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精神》多咪多咪

14、第 14 章

　　本来都定好去林乡的行程了，就因为林赫受伤的事不得不推后了。
　　周杨也没多失望，最后他想来想去地总结出了一点，或许林乡这个地方有点方他……可是不应该啊，他小时候在林乡住了好几年呢。
　　他姥姥家在那边，后来姥姥家没人了才一直没去过了。

　　他小时候姥姥带过几年，在乡下混得像个混小子，家里爹妈是在看不下去给接来这边了，正好也到了读书的年纪了。
　　不过长这么大，他还是觉得在林乡的那些年挺快乐的，冬天在大炕上打滚被揍，埋雪里装死被揍，夏天爬树上捉知了虫被揍。

　　“对不起阿，周师傅，我不该那么得瑟的，害咱们的旅行得延后了。”林赫坐在沙发上那个熟悉的坑里，一边喝着骨头汤，满嘴沾的都是油，半点儿看不出抱歉的样子。
　　周杨换上了护林员的衣裳，“没事，那边冬天也好玩…..嘶，你好好喝，滴沙发上油我抽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明星都这么矫情，之前也不觉得林赫是这样的。
　　自从受伤之后总是折腾那痒的，还老编造助理这了那了，赖在周杨这不走，等周杨真的同意林赫在这边养着之后，这也不疼了那也不痒了，每天乐呵呵得像个傻子。

　　周杨临走之前朝着沙发上望了一眼。
　　林赫啃猪蹄用筷子不方便，直接用手捏起来啃，然后抽纸够不到，犹豫了三秒之后抹在了自己的裤子上。
　　现在也就那张脸还像个大明星了！！

　　北方夏天过得快，几场雨断断续续地一下，天就开始亮起来了，夏天的味儿还没尝明白呢，就得准备下半年的防火期了。
　　一到指挥部，宋指挥就开了关于下半年防火期的会。

　　来了一批新的护林员和瞭望员，得把他们分配给老人带着，要不然防火期到了怕上不了手。
　　周杨被安排带一个警察学院毕业的男生，叫姜旭，身高腿长白白净净地，每天都乐呵呵地老师来老师去的。

　　“叫我周哥就行，咱这边没那么些讲究。”周杨把今天的工作日志合上，给刚才汇报说有有火情的瞭望塔回了个信儿。
　　“047号塔，我这边已经森林消防过去看了，是雾，估计是刚下了雨的事儿。”
　　“正常的，你经验少，多干两年就能分辨了，分辨不清就按火情汇报。”
　　“那没关系，咱们宁肯白跑一趟，也不能对火情有一丝疏忽，你做得对，好好干。”
　　雨后山头起雾很正常，没经验的人看着就跟着火没什么两样，他其实早就能猜到了，但还是顺着瞭望员的思绪去做了，他是护林员，按照瞭望员的瞭望记录展开行动才是职责所在。

　　只是他们这穷乡僻壤的，愿意来这边工作的人特别少，每年来的人当中能留下来的极少，也不知道今年能留下来几个呢。
　　国家护林事业任重而道远啊。

　　周杨打开窗户深呼一口气，雨后的空气透着清新和潮湿的味道，直接窜进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他看了眼时间准备走的时候一转身看见姜旭还在办公室站着。
　　“还有事儿？”他问。

　　姜旭犹犹豫豫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周杨一边收拾办公桌一边准备往外走。
　　“周哥，一起吃个饭呗。”姜旭说完后脸色肉眼可见的红了。
　　周杨看了一眼，“我今儿有事，你也早点回去吧，过阵子有得忙了。”

　　好几天了，程峰每天都在他们的群里叫唤着让他去酒吧里坐镇，说是他不去很多客户都不爱来了，让他去拉拉生意。
　　本来淡季的时候周杨是常去的，可今年偏偏赶上了林赫的事儿，就去得少了。

　　所有的关系啊，都得联系着，不联系就淡了。
　　当他把车停在酒吧的停车场的时候，看见程峰正在那跟几个小姑娘抱拳鞠躬地求饶呢。
　　“我的姑奶奶们，你们的哥哥真不在我这儿，我这姓啥的都有就是没有姓林的，大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大明星。”
　　“不能让你们进，这里都都是我的老客户，不能扰着我的衣食父母啊，各位姐姐们，快走吧。”
　　“要不我给你们磕一个吧，走吧……成不？”

　　程峰额头都急出汗了，服务行业不能得罪客户的宗旨已经刻在他骨子里。
　　周杨看见这阵仗直接绕到邻居家院子里翻墙进了。

　　林赫把伤腿搁在卡座上，戴着帽子皱着眉也不说话，这副样子可跟一大早起非要吃猪蹄汤，美其名曰早上吃啥都不长胖的人不太一样。
　　他一巴掌给帽子打掉了，“在这拿脸抹地呢？”
　　“嗯？”林赫不明所以。
　　“脸都耷拉到地上了呗。”

　　林赫勉为其难笑了笑，扯着周杨的衣角拉到自己身边，“周师傅，我想喝酒。”
　　周杨捏了个嘎嘣脆扔到嘴里，“什么？你想上天？”
　　“我想抿一口。”
　　……
　　“舔也行。”林赫退而求其次。

　　林赫看着挺高个个头，被金钱养得白白净净金尊玉贵地，穿着一身加起来万把块的衣裳，说出舔一口这种话，还怪让人心疼的。
　　卧槽！
　　周杨心疼林赫的毛病又犯了。
　　真他妈贱啊……

　　周杨有点儿不能接受自己还心疼林赫，主要是心疼这个词对他还是很重要。
　　爱一个人，说起来沉重，听起来好听，可始终虚无缥缈没有落处。
　　而爱的具体表现，对周杨来说就是心疼。
　　这是浮于云端的爱落入凡尘的归宿。

　　周杨朝着林赫的胳膊甩了一巴掌，虽然林赫的腿打起来更方便，可最后还是没舍得，怕林赫疼。
　　“怎么当了瘸子还打开了指使人的开关了……在这等着吧。”

　　周杨往吧台走的时候已经有了很多熟客认出来了，遥遥地吹个流氓哨就算是打招呼了，周杨面无表情地抬个手，表示自己看到了。
　　真酷啊！林赫想。
　　可跟之前的小太阳周杨一点都不一样了。

　　周杨站在吧台的时候，已经为了一圈人在那等着了，他掏出自己的那套调酒用的杯子，在手里打着转地颠了颠就当是熟悉熟悉了，然后就开始按照自己的喜好开始调酒。

　　他的风格就是这样，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想要就来一杯，你要专门来点，也得看他心情爱不爱给你做。
　　这个遭人唾骂的个性只为林赫打破过。
　　林赫想喝什么样的周杨都能满足……

　　等把吧台一圈的熟人安排妥了周杨才端着一杯淡黄色的饮品走过来。
　　林赫端正坐姿，摩拳擦掌双手接过，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了，笑嘻嘻地问，“这杯叫什么？”
　　周杨面无表情，坐在边上翘起了二郎腿，抽了一根烟，叼在嘴里尝味儿。
　　“粑粑。”

　　林赫一口含在水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听着怪恶心的，可就算是粑粑也是周杨给他的特调，他还是咽下去了。
　　“真不错！”

　　周杨憋着笑，双肩直抖，嘴里的烟都掉腿上了，他又捏起来想重新叼起来，可还没来得及就被林赫抢先了一步，把那根烟嘴已经洇湿的烟放自己嘴里了。
　　“你又不抽，真浪费。”

　　大明星不愧是大明星，在昏暗酒吧里抽烟都有一种魅惑气质，连肿着的脚腕看着都顺眼了，怪不得那么多小姐姐小妹妹为之疯狂呢。

　　程峰应该最有发言权，应付完粉丝跟灵魂被掏空似的，一屁股坐在周杨边上就没了骨头，开始往一边儿倒。
　　“嘿！”林赫突然制止。
　　程峰不满地抱怨，“咋啦咋啦，我靠一下周杨咋了，我要不舍身取义拦着你的小粉丝，你不得被撕吧了呀，我靠一下周杨咋了？”

　　林赫吐出一口烟，面容被白色烟雾遮住，魅惑气质直接拉满，可一张嘴就破裂了。
　　“不咋，往另一边儿倒去。”

　　程峰气得牙痒痒，临走的时候还上手摸了周杨一把，“我气不死你个瘸子。”
　　林赫当真是气死了，喘着粗气把那杯粑粑全给干了，也没细品什么味，反正不是酒味，估计就是一杯综合饮料。

　　周杨笑着看他怄气故意没多问，趁着没人闹他，给他的跳一跳积分冲一下。
　　新来的护林员姜旭也是跳一跳的无聊玩家，加了联系方式之后才发现，姜旭的记录已经是第一名了，一下刺激到了周杨的好胜心。
　　少爷脾气就是只能当第一，特别是在这种无聊游戏上。

　　可是他的木头小人还没开始跳，林赫就拽着他衣角还是粘人。
　　“周师傅，我想尿尿。”
　　周杨头都没抬，“怎么着？我用手给你堵上了？还是我得去给你把尿啊？自己去呗。”
　　林赫没吱声了，周杨用余光看了一下对方的表情，有点伤心。

　　他突然又有了那种林赫伤心他就觉得畅快的变态心理，发觉之后他又为自己的变态自责了3秒钟。
　　新世界的好青年不应该这样的。

　　“我今天下楼不小心创了一下。”林赫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估计也是怕周杨生气，眼神都没敢看。
　　周杨把他的腿拿到跟前才看到了，之前有些消肿的脚腕，这下又肿起来了，看着还很红。
　　“疼吗？”他问。

　　林赫摇摇头，“就是不能碰，有点胀疼胀疼的。”
　　周杨把他扶起来领着去了洗手间，“伤筋动骨一百天呢，小心着点。你这是骨裂又不是崴了……”.
　　林赫“嗯”了一声靠得更近了，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重量都压在周杨身上。
　　完瞎！粘人精又上身了。

　　林赫上洗手间从来不爱站着，他嫌不干净，怕裤子上。
　　酒吧的隔间也够大，所以林赫直接撒着娇给周杨一起拉进隔间里了。
　　“怎么还得看着你尿啊。”周杨有点尴尬，毕竟现在他们的关系不是爱人关系，只是一种“不正当”的地下情关系。

　　林赫方便完拽着周杨的手一拽就给人扯到自己腿上了，他坐在马桶上，周杨坐他腿上。
　　他的脸色充满了悲伤。

　　周杨终于知道林赫为啥能在演艺圈里横着走了，只要他露出难过的表情，就会有种全世界都对不起他的感觉。

　　林赫摸索着周杨的手，喉结微微滑动，“杨杨，我想……”。
　　“打住！”周杨赶紧捂住林赫的嘴，“不，你不想，还有……赶紧松开我，你顶着我大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