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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

  •   他穿着一件单薄的格子睡衣,没带眼镜,眼睛下有浅浅的青紫,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他似乎睡了有一会儿,头发在枕头的布料上摩擦导致柔软蓬松的黑发显得有些凌乱。

      好像精品店里最可爱的泰迪熊,南谨言无端联想。

      她察觉到自己这个荒谬的想法,立刻摇了摇脑袋恢复清醒。

      真是熬夜熬得脑袋都不正常了,眼前这个比她大上好几岁的男人怎么会跟泰迪熊玩偶扯上关系。

      阮昃站在不远处垂眸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脸上神色莫辨,半晌,他关切地问:“怎么这么晚怎么还没睡,失眠了吗?我去给你煮杯热牛奶。”

      “不用了,我马上就睡。”南谨言拦住他。

      不知为何,她似乎从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读出了失落的情绪。一反常态地,她想要安慰他,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有些尴尬地补充:“谢谢你。”

      阮昃扯了扯嘴角,“不要说这样的话,晚安。”

      “为什么?”看着他的样子,南谨言鬼使神差地多问了一句。

      “你总是对我说谢谢,这让我感觉我们之间很陌生,明明你不用这样,还是说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客气。”

      有股细密的电流顺着指尖蔓延而上,逐渐流到她的四肢百骸,带来密密麻麻的痒意。南谨言咽了咽口水,“只是习惯罢了。”

      阮昃那点为数不多的别扭也消散了,但有些赌气似地说,“你也可以把我做的一切当成习惯。”

      南谨言尴尬地后撤半步,又硬生生停住,闷闷地嗯了一声,旋即就沉默下来。

      阮昃还想说什么,但看了看客厅悬挂的那盏钟所指的时间,他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只再次说道:“早点睡,晚安”。

      “......安”

      她回到卧室,程序已经跑完了,她合上电脑熄了灯躺在床上,却感到格外清醒。

      五感在寂静的黑暗的空间变得格外敏锐。

      她听到客厅拖鞋拍打地面的声响,那人脚步刻意地放轻,但此刻走动声还是传到她耳朵里。

      门缝间透出暖黄的光,她知道他关了客厅最亮的那盏灯,打开了那盏昏暗的夜灯。

      明明刚刚都说了晚安,却不去睡,不知道在客厅捣鼓什么。

      南谨言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强迫各种想法从自己脑袋里被清理出去,阮昃的身影却鬼魅一般挥之不去。

      这些天和他为数不多的相处情景抽疯了一样赖在她的思绪里,一遍一遍跑马灯般上演。

      他端着水果克制地敲她的门,门打开了,却不好意思讲话,红着耳根把紫红的樱桃递给她,似乎刚刚学会说话一样结结巴巴地叮嘱她长时间盯着屏幕看。

      似乎对她的口味十分了解,总是做出很合她口味的饭菜,吃饭的时候默默关注她,把她不爱吃的洋葱和葱花从菜里细心地挑出来,还自以为她没发现。

      装作不经意挑起话题,她不搭理也不觉得尴尬,明明不擅长却努力地想跟她讲话。

      不停地想把一些好东西送给她,被她拒绝后又会隐隐约约露出那种懊恼又失落的可怜表情。

      他那些笨拙到显得有些可笑的行为被她一一看在眼里,大概还自我感觉良好地觉得她没有发觉。

      真是个蠢货,南谨言咬牙切齿地骂道,心情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这人到底陷入了一种怎样奇怪的状态啊,他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什么。

      他们可是表兄妹,怎么可能会有别的关系。

      接着她又责备起自己来,人家可是什么都没说呢,她就这样胡思乱想,是她的误会也说不定。

      为什么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啊笨蛋,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每天是什么样子出现在她面前吗。

      长得这么好看,又到了那个年龄,不会对这种事情一窍不通吧,干嘛还表现出这种青涩的仿佛连恋爱都没谈过的样子。
      肯定是装的吧。

      南谨言气鼓鼓地又翻了个身。

      就这样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她被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混乱念头折磨得实在受不了了,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

      门缝外的光亮还在,看来阮昃也还没睡。

      解决内耗的最好办法就是去面对问题,南谨言很少让自己内耗。

      她下床披上衣服准备去面对她的问题。

      想象之中,她一打开门就会看沙发上坐着的阮昃,整个人被包围在暖光里的他。看到她,他一定会马上从沙发上站起来——脸上带着懵懂的询问。

      但与想象不同的是,门外空无一人,只有灯开着,他根本就不在客厅。

      夜风不知道从哪扇窗子吹进来,吹得她心发凉。

      南谨言烦躁地揉了把头发,大半夜的,他有病才会不睡觉坐在客厅里,而她,她是真的生病了,才会觉得他在客厅,还起床来找他。

      她颇有些气急败坏地走到客厅打算把灯关了,身旁却突然传来一句温柔的声音:“小言。”

      她愣住,转身看去,阮昃端着杯牛奶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的眼睛又泛着那种说不清的让人烦闷的情愫。

      准备好的话都哽在喉咙间,她从来没发现自己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一个人,她处理问题,包括感情问题向来很干脆。

      就像她跟傅知南谈了三年多,分手的时候也仍旧很利落,完全没有转圜余地的。

      阮昃还是那副什么都不懂的单纯样子,垂着眼走到她面前,把那杯牛奶递给她,“你失眠了,把它喝了吧。”

      见南谨言接过牛奶,他又忍不住问她:“怎么睡不着,我见你桌子上放着程序设计的课本,是在烦代码的事吗?不如白天我帮你看看。”

      南谨言端着牛奶不作声,就那样蹙着眉头盯着阮昃看。

      果然如她所料一般,男人把眼睛垂得更低了,耳根悄悄爬上红色。

      “或许你实在睡不着的话,我现在去看......我是说你需要的话。”阮昃做出让步。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的。”她发现了华点。

      阮昃踌躇片刻,“你不停地在床上翻身,还一直在叹气。”

      有道惊雷在南谨言脑中炸响,炸得她脸发烫,她的动静有这么大吗?家里的隔音也太差了吧,隔了面墙跟没隔有什么区别。

      阮昃这些天在努力练习察言观色,试图从南谨言向来波澜不惊的面孔上读出她的内心的意愿,而他的锻炼颇有成效,就如同此时,他明锐地察觉到自己说了不妥的话,似乎还暴露了一些应该要死死隐瞒住的东西。

      但看南谨言神情不对,他慌得难以冷静思考,脱口而出安慰道:“我的听力比一般人要好,其实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的,都是夜里太安静了,你不用......”

      南谨言咳了咳,握拳挡住不自然的脸色,“那你这么晚不睡在干嘛?”

      “为了让你睡得安稳。”

      阮昃说得隐晦,南谨言似懂非懂只好自己胡乱猜想。

      “既然你睡不着,不如一起看电影。”

      南谨言已经习惯了阮昃这种没有分寸感的邀请,他似乎不知道人与人之间应该有着明显的界限,他好像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举动是否冒犯,自己想要什么,就毫无顾忌地说出来,坦诚到没有一点隐藏。

      奇怪的是,她竟然答应了。

      已经是凌晨3点,这个城市还在沉睡,南谨言家的厨房却热火朝天。

      不得不感慨,阮昃实在是劳模,清洗水果切水果,又是要做夜宵让南谨言看电影的时候吃,他似乎格外热衷于做这些事,许敏他们不在家的这些天,他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被晾在沙发上的南谨言叹息一声,真不知道该夸奖他还是说他傻。

      听着厨房里哐哐的声响,她最终还是没坐住,到厨房里帮忙。

      她正切着菜,就感觉旁边一具散发着热量的身体贴了上来,他的手臂非要挨着她的手臂,随着动作来回摩擦。

      那种烦闷又躁动的感觉又堵在心口,南谨言感到有些恼怒,这人不是太轻浮了吗?

      这样想着,她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了移,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结果那具身体马上锲而不舍的又贴了上来。

      南谨言皱了下眉头,借着取碗筷的空隙往旁边移了一大步,但阮昃再次越贴越近。

      南谨言扭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脸上的挂着难以抑制的笑容,连往日的圆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她感到有些不适,感觉被他的热情冒犯到,又开始怀疑他的居心。

      真的任何意识都没有吗?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知道吗?为什么要贴得这么近,她在心里狠狠唾弃他。

      如果阮昃会读心术,他会觉得很委屈,因为他实实在在地没有什么概念,对于缺乏常识的事物,他一向按照本能行事。

      他就想离小言近一点,再近一点,最好是黏在一起,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她走到哪里都会抱着他,或者钻在他怀里那样。

      一直到天亮,南谨言想要解决的“问题”也没有任何进展,她简直拿一看见她就傻笑的阮昃没有任何办法,想坦诚布公地告诉他:我们没有可能,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后只好吐出微不可察的叹息,再等等吧,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处理这件事。

      当下只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不要再被身边的这个傻子搅乱思绪,保持冷静。

  • 作者有话要说:  那声巨响是从地下室传来的,阮墨在地下室搞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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