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楼上》葶止

5、第 5 章

　　张意悉身上有股淡淡的酒气，但并不让人讨厌。今天的他穿着简单的白T，看起来格外清爽，仿佛刚出校园的大学生。只是英俊的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让人看起来有些心慌。

　　“你是她的前男友？”男人显然一愣，他的视线来回在章舒郁和张意悉身上打量，仿佛在考量刚才张意悉那番话的真实度。

　　“是啊，怎么了。”张意悉假装无辜。

　　“你都是前男友了，还来找小章干嘛？”男人皱眉。

　　“亲爱的，都是我不好，你能不能原谅我？”张意悉就是等他这句话，然后开始飙戏。他面对章舒郁，极为诚恳地俯首称臣，微垂的睫毛遮住了他幽深的眸色，高挺鼻梁下薄唇紧抿，谦恭得宛如渴望得到公主垂青的骑士，神圣中带着忐忑。

　　章舒郁心里狐疑，她很想知道张意悉到底在干嘛，但还是很愿意陪对方演下去。

　　“滚。”于是她红唇轻启，吐气如兰。

　　“对不起，宝宝，我错了。我不该仗着我爸是‘越齐’的大股东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以后我的SF90只载你，那栋二十亿古法小洋楼也立刻加上你的名字。还有你上次说的要在北极的那座小岛上建花园，我已经找人去设计了。你想干什么我都陪你，但我只求你一件事，那就是别离开我。”

　　张意悉情深款款，缱绻靓丽的眼眸仿佛淬着星光的银河，璀璨无比，让人稍不留神就沉迷其中。章舒郁听着他的话莫名想笑，可在跟对方对视后，她的笑容止住了。

　　“真的吗？”她抿唇，水灵灵的眼眸续上眼泪。

　　“我认了，宝宝。”张意悉握住章舒郁的小手，然后贴在自己的胸膛，一脸怜爱：“遇上你我什么都认了，只要你回来，我拿两百个亿给你作。”

　　妈耶，这是什么霸总宣言。

　　章舒郁差点没忍住笑场，眼里的泪花全是憋出来的。

　　“看来我妈妈说得没错，你长得太美，一定是红颜祸水，妖艳贱货。”相亲男或许是被张意悉那不知真假的话给吓到了，也或许是因为在张意悉的对比下自己一无是处，所以忿忿不平。

　　“？？”

　　章舒郁一脸问号，莫名觉得这句话很熟悉，想了想就发现前男友的分手借口中也有这一句。

　　相亲地点所在的大排档人声鼎沸，可章舒郁却听到有人在笑。那笑声爽朗豪放，让人莫名愉快，且就在耳边。

　　“把客观的美当成自己主观犯错的借口，是无能的表现。”张意悉笑容恣意，看起来极为面善但又特别不好惹。

　　相亲男啐了一口，然后愤怒离席。

　　等到对方开着小奥迪离开后，章舒郁果断抽出自己的手。

　　“你是故意的。”她非常笃定。

　　“故意什么？”张意悉自来熟地拿过章舒郁未使用的玻璃杯，给自己倒了桌上的白开水润润喉。

　　他先前喝了不少酒，刚才又说了那么多话，嗓子哑的厉害。

　　“故意搅黄我的相亲。”章舒郁看起来耿耿于怀。

　　虽然在张意悉的帮忙下相亲男被恶心走，可章舒郁还是更为享受自己独占恶心人的快感。

　　在这方面她可能有点见不得人的腹黑属性，就是言情小说中那种笑里藏刀、专干坏事的恶毒女。

　　“哦，那种质量的东西，自然是配不上你。”张意悉语气轻飘飘，仿佛再说一件很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一口气喝了三杯水，才缓过劲儿来。

　　突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张意悉轻微抬眸，然后快速挂断。

　　“是谁？”章舒郁好奇。

　　“是我的朋友。”张意悉欣然一笑，“他们在为我英雄救美的事迹而高兴。”

　　随即身后又传来一阵熟悉的暧昧笑声，张意悉欣然起身，宛如英雄归来，昂首挺胸回到自己的朋友身边。

　　章舒郁回头，在迷离夜色中，张意悉的背影是如此的单薄高大，就像是一道斑驳的剪影，透着五光十色。

　　这个人，还挺有趣的。

　　她想着，却没发现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放下的嘴角。

　　她就这样静静看着张意悉跟他的朋友谈天说地，那群人看起来极为不搭，但待在一起的氛围却莫名和谐。

　　所以张意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一个被绿了依旧从容淡定的人，是一个天才推理小说家，还是一个即兴演员？

　　章舒郁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对这个男人产生如此浓厚的兴趣，这兴趣就像一颗小石子，打翻了她原本平静的心湖。

　　想到这，章舒郁起身，娉婷婀娜走到那伙人中间。然后在一群起哄的声音中弯腰，靠近张意悉。

　　“今晚上打算几点回家？”她巧笑嫣然，明媚娇艳。

　　“十二点，不，十一点半，不，十一点五十五。”还没等张意悉回话，他的朋友就在一旁抢先道：“你放心，我们都正经人，除了喝喝酒吹吹牛，别的乐子都不找。”

　　“你说什么呢老何。”张意悉眉眼充满淡淡的无奈，却让他看起来有些忧郁帅气。

　　“别喝太多，我等你哦。”章舒郁留下这一句暧昧的话，然后起身离开。在黑夜中，她的红裙格外亮眼，仿佛深海中姝丽的美人鱼。

　　“真是一个妖精。”有人感慨，然后偷笑看向张意悉：“老张，你艳福不浅啊，刚来隆城多久就遇上这么个漂亮姑娘。”

　　“哎呀，我说你们就别打去老张了，大家都认知那么久，还不知道老张是什么样的纯情货色吗？依我看，那姑娘估计就是老张住的那家民宿的老板娘，然后被相亲男缠住了，老张是热心市民所以上去解围呢。刚才人家是问他几点回去，好锁门。”不愧是推理小说作家的好友，一下就推理出真相。

　　饭桌上吵吵闹闹，唯独当事人张意悉格外安静。他轻轻抿着酒，感受烈酒入喉的灼热感，而那颗跳跃的心，也越来越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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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舒郁的相亲黄了，并且她百分百肯定那妈宝男一定会添油加醋的告状。只是奶奶在得知结果后不仅不觉得失落，反而松了口气。

　　“小郁，以后你还是自由恋爱吧，这年头媒婆介绍的人也不靠谱啊。”在一个午后，祖孙两坐在大堂吃雪糕，奶奶突然感慨道。

　　“怎么了？”章舒郁吃完雪糕，眯着眼瞄准前方的垃圾桶，想把雪糕棍扔进去。

　　“就是上次介绍的那个男孩子，我前些天听到了关于他家的一些事。”奶奶煞有介事，压低声音：“他们那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人，之前有人给他介绍对象，原本相处得好好的，结果在快要结婚的时候男方长辈突然不同意，女方都懵了。后来才知道男方只是看上了女方的人，却看不起对方的家庭。先前的甜言蜜语也只是想把女方骗到手，然后在快要结婚的时候抛弃对方。”奶奶越说越生气，并且只摇头：“听他们周边的邻居说，那男方的妈妈还特别得意洋洋，说什么只要他们想，有的是女的愿意伺候他们儿子云云。但最终能嫁进去的，必须精挑细选。”

　　奶奶也是在章舒郁相亲后的第二天才打听到这些事的，原本她正准备跟章舒郁说，结果就接到媒婆电话，说男方不仅不同意，还数落了关于章舒郁的一大堆缺点。章奶奶别的没有，唯独特别护短。听到别人说自己的宝贝孙女不好后，当即就把电话挂掉。

　　“以后还是你自己找吧，找不到也没事。”章奶奶感慨，心说自己老了，不懂得年轻人的套路，所以还是别瞎搞，到时候还给章舒郁添麻烦找隐患。

　　“放心吧奶奶，你孙女我聪明着呢。”章舒郁眯着一只眼，终于瞄准了方向，然后往前一扔。

　　结果用力过猛，雪糕棍砸到垃圾桶边缘，弹了出去，并且砸到一双球鞋上。

　　张意悉弯腰，捡起那根雪糕棍，重新扔进垃圾桶。

　　“哎呦，小张回来了。”章奶奶看到门口的张意悉，笑着打招呼。

　　“奶奶好。”张意悉礼貌回应，余光却在看章舒郁。

　　章舒郁窝在躺椅上，像一只慵懒的猫咪。在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后，她没动，而是懒洋洋的点头，算是打招呼。

　　章奶奶：“今天不是去向县嘛，这么早回来。”

　　张意悉在这里住了快大半个月，他跟章奶奶格外投缘，总能聊到一块。从中章奶奶也知道他是位作家，需要外出采风，所以总是热情向他介绍关于隆城的各种风速传说。

　　张意悉莞尔：“向县那边下大暴雨，我们就回来了。”

　　章奶奶起身：“是嘛，我看天气预报也说今天要下雨，那雨估计马上要从向县过来了，我先去菜园一趟，把新种的菜秧给挡起来。”

　　“我跟你去吧。”章舒郁起身。

　　“你去煮饭，煮多一点，今晚上小张在咱们家吃饭。”章奶奶笑眯眯的，越看张意悉越觉得满意。

　　“啊？”章舒郁意外看向张意悉。

　　张意悉则是耸耸肩，无辜挑眉，那意思是“我也是刚刚知道要在你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