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从零开始的绿组拯救计划》WriteNovel

7、第六章

　　某一天，磐舟独自出门了。
　　他来到一座宏伟的教堂，随便找了张长椅坐下来。
　　这座教堂曾经是灰之氏族·Cathedral的聚集地。在迦具都事件中，灰之氏族全灭，后来这里就变成了一座普通的教堂，供人参观。经常有被灰之氏族救助过的人前来，为逝去的恩人献上花束，并为他们点燃一支祈福的蜡烛。
　　然而，鲜为人知的是，Cathedral的领导者，第六王权者·灰之王还活着。在迦具都事件中，身为“凤圣悟”的他死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个名叫“磐舟天鸡”的颓废大叔罢了。
　　有时候，磐舟也会回到这里，一边回忆着旧日时光，一边默默地心痛着。

　　在很多年前的某个下雪天，一个女婴被遗弃在教堂门口。幸好有人发现了她，那个可怜的小女孩才躲过了被冻死的命运。
　　“好啦好啦，大家安静一下！”
　　凤圣悟敲了敲临时架起来的黑板。
　　“现在，我们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给这孩子起个名字！”
　　围绕着他和黑板的氏族成员们——各式各样的人都有：男性、女性，老人、成年人、青年，白人、黑人、黄色皮肤的人——发出一阵轻轻的笑声。
　　他们觉得凤圣悟一边开会，一边用奶瓶给怀中婴儿喂奶的样子十分滑稽。
　　“别笑啦，我也没办法啊，不知道为啥别人一抱她就哭，所以只能我来……”凤圣悟露出无奈的表情。
　　坐在一边的修女微笑着说道：“一定是因为，这孩子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温柔的人。”
　　起初，大家提议了很多名字，比如“响（Hibiki）”、“圆（Madoka）”之类，在日本十分常见的名字；也有“谭雅（Tanya）”、“克鲁鲁（Krul）”之类，颇具有西洋风的名字。最后经过投票，“琴梨（Kotori）”这个名字获得了最多的票数。
　　“从今天起，你就是小琴梨了。”
　　看着怀中婴儿可爱的睡脸，凤圣悟轻声对她说道。
　　“琴梨，真是个好名字呢。”——注视着这对父女（？）的老神父。
　　“王要当爸爸了！哦，他一定会是个好父亲的！”——流下了感动（？）泪水的修女们。
　　“咦？！等、等一下……话题怎么突然变成这个了？”——突然喜当爹（？）的凤圣悟。
　　起初，凤圣悟只觉得他们在开玩笑而已，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但是几年后，他渐渐地意识到，琴梨好像真的认定自己就是她的家人了……
　　Cathedral有救助流浪儿童的项目在运行着。灰之氏族的人们会为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提供饮食和住所，给他们做健康检查，并寻找合适的人家收养这些孩子。
　　本来，琴梨也应该被其他人收养，过上正常的家庭生活。实际上，琴梨已经有好几次被愿意收养她的人接走了。然而……
　　哪怕外面的天正下着大雨。
　　或是飞雪飘扬，寒风凛冽。
　　琴梨总是孤身一人出现在教堂门前。
　　显然是她自己从“新家”跑回来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看着全身被雨淋湿、冻得瑟瑟发抖的琴梨，凤圣悟俯下身，用温和的声音问道。
　　琴梨仰起头看着他。凤圣悟看见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果不其然，琴梨哭了起来。
　　令凤圣悟感到意外的，是她一边哭一边说出的话语：
　　“为什么要送我走啊？”
　　“圣悟先生不要我了吗？”
　　“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我不要离开圣悟先生！”
　　在那之后，凤圣悟默默地带琴梨去洗澡、换衣，看着她爬上床，在被窝里躺好。
　　“对不起，琴梨。我明白你的心情了。”
　　凤圣悟伸手抚摸她漂亮的金色头发。
　　被摸头的琴梨，露出了笑容。
　　“安心睡吧。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磐先生，原来您在这儿啊。”
　　一个声音把磐舟从回忆中拉回来。
　　磐舟通常在工作日来教堂，就是因为这种时候教堂里几乎没有别人。
　　磐舟还没来得及回头，那人就在他隔壁的长椅上落座了。
　　“紫，你来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有点事想问磐先生而已。”紫一向是个有话直说的人，“那孩子……昴，就是以前的小琴梨吧？”
　　“嚯，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没想到你还能认得出她。”
　　磐舟从袖口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酒壶，抿了一口他最爱的堕天使啤酒。
　　“一开始我也没认出来，直到那天我们三个切磋的时候，看到磐先生你那么护着她，我才想起来。”
　　没错，曾经跟随无色之王·三轮一言的紫，不仅认识凤圣悟，也认识他收养的那个小女孩——琴梨。
　　那是，发生在「迦具都事件」前后的事。

　　“已经不行了吗……迦具都那家伙。”
　　看着第三王权者·赤之王，迦具都玄示的威兹曼偏差值报告书，凤圣悟喃喃自语道。
　　当王权者的威兹曼偏差超过临界值时，便会发生“王权爆发”。直观来说，就是达摩克利斯之剑坠落，将王权者连同其周围的所有事物一同摧毁。
　　凤圣悟眼前浮现出那样的画面：
　　赤铜色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悠悠地飘浮在天空中。
　　接着，慢慢地、慢慢地——
　　向栖息着众多生灵的地方坠落而去。
　　在剑尖与地面接触的一瞬间。
　　毁灭性的灾难降临于世。
　　风与火高歌共舞。旋转着、舞动着、将地表上的一切事物燃烧殆尽。
　　那是连“王”都能消灭的绝对性的力量。
　　碰触到火焰之风的东西，全都化为灰烬。
　　——最终，只留下无生机的焦黑的大地。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他的氏族聚集在他身边：
　　“王啊，行动吧。”
　　“我们去阻止赤之王吧。”
　　在前往迦具都玄示所在的神奈川县之前，凤圣悟将琴梨交给他的好友兼前辈——三轮一言照顾。在凤圣悟认识的人中，他绝对是最值得信赖的。
　　“一言先生，琴梨就拜托您了。”
　　“没问题，我们会照顾好她的。倒是你……圣悟，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三轮一言嘱咐道。赤之王多半会与青之王族发生冲突，而灰之氏族如果想调解的话，说不定也会被卷入战斗。
　　凤圣悟点点头，他很清楚这次行动的危险性。正因如此，他才不敢带着像琴梨这么小的孩子去神奈川。
　　——那么、现在就是分别的时刻了哦？
　　琴梨乖巧地站在凤圣悟前面。为了配合琴梨的身高，凤圣悟蹲了下来。
　　“圣悟先生，”琴梨拽着他的袖口说，“要早点回来哦。”
　　“嗯。在一言先生家要乖乖的哦，琴梨。”
　　“我想吃圣悟先生做的咖喱。”
　　“好，我回来之后做给你吃。”
　　凤圣悟正准备站起来，这时琴梨突然扑了上去。
　　“怎么了，琴梨？”凤圣悟只好又蹲下来。
　　琴梨抱紧他的脖子不肯放手：“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害怕！圣悟先生不要走！”
　　在凤圣悟的劝说下，琴梨终于肯松开手了，但她却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呜呜呜，圣悟先生……QAQ”
　　“别哭啊，没事的，过几天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就来接你，好不好？”
　　他与她用手指拉钩，许下了这样的约定。

　　于是，琴梨在三轮一言家借住了一段时间。琴梨是个很乖巧的孩子，通常她会待在家里自己看图画书。紫也挺喜欢这个来自灰之氏族的小姑娘，他给她化妆，有时还会带着琴梨去散步，让她和村里的同龄孩子一起玩。
　　琴梨的借住生活很愉快，她几乎都快忘了凤圣悟是因为神奈川之行很危险才把她送到这里来的。只是有时候，紫注意到，自己的师傅会用一种混杂着担忧和怜悯的复杂眼神望着琴梨。
　　直到迦具都事件的消息传来，紫才明白师傅看琴梨的眼神是怎么回事——能够窥视未来的三轮一言，可能已经预见到琴梨会失去那个如同她父亲一般重要的人。
　　很快，曾经和灰之氏族合作过的福利院派人来把琴梨接走了，因为他们已经找到了琴梨的亲生父母。
　　那一年，年仅七岁的琴梨失去了灰之氏族的庇护，回到真正的家人身边，改名为“八佾昴”，从此过上与异能无关的生活。
　　紫原本以为三轮一言会把琴梨留下，就像师傅曾经收留了他一样。
　　对此，三轮一言只是摇了摇头：“那孩子还有属于她自己的路要走。将来她会遇见想要追随的王，但那个王权者并不是我。”
　　最后，他拍了拍紫的肩膀，低声说道：“紫，你以后还会和她见面的。到那时候……好好看着她，别让她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