙子呀，咋没见过呢，从哪里回来的呀?”
他和池今生是兄弟，那他也是池家的孙子，时也点点头，乖乖回道：“从上海过来的。”
“哟，大城市啊，不过池家咋有两个孙儿呢，他们不是就一个吗？”
很快，婶婶们就被新问题吸引注意力。
“你今年多大啊，有对象没？”
“对对对，在哪工作呀，喜欢啥样的姑娘，要不要婶帮你找个对象。”
时也有些招架不住热情，他看了看他哥，刚穿上围裙，躲在灶房里看热闹。
“我在家工作。”
几个婶齐刷刷上下打量他，目光从热忱到有点审视。
“那你工作交五险一金不？有社保吗？”
“都……都没有。”
有一个婶看不下去了，切换成苦大仇深的表情，开始苦口婆心劝他：“这没有社保的能是什么好工作，在家啃老是不行的，你看你爷爷跛了脚，每天就上山摘点水果和菜出去卖，加上他的养老钱一个月才两千块，肯定养不起你们年轻人的。”
“他走了你以后怎么办呢？”
“我虽然在家里工作，但还是能赚一点钱的，可以养活我自己。”时也怯生生反驳，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提不起底气，可能是因为她们那副表情就像是为他操碎了心的林家人。
“在家不稳定啊，现在有收入，万一啥时候就没了呢对吧，你交了社保至少退休后不愁，还有现在买房多辛苦啊。”婶还在劝他，也不提对象的事了。
池今生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大锅铲：“好了好了，我会养我弟的，婶婶们别操心了。”
“今生你结婚没有呀，今年多大了呀？”
“我三十多了，别想了。”池今生避重就轻。
果然，一听见年纪各个叔叔婶婶们就没盼头了。农村结婚早，二十出头就给家里孩子相亲，三十岁以上就未免老了点，再多想一想剩下的活头都快没几岁了。虽然实际上大多数村里的老头老太太都能活到九十来岁，但好像是抱着这种“早死早超生”的念头，才能让他们保持长寿的秘诀。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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