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篇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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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是希望看到患者们的笑容。
“公平君，喜欢这风筝吗？”
我正在和一个9岁的男孩子一起玩风筝，父亲很喜欢树里那孩子，于是我厚着脸皮请求藤吉医生让父亲带树里到楼下玩，他答应了。父亲和树里看着我和公平君放风筝，风筝飞得很高，樱花的花期早就过了，真可惜樱花开的日子没有和父亲树里他们一起去赏樱。
“哇……飞得好高！你拿着这个，你也来试试。”
公平君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我一边看着风筝一边告诉他该怎么做，转头看树里，她正昂着头看风筝，父亲则在旁边跟她说话，小树里的脸上写满童真，父亲则是笑着。
我抱着树里，父亲帮我推着公平君，树里累了，才抱她没多久就睡着了，父亲要我把树里交给他，毕竟他们是同一个科的。
转交的时候，树里说了句梦话。
“姐姐，我也想放风筝……”
父亲看着我，“噗”的一下笑了起来，“不用担心我，一出门就能见到医生护士，你怕啥？听到没有，树里想放风筝，你给我快点准备好吧！”
到底我是他女儿还是树里是他女儿？“好好好，我知道了。小心点！公平君我们走吧。”
回办公室的时候，我想起明天轮到我值班，那么就找时间陪陪父亲和树里吧。
“秋山，专门针对Batista手术的Team Dragon，进不进？”伊集院突然问我，我愣了。我？Batista？那手术很难耶！我笑着看他，“伊集院，你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我不过是个实习医生而已。”
“是啊，不过是实习医生而已……”
他自言自语，我耸了耸肩，算了，不关我事。“伊集院，”我拎起手袋，“不要被医局污染了。”
不顺从教授们的结果是，必须接受来自教授们的处罚。
“叩叩——”
“秋山先生，我是胸部心脏外科的平野，请您开门。”
我刚把毛巾洗好正说拿出去晾，却听得了这样的声音，父亲准备下床开门，我赶紧跑去拉住了他，还好我把门锁了。我捏着鼻子装出娇嗔的声音：“平野医生您好，我是护士荒井，秋山先生刚才跟秋山小姐一起到楼下花园去了，我现在不方便开门，能请您一会儿再来吗？”
我这谎话编得……啧啧，不眨眼啊！
“那么请您开门吧。”
怎么这语气……不善啊！
“你在这里干什么？”
呃，怎么听着像藤吉医生？
“废话……咳咳，当然是找秋山先生。”
“我说过了，我的病人只要我这个主治医生不同意你们外科的就别想插手，你，现在马上给我离开。”
“哼！”
我小心翼翼、尽量不弄出声地把门开了，那人扭门就走进来，倒是他没发觉，我被他推开的门狠狠地撞了，妈耶！真够痛的……
“秋山先生，真是抱歉。”
父亲支吾地说：“藤吉医生，您，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
我抬头看向父亲，父亲正用手指着我，视野的边角处的藤吉医生正在看我，我扭头过去看他，冷不防地他冒了一句：“你怎么了？”
心跳好像漏了一拍，我摇了摇头，“也没什么，被门撞了一下，挺痛的。”于是他才意识到是他推开门然后把蹲在门后的我撞倒的。
我和父亲来到树里的病房的时候，她正在吃药，看情况还是很难受的样子。
我和父亲坐在病房里陪着她。
父亲像是把树里当作亲孙女了，每次见到我都嚷着要我买八音盒啦、娃娃啦、童话书什么的，其实我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好，就是怕藤吉医生有意见，不过相处那么久以来他没说过一个“不”字，那就是说他其实挺放心我们的。“树里，还好吗？”
我坐在床边，轻轻摸着她的头，她轻轻应了句：“嗯，不过，刚刚还是很难受。”
从护士那里听说了，树里是先天性心室间隔缺损，大小好像是1厘米。我摸了摸她的头，头发软软的真舒服，“没关系的，树里很快就能出院了，放心吧。对了，树里生日是什么时候？”
树里水灵的眼睛天真地看着我，“是冬天，12月31日。”
我想了想，“嗯，那么作为交换，姐姐把我的生日告诉你吧。我是9月28日。”
“噷——跟妈妈的一样！”
“……”呃，是树里的母亲吗？不是那么巧吧？
“我只记得妈妈的生日了，妈妈不见了以后我问爸爸的。”
“树里，”我俯下身，轻轻揽着她，眼眶有些热，“好孩子……”
天气有些暖了，花园的树长出了新叶，小草也变得茂盛，这短短的时光，让原本萧条的医院花园变得漂亮，天造之物，神之惠泽。我的桌面上放着我和父母一起合照的照片。
昨天离开医院之前，藤吉医生告诉我，他们科的乌丸教授已经决定把我父亲移送到我们科，而我们科的野口教授也表示很欢迎，两位教授决定的事情，藤吉医生虽然多次反对却反对无效。他向我道歉，我表示不介意。手术成功了的话，父亲的生命还是能延续的，何况，父亲的堵塞情况并不是太严重，我认为一根搭桥就够了。
“秋山。”“秋山。”
我坐在护士站里，父亲就在刚刚被推进去了。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正在卡农式讲话的两人是胸部心脏外科的两位护士，是双胞胎，一个叫桥本美奈，一个叫桥本美江。我撑着脸，“没什么，我爸刚刚去做手术了。”
“你不去看？”“不去看？”
我摇头，“虽然挂着这个ID是可以进去啦，不过身为家属就是应该在外面等不是吗？”
忽然二人抓起我狠狠一推，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撞在垃圾筒上了，小腿传来的阵阵痛感让我站都站不稳，转头去看姐妹花，那俩人居然瞪着我。
“家属就不要在护士站发呆啊！”“不要在护士站发呆！”
“是啦，我服了你们了。”
像是所有家属都会做的事情一样，我坐在了手术室门口，内心的强烈愿望想要进去看手术，但是却害怕的一步也不敢动。毕竟是父亲，动手术的是父亲。因为父亲手术的关系我向加藤医生请了半天假，她准了，不过我还是按照上班时间来到医院换好衣服，父亲说他不希望因为他而打断了我的工作，我才出此下策。
不知等了多久，我肚子有些饿了。
忽然手术灯暗了下来，我赶忙迎上前，第一个出门的是主刀医生山口，他看起来心情不好，父亲怎么了？他没事吧？“手术成功了吗？医生。”
他转头看了看手术室，门被打开了，推出一张病床，点滴什么的被撤了，我惊惶地看着山口医生，“医生，我父亲他……”
“我尽力了。你父亲在术中体力不支，结果……”
父亲被白布蒙着，我轻轻掀开，他安详的面容仿佛只是睡着了，体温很低，我摇头，这样的父亲怎么可能是去世了呢？他冷了而已吧，麻醉药效还没过去吧！我随手抓起了口袋里的听诊器听心音，又测了颈动脉，没有，没有！
“爸……爸！”
我摇着他，眼眶发热，变得湿润，“爸！你醒醒，你说我们全家要一起去看樱花的对吧！今年的花期可是过了啊！你说没关系，我们明年再去的，对吧！爸……”
我被护士拉开，无力地跪在了地上，眼泪像是泼水一样倒了出来。
“雨，想哭的时候就哭吧，然后记得要快快乐乐地过下去。”
在美代和加奈子出事的时候，父亲这么对我说过。
“雨，做人要坚强，挺起胸膛一直朝着正确的目标走去。”
学习上遇到困难的时候，父亲这么对我说过。
那个慈爱的父亲，现在却就这么离我而去了。
我擦掉了眼泪，可它还是继续流下来。并膝，跪地，立身，我直直地跪在地上，目送着渐行渐远的父亲，双手放在膝前，深鞠躬，可是眼泪还是不断地流，努力控制自己哽咽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声。
脚步声越来越大，然后停止，过了不知多久，一双手把我拉起，“走吧。”
藤吉医生……
他递给我一块手帕，扶着我缓缓地走，我知道我该去哪儿，可是在家等待消息的母亲，我又该怎么说？
电话一直关机，直到来到了住院部，我才开了手机，没想到母亲早就打了电话，留言给我，说她还是来明真。
我擦掉了眼泪，站在明真的大堂，藤吉医生一直站在后面，离我不远的后面。
“雨儿！”母亲慢慢地走了进来，她老了。
“妈！”
我冲了过去抱住了她，眼泪还是禁不住流了下来，“妈,爸他……术中体力不支,我……”
已经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了。
“傻孩子，那也是天命啊！你爸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他说的，就算他死了也无憾了。乖，你不是医生吗？就拿出点医生的干劲啊！你爸啊，每次同学聚会的时候，都在他的同学面前称赞你，说你是个好孩子，而且总是很自豪地说‘我女儿将来是医生哦！专门治疗心脏的医生！很厉害吧’这样，雨儿，不要让你爸失望啊！不哭了，打起精神来！”
“嗯。”
“藤吉医生，”我转过头，用他的手帕擦掉了眼泪，“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向胸部心脏外科的加藤助教授请一下假？我和母亲现在去办手续，还要回去商量一些事。”
“嗯。”
爸，我会成为一个好医生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篇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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