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反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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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嘉莉来说，今天也是寻常的一天。
早起晨练、带领祭司们做晨祷、检查下属们的工作报告、查看新神庙的修建进度……工作零零碎碎，总也做不完。一晃神就到了午餐时间。
虽说所有祭司都崇尚节俭，但嘉莉的午餐比起埃莉诺在水神殿吃的可要丰盛太多了。炸鸡排选用可以迅速恢复魔力的穴居珍珠鸡作原料，配上火山群岛的昂贵香料；看似简单的蔬菜羹是用产自北方国家达拉契的银鱼熬汤做底，把生长于百米深的湖底、只能人工采摘的黑皮藻烫熟；佐餐的葡萄酒是月神殿酒窖里珍藏五十年的佳酿。
吃过午饭，略微歇息一会儿，嘉莉坐上了前往乌银山的马车。她已经习惯了每周一次给埃莉诺封印魔力。
进了乌银山，下车，马夫去停车，她自己则轻车熟路，径直往埃莉诺的房间去。
走到门口，她抬手理了理衣服上不存在皱褶和无一丝凌乱的头发，抬手敲门，“砰砰。”
“请进。”
嘉莉认出那是萨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绷。但她没多想，萨拉是几个侍女中胆子最小的，对一会儿要看到的埃莉诺被封印的样子感到害怕也很正常。
她推开门。
作为国王腓特烈的死忠派，嘉莉遇到过许多次险恶的战斗和刺杀。如此磨砺出来的生死之间的警觉，让嘉莉避开了第一次险之又险的攻击——水线切割。
被宽大裙摆挡住的门口的水渍，在魔力的牵引下，化作细细的水线，由下而上切割过去。攻击发起时，嘉莉已经完全站在那片水渍上面，她脚掌发力，整个人猛地向前一窜，避开了险些把她切成两半的攻击。直径细微到难以用肉眼看见的水线只是割下了她的裙摆，在天花板上留下深深的切痕。
嘉莉死里逃生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埃莉诺使用魔法：“月之狂化。”
狂化术能立竿见影地令被施术者精神狂躁，弱化痛觉，提升战斗意志。在远古时代，月神祭司常常用它来驱使猛兽。埃莉诺自然不是猛兽，嘉莉对她用月之狂化，就是为了让她精神狂躁，无法正常使用魔法。而只能依靠□□的埃莉诺，对嘉莉不构成威胁。
埃莉诺甩出一道水墙，里面包含的宁神术与狂化术正面相撞，发出耀眼的红光互相抵消。埃莉诺不曾见过嘉莉的战斗场面。这一次小小的交锋，让她试探出嘉莉的本事。嘉莉做法很聪明，狂化术具有和封印术一样的、令对手无法施展魔法的效果，却更容易使用、前置时间也更短。
嘉莉也从这一次的交锋中，看出埃莉诺的魔法造诣之高。别的不说，就这将宁神术与水墙相结合的技巧，她就从未听说过，应该是埃莉诺的独创。而且宁神术作为魔法中的大路货，容易施展却效果不大，埃莉诺居然能把这样一个魔法超常发挥到能够与自己的狂化术抵消的程度，足以见得她对魔法的理解远远超过自己了。
自己这样一个在历代祭司长中平平无奇的人，能把魔法小天才埃莉诺干趴下吗？嘉莉觉得有点悬。她果断决定摇人。
她把魔力往喉咙部位集中，张嘴欲喊，一团水球直击她的腹部，正好打在腹腔神经丛上。嘉莉很少受伤，疼痛阀值很低，更加无法承受这样普通人也难以忍受的痛苦。她痛得像一只烧红的龙虾似的弓起身子，张着嘴哀嚎，却因为过于疼痛，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
埃莉诺趁热打铁，一个催眠幻术丢过去，让嘉莉陷入最深沉的噩梦，失去抵抗的能力，软软地滑倒在地板上。然后她抓起桌上的餐刀向对方走去，内心充满复仇的喜悦。
埃莉诺左手抓住嘉莉银白色的长发，把她的脑袋提起来，露出毫不设防的脖子和双眼紧闭、因极度恐惧五官微微扭曲的脸。纵然埃莉诺魔法造诣高超，嘉莉终究是月神殿祭司长，在精神魔法领域研究颇深，再过上一会儿，应该还是能解开魔法的。但埃莉诺不会给她翻盘的机会。
埃莉诺右手持餐刀，狠狠捅进嘉莉的脖子，斑斑血点溅在脸上。埃莉诺任由脸上的血慢慢滑下，用力把刀抽出来，颈动脉中浓腥的血液喷涌而出。血液很快在地上积了一大片，嘉莉的身子越来越凉，最后手脚微微抽搐了几下，呼吸和心跳归于平静。
萨拉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一个人被杀死，已经吓傻了。埃莉诺调整呼吸，让心情慢慢平复下来，过于兴奋不利于接下来实行计划。
“萨拉？”她让呆呆站在一边的萨拉回神。“去把花盆搬到阳台上。”阳台上鲜红色的花朵是提醒玛戈嘉莉已死的标志。
玛戈在乌银山最底层准备好马车，穿着能遮挡她丰满身材的黑布斗篷，驾驶马车驶出乌银山。
负责检查进出人员的守卫对玛戈出门采买药材习以为常，轻轻松松就让她过了关。她驾驶着马车，在乌银山外的小巷中兜兜转转，绕了好几圈，确定身后没有人跟踪，才来到已经多次踩点、跟埃莉诺和萨拉约定好的地方——既能藏下马车、又能看到埃莉诺的阳台、还能迅速撤离，静静地耐心等待。
鹅毛大雪落在玛戈的斗篷上，不一会儿就积攒了厚厚的一层。但玛戈丝毫不觉得冷，她心底复仇的烈火正在熊熊燃烧。
她对埃莉诺充满信心，心里默默地想：“嘉莉死定了。腓特烈和库伦公爵也在乌银山内，他们也活不了。这两个背弃赫尔兰的家伙早就该死了。”她呼吸出的热气在眼睛和眉毛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花。“可惜查理不在。要是查理没死，薛斯廷还能把他立做傀儡皇帝，真是便宜他了。烂人就该该死在泥坑里。”
玛戈恨恨地想着，却突然传来查理含混不清的声音：“埃莉诺的侍女？”
玛戈吓得心跳都快停止了。但她还是稳住表情，提起裙摆向查理行礼道：“王储殿下日安。”
雪地被踩得嘎吱作响，浓浓的酒气飘了过来，查理摇摇晃晃上前几步，站到玛戈面前。
“你……你怎么在这儿？”他喝醉了。
“王储妃殿下吩咐我出来买东西。刚好嘉莉祭司长进去了，我就等她出来之后再回去。”
玛戈话说出口才发觉话中有漏洞，因为她完全可以在王宫里面等，不用在外面挨冷受冻。一把匕首无声无息地袖管中滑进颤抖的手中。如果护卫不在查理附近，她还能杀了查理之后把尸体先藏进马车里，如果在，她必死无疑，公主和萨拉也有提前暴露的危险。好在她身上还有信号烟花，能提醒公主自己出事了，不至于一头扎进敌人的陷阱里。
好在查理到底喝醉了，轻易被糊弄了过去，没对玛戈起疑心。但他对埃莉诺接受封印后的虚弱状态很感兴趣。
“那个女人，也就……刚刚被封印了，才……有一点……柔顺的样子。”他醉得舌头都捋不直，说话还打着结巴，眯成缝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恶心的淫光。“我……去找她……玩玩！”
玛戈大惊失色，阳台上的花还没摆出来呢。要是查理上去，正好撞见公主跟嘉莉的打斗现场，跑去喊人怎么办？
“不行！”她扑上去挡在查理面前。“嘉莉祭司长正在工作，殿下贸然过去，惹她不高兴了怎么办？”
查理牛脾气上来，用力一推，把挡路的玛戈糊在墙上：“我……我还怕了她……怎么的？”
玛戈顾不得疼痛，挣扎着扑上去，抱住查理的手臂大喊：“万一她跟陛下告状怎么办？”
查理站住了。他虽是个浑人，对腓特烈到底还是很害怕的。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绕着马车在狭小的巷子里转来转去，嘴里嘟囔着：“不行……要挨打……还是想去……不想挨打……”
玛戈看着他转圈提心吊胆，生怕他跑进马车里，看到她们准备跑路用的东西。她心急如焚，往乌银山方向一抬眼，正好看见公主的阳台上，一盆鲜红的花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中傲然绽放！
公主的魔力恢复了，嘉莉已经死亡！她心里一喜，对查理说：“殿下想去，也不是不行。”
查理停下脚步，看着她。
“殿下就在王储妃门外等，不打扰嘉莉祭司长就行了。”
查理转动他生锈的脑子，想了一会儿，嘿嘿傻笑两声，丢下玛戈直奔乌银山去了。
查理摇摇晃晃的在楼梯上急行，像一座正在急速移动的巨大肉山，散发着浓烈的酒气和各式各样的食物混杂冷却后的销魂味道。
他其实更喜欢丰满的女人，而且因为多少听说过埃莉诺的战绩，知道她可以轻易掐死自己，因此跟埃莉诺相处时极不自在，与之同房也基本是为了完成腓特烈的命令。唯一例外的，就是埃莉诺刚刚被封印的时候。看着那个强硬的女人，因为全身无力无法反抗，只能任他肆意妄为的样子，查理得到了巨大的快感。这种快感，远比他跟别的女人滚在一块儿的时候要强烈无数倍。
终于到了埃莉诺所在的楼层。查理在走廊上狂奔，离埃莉诺的房间越来越近。他想象着埃莉诺反抗不能的模样，不禁□□中烧。
房门内传来铁锈味儿。本能向他发出警告，被酒精和色欲浸泡的脑子却不肯放过快到嘴的肉。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却依然一步步朝埃莉诺的房间走去。
门是关着的。他还记得玛戈的提醒，不能打扰嘉莉祭司长的工作。于是他站在门外，用熊掌般的大手把门拍得砰砰直响。
“我能进来吗？”他以为自己表现的很礼貌，但是被酒精控制的大脑无法正确控制音量——隔着一扇门，埃莉诺房间里的窗户都被震得嗡嗡的。
“请进。”陌生的声音。嘉莉祭司长是这个声音吗？他没在意，只高兴于不必忍耐着在门外干等。门刚一推开，热腾腾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查理的脑子终于清醒了。就在他前面两三步的地方，银发的祭司长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稍远一的地方，埃莉诺穿着简单的浴袍，笑盈盈地看着他，脸上还挂着没擦干净的血迹。
喝下去的酒瞬间变成冷汗排出体内。查理的脸因过度恐惧扭曲成埃莉诺前世见过的名画《呐喊》模样，震耳欲聋的惨叫眼看就要钻出喉咙。她抬了抬手指，一道水刃飞过，精准破坏了查理的声带。又一条水鞭像捕食的青蛙舌头一样弹出去，把转身欲逃的查理卷了进来。
房门砰的关上了。
查理手脚发软得站不起来，眯缝的眼睛哗哗地流着泪。由于声带已经破坏不能说话，他只能像条虫子一样趴在地上求情。但埃莉诺不打算搭理他。
水急冻成冰锥贯穿查理的四肢，把他钉在墙壁上。查理痛得直抽搐，但他越动伤口就越疼。泪眼迷蒙中，他看见浴袍的衣摆飘然而至。
“你也会感觉疼啊。”他听见埃莉诺的声音中带着笑意。“想看看自己的心脏是个什么颜色吗？”
查理惊恐万状，拼命摇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肤、脂肪层、还有肌肉，被一把小小的餐刀一层层剖开。
心脏被肋骨保护着。埃莉诺明明可以用手把它掰断，却偏要用水变成的锯子把它锯下来。听着身体里的骨头被锯断的声音，查理被折磨得几乎发疯。但他只能无声痛哭，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还要听埃莉诺快乐地哼唱赫尔兰的民歌 。
这就是埃莉诺给他的报应。在过去很多个夜晚，他也曾经把埃莉诺的痛苦视为乐趣。
肋骨被锯下来了。埃莉诺把手伸进去，在胸腔里摸索几下，扯出一颗鲜红的心脏。
“原来你的心脏也是红色的呀，我还以为是黑的呢。”她说。查理耷拉着脑袋，呼吸已经停止。心脏还在埃莉诺的掌心微微跳动，心脏的主人却已经无法回答她的话了。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反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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