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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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把手机收好，身上那道熟悉的禁锢就又来了，楚松寅以一个极狼狈的姿势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阮昃头发凌乱，脸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正往外渗着血珠。
他看了眼唐若霖正往怀里揣的手机，抬脚往她这边走来，控制着她自己开锁并交出了手机。
阮昃首先查了她跟南谨言的聊天界面，没发现任何消息，又翻了其它通信软件，也没发现异常。
他把手机随手扔在以极累的姿势半跪在地上的楚松寅身上，问：“发了什么？”
唐若霖摇了摇头，惊恐地捡起楚松寅打斗中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向他走去。
“等等，不要，我说。”然而她的动作并没有能停下来。
“我给南谨言发了信息，她马上就来。”她哭喊出来，举着匕首的胳膊停在了半空中。
阮昃痛苦地闭上眼，扬起头忍了片刻。
“去死吧。”
他话音刚落，唐若霖和楚松寅就一起从地上站起来，往学校的人工湖走去。
“阮昃。”身后传来一声极轻极柔的呼唤，含着浓重的失望。
阮昃挺直的脊背一僵，回过头去，发现南谨言正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
“小言，你来了。”阮昃平静地跟她打招呼。
“我很快就结束，你别担心。”他说。
“为什么要杀他们。”南谨言问。
“小言，他们不是人，他们在利用你，他们一定跟你说了什么吧，你才会对我产生那样的误解。”
他上前两步，双手抓住南谨言的肩膀，“小言，我是你的小熊啊，你怎么舍得不要我呢。”
“都是他们在你面前乱说。没关系，他们很快就妨碍不到我们了，时间长了，你自然会知道谁才是值得的人。”
南谨言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从她肩上拿开，冷淡地说：“所以你是不肯听我的话了。”
阮昃说：“我听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小言，我是你的武器，你可以用我去抵抗任何对你不好的人。”
南谨言摸了摸他脸上已经开始结痂的刀伤，“很疼吧，辛苦你了，这些年来。”
感受着她柔软的抚摸自己的脸颊，阮昃的眸光化成一汪温暖的泉，“为了小言，怎么会辛苦。只要想到能和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我就幸福地不得了。”
他说着，把脸靠在她手心里磨蹭着，双眼注视着她。
南谨言抽回手，“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阮昃点头，“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南谨言说：“那你去死吧。”
阮昃惊愕，“为什么？”
南谨言说：“你是因我而存在的，我是你存在于这世界的意义，对吗？”
阮昃：“是啊，是这样，我第一次拥有意识的时候，你正抱着我在秋千上晒太阳，我感受到你的心声，你说你想让我一直这样陪着你。”
南谨言：“那你现在还能听到我的心声吗？”
阮昃点头，“你说，好孤单啊，好冷，我为什么总是不能跟人类好好相处，为什么总被背叛，被欺骗，被利用，也许我是个于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怪物吧。”
南谨言攥紧了拳头，指尖发白，“你错了，我心里想的是，你这个该死的怪物能不能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你给我带来了这么多麻烦，把我平静的生活搅成一团浑水，为什么你不能就做个安安静静的玩偶，把爸爸妈妈还给我。”
阮昃脸色苍白，摇着头，“你骗我......”
唐若霖感到身上的禁锢松懈了，她和一旁的楚松寅对了个眼神：就是现在。
楚松寅拿过唐若霖手中的匕首，以极快的速度移动到阮昃面前，然后，果断地把匕首划过了他的动脉。
南谨言闭上眼，转过身去，不忍看。
时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身后归于一片平静。她回头去看，唐若霖如释重负地瘫软在地上，楚松寅镇静地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个棕色的小熊玩偶——正是从家里消失的那个。
取而代之的，阮昃消失不见。
南谨言睫毛颤了颤，伸出手，嗓音干涩几近失声，“可以把它给我吗？”
楚松寅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布袋，将小熊玩偶装了进去，声音冷酷，公事公办的态度。“按照规定，这个我们要拿去销毁。”
南谨言顿了片刻，点了点头。
——
许敏和南虹被找了回来，原来他们一直就在Z城南谨言家隔壁的一栋别墅里。
超自然现象调查局的人破门而入时，发现两位被一个浑身发光的小男孩好好照料着。
毫无疑问，小男孩也是个念，他们当场对他实施了抓捕。
据许敏和南虹的口供，阮昃来到他们家里的那天夜里，他们突然不受控制地从睡梦中醒来，收拾行李静悄悄地离开了家，在白天上了高速，接了南谨言打的视频电话。
电话挂断后，他们被操控着驱车返回，来到了家旁边的另一栋别墅。刚开始，阮昃会来给他们准备生活用品和餐食，但不允许他们出去。
他拿走了他们的手机，用来给南谨言报平安，但不同意他们跟南谨言联系。
一段时间后，阮昃送了个浑身会发光的小男孩过来，代替了他的工作，而他本人没再来过。
一切事情尘埃落定，超自然现象调查局的档案上，多了三个名字：傅知南、阮墨、阮昃。
唐若霖和楚松寅被记大功一件，唐若霖当天向局里申请休假，要在汉城大学读书，局里批准，并要求她完成善后工作——清除南谨言关于念的一切记忆。
笃志楼3楼3108室。
唐若霖和南谨言面对面坐着，楚松寅陪在一边。
唐若霖问南谨言：“你准备好了吗？”
南谨言点点头，“嗯。”
唐若霖把双手轻柔地放在南谨言的太阳穴上，却见她纤长的睫毛颤啊颤，眼眶里溢出一滴泪来。
唐若霖叹了口气，把手放了下来，看了眼旁边的楚松寅，“你能不能去给我俩买瓶水。”
这是不符合规定的，善后工作要求两名员工同时在场，互相监督。
但楚松寅真的站起身来，迈开长腿出了3108室，往离笃志楼不算近的超市走去。
唐若霖没想到他真愿意走，心下了然，工作态度严谨如他，这次是故意放水。
她拍了拍南谨言的手臂，“你要是不想忘，就算了，我知道这对你很重要。”
南谨言抿了抿唇，看着窗外的漂亮眼眸中，泪水如珠串滑落，“谢谢你。”
唐若霖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卫生纸递给她，“嗐，谢什么，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做这份工作，本来就是为了帮助人的，要真的为了工作让人不痛快了，那不是舍本逐末吗？”
记忆是最宝贵的东西，记忆所承载的情感是最宝贵的东西，她有了消除记忆的能力，同时感到一份沉重的责任，她不能随意地使用这份能力。每一次的消除，都要慎重考虑。
南谨言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麻烦你帮我把记忆消掉吧。”
她顿了顿，小声说：“太痛苦了，我走不出来。”
唐若霖叹了口气，“好吧。”
闹钟响了，南谨言睁开眼，拉开窗帘，让窗外的阳光倾洒进来。
她背着电脑去上课，坐到教室里，一个挑染粉毛的少女蹦蹦跳跳地走进来，自然地坐在她身边。
“我叫唐若霖，外语学院的，你长得好漂亮啊，可以交个朋友吗？”
南谨言莞尔一笑，“好啊。”
接着她看见眼前这个可爱少女的眉毛嫌弃地皱在了一起，她顺着少女的视线看过去，一个身长一米九，一身黑衣，气质沉稳强大的青年从门外走进来，坐在了她们两个身后。
她听见唐若霖不满的阴阳怪气：“呦，这不是我们的劳模吗？怎么舍得休假了。”
她不知道女孩在说什么，什么休假，只看见那黑衣青年看了自己一眼。
和青年对视的那一瞬，她仿佛看到他眼里坚硬的石块松动破碎，寒凉的冰川融解。
青年只跟她眼神对上一瞬，便不动声色地移开，对唐若霖回道：“你都能来，我怎么不能来。”
唐若霖冷哼一声，回过头去不再理她。
南谨言看着眼前的两人，心里感到有些欣喜，后来这两人总是出现在她生活里，让她身边变得格外热闹。
但她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似乎该有那么一个人。有时候走在校园里，她总疑心转角就能碰上谁，但真转过了那条巷子，又什么都没有。有时候深夜敲代码，她会不自觉地看向床的某个角落，似乎那里本该有什么，但什么都没有。
她的心脏好像缺了一角，怎么也填不上，冷风时不时就往里灌。她觉得应该有什么柔软的，毛茸茸的，散发着柑橘和阳光香味的东西填在那里。
但没有，她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
她在想，是不是因为傅知南，他毕业了，两人分手，他远走国外，两人从那以后没了联系。
她尝试着给他发邮件，但没有任何回复，她发现自己也并不期待他的回复，她期待的人不是他。
但她期待的是谁，她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02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