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霜》嘤嘤兔

2、第 2 章

　　回到家天色还不晚，章尘发信息来说工作忙，可能要晚一些回去，聊天记录断在萧宁回复的“注意身体”上。

　　放下手机不再去看零零散散的消息提示，他做完家务，给自己倒了杯冰牛奶后来到阳台吹风。

　　这个小区晚上没什么人，休闲区的灯光前几天就坏了，黑漆漆一片，看着没什么意思。萧宁把手臂搭在阳台的栏杆上，下巴搁在手臂上，眯着眼睛又抬头去看天空。

　　也是一片漆黑，望不到尽头。

　　章尘回到家时萧宁刚洗完澡，发梢的水珠落在肩膀的毛巾上。对上丈夫的目光，萧宁上前帮他把公文包放好，靠近时却在章尘身上闻到一股不算浓的信息素味道。

　　“公司有人发情期吗？”萧宁帮他解开领带，随口问，"巧克力的信息素。"

　　章尘捧着他的脸轻吻，他总是很喜欢把萧宁抱在怀里，萧宁由内而外散发的淡然气息像一剂良药，章尘抱着他才能稍微舒服些，“管别人干什么，倒是我，要易感期了。”

　　下巴搭在章尘的肩膀上，萧宁神色变淡，声音一如刚刚的温和，只是少了点情绪，“是吗？抱歉。”

　　“你那个破腺体就不能治一下吗？我每次想标记你都标记不了。”郁闷的语气听起来还有些委屈，萧宁安抚着他，掌心落在他的背上轻轻拍着，等他说完才开口：“抱歉，先去洗个澡吧。”

　　从浴室里出来后萧宁已经吹干了头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章尘弯下腰，从他身后搂住他的脖子，凑上去吻。

　　萧宁不太舒服地躲开，深吸一口气说别闹了。章尘不太高兴，绕过去把电视关了，不顾萧宁的挣扎就把人抱到卧室里。

　　“轻一点，章尘！”伤口被抓着又泛起疼，萧宁说话间语气也变得急促，却也因此激怒了章尘，随着情绪不加控制而释放的信息素太浓，萧宁承受不住，被他的味道呛得更加不适。

　　章尘没有在意他的挣扎，汹涌的信息素充斥着整个房间，连空气都逼仄。萧宁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反抗徒劳无功，放弃挣扎任由章尘动作，只剩下指尖还在紧紧抓住揉皱的被单。

　　第二天萧宁在章尘的怀抱中醒来，浅浅的烟草味信息素依旧没有散去，他疲惫地看着章尘的面容，沉默地推开他的手，起身去浴室洗澡。

　　他动作很轻，但章尘还是醒了，伸手抓住萧宁的手，声音有些哑：“怎么起这么早？”

　　萧宁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末，挣开他的手，声音也淡：“睡不着了。”

　　“我们是夫妻，做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吗？我哄你是给你面子，你别蹬鼻子上脸。不被我抱你想被谁抱？”

　　不知道哪句话触了章尘的霉头，他发怒开口，伤人的话不经脑子直接说出口，章尘讲话很不好听，萧宁忍了忍，克制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想去洗个澡而已。”

　　章尘和他对视很久，审视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转，最后凉凉道：“去吧。”

　　萧宁收回手臂，转身离开。

　　章尘也会做早餐，只是平时不常做。大Alpha主义让他觉得这些应该是Omega去做的事情，因此他下厨的时间很少。

　　萧宁洗完澡出来，看到章尘正好端着面上桌，垂下眸子盯着早餐，没有说话。

　　“最近很累吗？”章尘看着他倦怠的神情，把碗里的荷包蛋夹给萧宁，“多吃点，好像又瘦了。”

　　没等萧宁回答，章尘又开始抱怨他忙工作又顾着家里，两头奔累着自己身体，劝他把幼儿园的工作辞了。

　　说到最后萧宁也烦了，把筷子放在碗上，剩下一半的面也吃不下去，“章尘，我已经听你的话，辞了之前的工作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也懒得和章尘说自己不喜欢吃荷包蛋，反正章尘也不会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我不是为你着想吗？你每天忙这么多事情不累吗？”章尘见他生气连忙哄，又凑过去抱他，“别生气，我不说了。”

　　“你碰到我的伤口了。”萧宁把他推开。

　　“哪儿呢？”章尘撩开他的袖子，看着上面青了一块的小臂，抿抿嘴道，“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惹我生气我就不会这样了。”

　　随便吧。

　　萧宁也没指望他道歉认错，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放开我。”

　　“你别生气，”在他想要离开的时候，章尘拉住他，“聚会在大后天，伤口好不了的话遮一下。”

　　萧宁闭了闭眼，背对着章尘，疲惫地说好。

　　聚会的地点定在一家餐厅，萧宁穿着低调的白色衬衫，袖子扣上最后一颗，遮得足够严实。他挽着章尘的手臂，发梢长过肩膀，随着主人的走动微微拂动着，神情却不如发丝那么轻松自在，垂下眸子的样子反而好像在发呆。

　　“哇，章尘的Omega怎么和我们后面那届的小学霸那么像？”先到的人看到他们，笑着打招呼，“听说小宁也是我们的学弟呢？”

　　萧宁微笑着回应着里面的人，在章尘打完招呼后乖乖落座。

　　“抱歉，看来我是最后一个到的了？”声音从身后传来，从容的笑意露出一点破绽，萧宁克制着不让笑容破碎，藏在桌布下的手默默用力，思绪混乱间又听见对方说，“我自罚一杯。”

　　随后那人便在他身旁落座，淡淡的沉香在他鼻尖跃动，萧宁被迫嗅着这熟悉的信息素的味道，不动声色地往章尘的方向靠了靠。

　　“这么说，”气氛正好，聊天的内容在钟青霜到来后转向他，“青霜和小宁都是学医的吧。”

　　“钟先生也是学医的吗？好巧。”萧宁笑着客套道，“我肯定不如钟先生。”

　　“你当然不如青霜，青霜是Alpha，学医正常，Omega学什么医，整天和Alpha待在一起也不嫌丢人，我们宁宁现在是幼儿园老师，哄小孩的。”章尘喝了点酒，语气里的轻蔑也没藏好，桌上的人都有些尴尬，萧宁依旧笑得淡定，好像被贬低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Omega被看轻如今也很正常，只是说出来难免还是让人不自在，毕竟平日里大家都在粉饰太平，心里想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性别只决定生理特性，与个人能力无关。”钟青霜蹙眉，语气并不温和。

　　在一众稀稀落落的干笑声里，钟青霜的声音很沉，他不顾后果地把立场摆出来，眉心微蹙，显然并不愉快。

　　和钟青霜相处过一段时间，大家也知道他上面还有个表面温柔优雅，实际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姐姐。钟曦身为Omega却把家族公司经营得很好，也因为对姐姐的认可，钟青霜一向不喜欢听到轻视Omega的言论。

　　眼看着气氛僵持，章尘脸色有些差，还是萧宁给他解的围，“钟先生说得不错，不过阿尘支持我尝试新的工作，我也挺喜欢的。没几个Alpha，乐得自在。”

　　他边说边给章尘夹菜，又压下声音询问他酒会不会太多，要不要喝点果汁。

　　压低的声音还是传到就坐在萧宁身边的钟青霜的耳里，看着他对章尘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的心里却因为之前看到的伤口而产生怀疑。

　　会是他的丈夫做的吗？

　　动作间萧宁手臂的皮肤也不小心露出来，不远处的人看到了青紫色的痕迹，惊呼一声道：“天啊，小宁的手……”

　　钟青霜的目光先落在章尘身上。男人的脸色霎时变僵，显然不是因为关心，他心下了然，蹙着眉想伸手去看他的伤口，萧宁却在下一秒被章尘拉了过去。

　　“怎么会弄伤了？我带你出去看看。”章尘的声音很冷，萧宁只好跟着他起身，收起手的同时不忘礼貌地说声抱歉。

　　小小的插曲并没有破坏气氛，大家又开始聊起钟青霜，“杰出校友最近在哪里就业？难得一次能邀请到你啊。”

　　“在大学当教授而已，没什么好说的。”钟青霜拿起桌上的酒抿了一口，笑着把话题拨开了。

　　“我不是让你遮一下吗？光穿件长袖有什么用？”章尘气恼地吼他，又想起最近的包厢里也有人，克制着怒意，问，“你怎么什么事都做不好？”

　　“我不是……”走廊的尽头没什么人，萧宁的声音不大，语气压低，努力解释道，“我不知道会被看到。”

　　苍白的解释并没能让章尘解气，他狠狠地把人往地上一摔，刚想继续动手，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又连忙伸手把萧宁拉起来抱在怀里。一连串的动作晃得萧宁想吐，但他还是安静地配合着把脸藏在章尘的怀中，攥紧的指尖抵在胸口，隔开了和章尘的距离。

　　“不好意思。”是钟青霜的声音，“我对医学有一点了解，也许我可以看看他的伤口。”

　　“看过了，没事。”章尘语气冷硬，但还是为了保持风度而放轻语气，“不劳您费心，谢谢。”

　　“如果不及时处理可能会危害身体，为了病人的健康，至少稍微看一下？”并不喜欢章尘这种擅自替他人做决定的行为，钟青霜这次对着萧宁问，“可以吗，萧宁？”

　　被点名的萧宁身子一抖，抬眸看着章尘，又蹙着眉看了钟青霜一眼，然后才轻轻开口：“已经好几天了，好像也没见好。”

　　章尘眉头蹙得更深，不知道是因为萧宁忤逆他不满，还是真的在担心他的伤口，“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

　　因为萧宁站在章尘怀里，钟青霜主动上前一步，轻轻抬起萧宁的手，只撩开衣袖的一角，眉头便皱起来，“应该是外力冲击引起的软组织受损，会有局部红肿疼痛。”

　　他很轻地点了点伤口处，抬眸去看萧宁的表情，问：“疼吗？”

　　“还行。”萧宁蹙眉道。

　　“回去涂点药就好。”钟青霜把他的袖子重新拉好，收回手后道，“以后要注意一点，人的身体是很脆弱的，尤其是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