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前夫的白月光》27画

7、007

　　徐肃顺倒是没看到他大哥心里的绯腹，他心里直顾着怎么跟裴晗交流，自然也就没注意到裴晗对徐妩的格外宽和。

　　他唯一注意到的是裴晗的确不再追究裴二坠马的事情了。

　　徐肃顺也是想着趁机讨好裴晗，脑中一来二去的就想起了一个月前皇帝赐宅院给裴晗的事儿。

　　裴晗本就是朝廷重臣，又得皇帝青眼相加，皇帝赐宅院倒是没有引起什么大的波澜，只不过裴晗实在太忙了，大理寺悬案、疑案一件接一件，还有些涉及朝廷的密案。

　　说起来，裴晗根本没功夫去收拾新宅院。

　　而且那宅院是光王生前居住过的，都说不怎么吉祥。也不知道皇帝为何赐了这样的宅院给裴晗。

　　徐肃顺想起这事儿，便转头握住裴晗的手，“圣上新赐的宅院还是要好好收拾收拾，你又整日里忙，不如先住在我府里，我和老爷子过几日去看看，该调的风水也调调。”

　　众人都觉得光王那事不吉祥，毕竟削藩被诛杀了满门……主人不吉祥，留下的宅院自然也成了凶宅，还是要好好鼓捣鼓捣风水。

　　徐老爷子曾是钦天监监正，而且对裴晗颇为照拂，稍稍一出手，那凶宅也自然变得吉祥。

　　裴晗面无表情，也没有回应徐肃顺。倒是徐妩听了极为开心，跑到裴晗身边，拉着他的袖，“这可太好了，我们府宅虽然不及御赐的宅子大，可是却是距离你大理寺最近最近的。”

　　裴晗垂首扫了徐妩一眼，清寒的眸子中挂着淡淡的笑意，“你倒是会借花献佛，拿着你父亲的宅院做人情。”

　　徐妩白腻的脸儿上微微有些红，“人情不人情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表哥能方便，而且祖父早就给你留出院子了，咱们过两天去朱雀街买小食。”

　　徐肃顺看着徐妩与裴晗讲话，暗自盼望裴晗答应，徐肃清则是静笑不语，眼神里流露出钦羡小情侣打闹的情绪。

　　看了好半晌，徐肃清又补充道：“裴二坠马是我们有失，二弟和妩妩这番心意，也是赔罪，裴内侄莫要客气才是。”

　　裴晗听了有些烦，但是看徐妩眸中带着期待，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便应了一声:“好。”

　　***

　　小厮将裴晗要暂住府里的消息传回去后，徐老夫人高兴的不行，忙吩咐下人去收拾院子。

　　待裴晗等人一到，就吩咐管家去迎了，只是裴晗和徐家二兄弟直接去了徐老爷子那里，便只能迎着徐妩进了老太太房里。

　　房里点着沉香，徐老夫人穿着棕金色的披袄，额头上束着抹额，华阳郡主和大房程氏坐在两侧，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见到徐妩进来，华阳郡主忙站起来将徐妩带到身边，抬手将徐妩鬓边微微的乱发捋正，“总是急匆匆的，看你的头发。”

　　徐妩笑着回握母亲的手，安慰道：“是看到裴表哥和父亲了。”

　　徐老夫人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扫了徐妩一眼，“你若是把对裴晗的心思放在六殿下身上，想必也不会退亲了。”

　　华阳郡主听了，眉头立刻皱起来，刚要张口反驳却被徐妩按住了手掌。

　　果然，府里的人还是在意，还是介怀的，她们是从来不会考虑她的，不管是什么内情，不管是不是她的错，只要无法得到好处，便会怨怼，冷言相加。

　　她听习惯了，只是她不想让母亲为了自己强出头，毕竟母亲也只是有个空头的郡主称号，在孝道压迫下，往往出口反驳就吃亏。

　　徐妩垂眸敛去眼底的光泽，再抬眼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周全大方，“冲撞了怡贵人，自然是府里礼数不周全，原本就没那么匹配的，只是母亲身世好而已，若非母亲，六殿下自然更看不上咱们。”

　　徐妩语气柔柔和和的，但是句句背刺徐老夫人。

　　徐老夫人处处拿架子，可是徐府真的不行，能被看上也是看在华阳郡主出身上，徐家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指责她，更没有资格评判华阳郡主。

　　徐老夫人听了这话，气的眉头突突的跳，可是又没有反驳的话，只能抬手重重按压太阳穴。

　　原本这事儿也算完了，不过大房程氏却暗自留意老太太的神色，见老太太不乐意了，便故意挑拨道：“看上看不上的，左右是不行了，还是想想以后吧，高嫁怕是难喽。”

　　大房程氏生了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大女儿徐嘉晴、二女儿徐嘉舒都与徐妩一般大，只是她的两个女儿长到十五岁，京城没有一个侯门子弟上门提亲。倒是徐妩，平日里求亲的快踏破门槛了，又被六皇子李景龄看中，府里也因此多多偏向徐妩。

　　毕竟女孩子能嫁到高门，对徐府就是极大的助力，所以徐老夫人平日也是言语让着徐妩的。

　　这也就是徐妩敢说刚才那些冲撞话的原因。

　　大房程氏早就不乐意了，而且她与华阳郡主也不对付，经常起矛盾。

　　如今借着这个伐子，自然故意讥讽几句，好出出心里的酸气。

　　华阳郡主听后紧紧皱眉，扫了程氏一眼，程氏却益发的得意，阴恻恻朝着华阳郡主道：“怎么？被皇家退了亲难道还能高嫁？”

　　华阳郡主也不惯着她，微微抬头横斜程氏一眼，“是呢，我还得好好准备些封红，给嘉晴和嘉舒高嫁用！”

　　程氏听了气的眉尖一挑，觉得这对母女怎么就这么伶牙俐齿。都这般没人要的境地了，还在这里装相！

　　想到这儿，程氏便冷着眉眼，刺一句，“那也总比被退亲的嫁的好！”

　　华阳郡主彻底烦了，正要起身，却听徐老夫人拍了桌子一记，“行了，都闭嘴！”

　　这话刚落下，就见管家进来，朝着徐老夫人道：“修武伯府家的小姐来了。”

　　徐老夫人微微诧异，喃喃道：“修武伯府？”

　　修武伯陆运？那是光王的旧部，因为赫赫战功被封为修武伯，因为是个武将，素来是看不起文官的，也不大与文官交往。尽管他纳了程氏的妹子为妾，也不跟徐府有联系。

　　怎么就突然来了。

　　程氏听了，倒是笑嘻嘻的，极为得意，容光焕发地朝着徐老夫人道：“母亲，修武伯收了个义女，叫陆明芳，记在我妹妹名下了。”

　　华阳郡主听了，有些瞧不上，轻轻啐了一口，倒是徐老夫人突然睁开眼，朝着程氏道：“义女也算是半个女儿，又记在你妹妹的名下，说起来就算是咱们的亲戚了。”

　　程氏听了更是得意，“可就是说呢，修武伯府也厉害着呢。”

　　正说着，就见陆明芳掀开帘儿进来了，身形不高，但是穿着粉色的衬袄，外面罩了见月白色绣着缠枝纹的披风，眼睛细细的，但是很有柔婉的气韵。

　　徐老夫人忙起身，差人扶着陆明芳入座，见陆明芳穿戴皆是贵重的，便心头一动道：“你跟妩妩向来交好，不如在这儿小住几日，再者，你义母是大房的亲妹妹，咱们算是亲戚了，住着别拘束。”

　　之前，老太太对陆明芳很是鄙夷，毕竟她是惠国公外室生的，身世太差了。如今被修武伯收做义女，这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样的人，身份变了，对待的态度自然也会变。

　　程氏也刻意装作亲昵，拉着陆明芳的手儿，拍了拍，“到大姨母这里来住，房子可多的是呢。”

　　陆明芳咬唇不语，半晌又看了徐妩一眼，低低道：“怕扰了妩妹妹。”

　　被陆明芳忽然一指，徐妩倒是很惊讶，“惊扰我？”

　　陆明芳讪讪地看向徐妩，细细的眉眼微微敛着，“听义父说永清公主家的小宴，妩妹妹拒绝了六殿下送的枣？”

　　陆明芳听说了这事儿，其实是很惊讶的，李景龄那等素来不在意人的男人，居然会当着众人问徐妩吃不吃岭南枣，还说是贡品！明明都退亲了，明明没什么交集，怎么就知道徐妩爱吃岭南枣的？！

　　听到这话，徐老夫人一下就看向了徐妩，“你拒绝了六殿下？”

　　老夫人这么一问，众人全都看向了徐妩，华阳郡主也有些疑惑的望着自己的女儿。

　　“他已经退亲了，我不能再厚脸皮的要他的东西，不是吗？”徐妩看向徐老夫人，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

　　其实，不光不接受，她还抓破了李景龄的脸，说出来，估计她们能吃了她。

　　徐老夫人皱眉，“遇见贵重的人，便是卑怯些也无妨。”

　　徐妩微微点头，并没有再说话。

　　她是想着无所谓再计较这些，反正她也不会听，毕竟老太太只会让别人低三下四，并没有什么说服力，权当做耳旁风便是。

　　可是细细想来又有些生气，让她见了贵重的男人就去卑怯，无异于在她的自尊上一刀刀的捅，她是个人，不是个江东瘦马。

　　一来二去的，徐妩就觉得有些憋闷，发不出来憋不回去的，不上不下的，挺难受。

　　正这么难受着，就听外面一阵脚步声，门帘一掀开，一声清寒随着进门，“读书人家，向来淡泊，方才徐大人刚教导要自尊。”

　　裴晗清清淡淡一句，徐肃顺和徐肃清忙附和，“就是就是，理当如此，不能让妩妩低三下四，卑怯什么！有什么对旁人卑怯的！”

　　裴晗是正三品大理寺卿，又是皇帝看重的人，徐府早就想攀附的，只是裴晗只跟徐老爷子交流，如今裴晗能来，徐老夫人自然是求之不得。

　　也就没细细揣摩裴晗话里的偏向。

　　徐老夫人脸上挂笑，朝着裴晗道：“说的是。”说完又差人给裴晗上了新茶，喜笑颜开道：“这是宁红，滋味很是醇厚。”

　　裴晗并未接徐老夫人的茶水，脸面冷冷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又好像是没听见徐老夫人讨好递茶的话。

　　徐老夫人自讨没趣，只能将茶递给了自己的儿子徐肃顺。

　　正要说话，却听裴晗朝着徐妩道：“你祖父说图纸找不到了，让你过去。”

　　徐妩微微一顿，祖父虽然性子孤僻了些，但是有关星象和术数的东西，他是很清晰的，怎么就丢了图纸呢。不过她也的确不想再待在此处了，便随着裴晗的话，道：“那我赶紧去看看。”

　　徐老夫人也知道徐老爷子那边的事儿重要，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只是放行了。

　　徐妩出了门，低头理了理马面裙上的褶，等再抬起头，却见裴晗站在她面前，淡淡道：“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