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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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身上的锁链松开，身受重伤的他直直地倒在地上。
昴一边哭一边扑上去按住紫的伤口，想要帮他止血。
可是那伤口血流不止。血液从指缝间溢出，温热粘稠的液体将她的手指染红。
在生命不断流失的同时，紫听到了昴的哭声。她一边抽泣一边不停地道歉，说着“都是我的错”、“我居然被敌人利用了”、“我明明是……流的氏族……！”之类的话。
看来昴已经恢复正常了——紫顿时觉得自己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嗯……我知道，你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流。那不是你的错。我一直都相信着你。”
紫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伸手抚上昴的脸颊。
为她擦拭泪水的手指，正在逐渐变得冰冷。
老实说，听昴讲述绿之氏族的结局时，紫就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妄图颠覆世界、让现有秩序全部作废的绿组无疑是邪恶的“反派角色”，肯定会有“正派角色”来打倒他们的吧。但是，昴不接受那样的未来，她所期望的是“邪恶的一方获得胜利”的未来。
从那时起，紫就觉得这个少女非常“美丽”。她说，我想要拯救流和磐舟、想要让流的梦想实现、想要改变未来。那样说着的她的身影，坚强又优雅、叛逆而孤独。
“昴，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带领我们走向不同的明天……去吧、去改变未来吧。”
——说完这一番话后，名为“御芍神紫”的花，就此凋谢。
“仆等が乘る筈だった船は沈んでいた
（我们本应乘坐的那艘船早已沉没）
“烧け焦げた地图だけが波に摇れていた
（只留下烧焦的地图在水波中摇曳）
“水底に朽ちた罗针盘が
（沉入水底的腐朽罗盘）
“今もまだ北を指しています”
（此刻依旧指向正北方）
在紫与昴战斗的同时，绿组的其他人也与敌方氏族交手了。随着时间流动，「这一次」的未来逐渐走向绝望——
地面上，磐舟与宗象礼司战斗。本来磐舟已经占据了上风，可是青组成员赶来支援。独身一人的灰之王敌不过得到氏族圣域加持的青之王，这场战斗的结果是宗象在磐舟身上留下了一道致命的剑伤。
地面下，白银氏族进入绿组基地的最深处，他们遇上了镇守石板的流。安娜用赤之王的力量打通了从地面到达石板的通道，然后，白银之王开始主动提升自己的威斯曼偏差值，使其达到临界值。银白色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上蔓延着细小的裂痕，镶嵌在剑身上的七色宝石一颗接一颗地破碎——白银之王，即将迎来“王权爆发”！
流：“你疯了吗？居然利用达摩克利斯之剑坠落的力量……”
社：“将达摩克利斯之剑坠落时的巨大能量集中到一点，利用舒伯特制御·第二方法论制造出共振音锤的效果。我所计算出的石板强度，其极限值与达摩克利斯之剑坠落的力量完全一致。在一定条件下，石板会与达摩克利斯之剑相互抵消。”
流：“不会让你得逞！从周防尊的事例来看，坠落开始直至到达地面的时间不到十秒，只要在此之前杀了你——”
流的一贯冷静的语气中隐藏着焦急。他知道自己必须阻止白银之王破坏石板的行为，不然昴所说的未来就会变为现实。
流化身为绿色的雷之野兽，以他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冲向伊佐那社。
情况不太乐观。虽然流的速度就像闪电一样快，攻击像雷鸣一样强而有力，但是伊佐那社也在拼命抵抗。
伊佐那社撑开红色的和伞，挡下流的进攻。然而就在下一秒，那把在战斗中变得破破烂烂的伞被流击飞，白银之王失去了他的盾牌。
流乘胜追击。可是，被绿色雷电击中的伊佐那社却突然扭曲、消失了。流回头一看，只见虚弱的伊佐那社正躺在Neko怀中，两人的位置离他很远。
流回想起来，Neko的异能是认知干涉，所以刚才他攻击的伊佐那社只是她制造出来的幻觉！
此时，夜刀神狗朗已经绕到流的身后，他手中的日本刀笔直地刺入流的左胸口——那里正是、心脏的位置。
随后，被刺穿胸口的流慢慢地转头，望着德累斯顿石板的方向。
银白色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经坠落了。
那锋利的剑尖击中了石板，并将其刺穿。下一个瞬间，众人的视野彻底被白色的光芒占据。待那光芒消散时，巨大的剑和石板都已经消失不见，就好像它们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石板被毁，所有的异能都开始消退。与其一同消逝的，还有那些依靠异能存活下来的生命——
流胸口处的绿色光团闪烁了几下，然后永远地熄灭了。流就像断线的木偶一样倒下，变成一具了无生机的尸体。
在生物培养罐中，跳动着绿色电弧的大脑渐渐变成一团腐肉。吸食电力维持生命的幽灵，终于迎来了真正的死亡。
绿组的秘密基地经受了各种战斗的冲击，终于不堪重负，开始坍塌了。白银氏族的三人连忙撤退，磐舟则是拖着重伤的身体回到流的身边——这么多年以来，流是他活下去的意义，现在流已经死去，磐舟决定随他一同离去。
坐在基地中央的灰之王在逝去的绿之王耳边低语：“约好了的，我会陪你到最后。如果死后人的灵魂真的能转世重生的话……流，磐先生希望下辈子还能遇见你，然后我们一起去实现你的梦想，好不好？”
“出口のない夢の中で
（在没有出口的梦境中）
“君と僕は傷を重ねた
（你与我皆是伤痕累累）
“全ての光の消え去った
（所有的光明都已消逝）
“涙だけが道を照らした”
（仅余泪水照亮着路途）
在坍塌的绿组基地中，有一个少年迈着跌跌撞撞的步伐前进。
银灰头发的少年。
手持长棍的少年。
在悲鸣着的少年。
他刚刚与赤之氏族·吠舞罗的成员们进行了一场空前绝后的激烈战斗。在战斗中，少年的身体被火焰灼烧、被钝器猛击，他的皮肤上满是烧伤的痕迹。
战斗的结果，自然是少年惨败。
伤痕累累的少年。
满身鲜血的少年。
垂垂将死的少年。
少年的名字是——五条须久那。
他从身体右侧的伤口中，拔出一只匕首。
“好痛……”
少年嘴里嘟囔着。
伤口在不断流血。
浅绿双眸中的视野已经模糊。
少年仍然在艰难地向前走着。
最后，他终于到达了“某个地方”。
秘密基地的最底层。作为起居室的箱庭的所在地。安放德累斯顿石板的地方。
比水流——须久那的王镇守着的地方。
须久那心里想着，待会儿见到流，要这么跟他说：“对不起，流。我没能打赢这一场游戏。但是，我们（Jungle）不会输的，对吧？因为有流在嘛！”
然后，流一定会淡定地点头：“说得没错，我们会赢的，须久那。”
可是，回到基地中，须久那看见的是——
没有流。没有石板。箱庭也不见了。
只有大堆大堆的碎石、水泥块，和变得破破烂烂的流的轮椅。
接着，须久那发现了，地板上的血迹。暗红色的、已经干涸的血液，是从某一堆石块的缝隙中流出来的。
难道说，流被压在那些碎石下面吗？
须久那挣扎着跑到碎石堆前。
“流，坚持住！我马上救你出来！”
他开始一点一点地移开那些碎石。
终于，在挪开一块石头之后，须久那看到了一只手臂。这只手臂是从宽大的神父服的袖子中伸出来的。
也就是说，被压在碎石下的人是磐先生。
须久那不忍再看眼前的东西，将目光移开了——这时，他发现刚才自己挪开的石块上，铭刻着像是古代文字一样的纹路。
这是德累斯顿石板的碎片。
同时也是流的梦想的碎片。
他回过头，用手指碰了碰磐先生的手。
磐先生没有反应。
须久那一下子握住了那只手。
磐先生依然没有反应。
这时，琴坂飞来，带来了另一个噩耗：
“紫、死了！被昴、杀掉了！”
这无疑是拼凑真相所需的最后一块拼图。
须久那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石板被毁掉了，正如同昴所说的未来。
如此一来，依靠异能活着的流和树会死。
昴背叛了绿之氏族，并杀死了紫。
磐先生被压在水泥块下面，已经死掉了。
这就是摆在须久那面前的、绝望的事实。
“原来如此啊。”
须久那轻叹了一声。他感觉很累，所以躺了下来。
静静地，躺在死去的磐先生身边。
视线愈发模糊，他索性闭上了眼睛。
在满是鲜血的地板上，在曾经是家的地方的废墟边，在亲爱之人的尸体边，少年沉沉睡去。
他再也没有醒来。
直到最后，少年依然紧握着那只手。
“静かに瞬く星たちの散り逝く空
（静寂的天空中，群星闪烁消散而去）
“届かぬ祈りが天と地を満たしてた
（无法传达的祈愿满溢在这天地之间）
“悲しみ一つも叶えられずに終わる
（悲伤的夙愿在实现之前就已经终结）
“声もなく君はただ泣いた”
（而无法发出声音的你只能为此哭泣）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