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篇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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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呢，开最贵那个就是了！”
“哈哈……”
我擦拭着电脑显示屏，耳朵在听坐我正前方的两名医生的谈话，他们太不注意场合，碰巧我耳朵比较灵，所以明明离他们近的医生不少，却貌似只有我听到。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医生是为了病人谋福利的不是吗！
忽然我的手机震动了，我从口袋了拿出来，来电显示是大学一个后辈，我放下抹布一边向外跑一边接电话：“喂？我是。”
突然我停下了脚步，“你给我仔细说清楚了，你到底干什么来着？”
“开药的时候因为医院里要尊重前辈的意思去开药所以我按他们的吩咐开了同类药中最贵的，没想到那个药害死了我的病人，我……”
“去自首吧。”
“可是……”
我走出办公室，护士们正忙碌着。“像你这样为了尊重前辈的意思去开最贵的药的医生，算什么医生啊？为你背负的人命自首吧，多逃一秒钟你都是罪过。还有，除非你自首，否则不要打电话给我。”
我气冲冲地合上电话回到了办公室，加藤医生走了过来，“跟我过来。”
“啊？”
“教授找你。”
我还以为是什么无聊的事，找我过去，完全是因为我是医院里一个未知姓名的病人的女儿。只是因此就要我父亲挨刀，我才不答应。“教授，父亲的意思是最好不要动手术，而且主治医生的诊断也是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所以我是不会同意签字的。”
“啊，是吗？那请替我转告你父亲，祝他早日恢复健康。”
我转身就要走，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回过头，教授问：“还是想做手术吗？”
我笑着，“教授，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知道我的父亲的全名吗？我只知道一个事实：藤吉医生知道我父亲的全名，并且记住了。”
不情愿地鞠躬，然后直奔树里的病房。继树里之后，轮到了父亲，而每一天，又有多少个这样的故事在重复地上演着？
我失落地走在去内科病房的路上，只因在离开野口教授的办公室的前一刻，我被警告了。“站住。你从今天开始跟着加藤医生吧，她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这样没问题吧，加藤酱。”
然后加藤医生让我跟着木原。意思就是，我必须像我那个后辈一样，一切以教授和前辈的喜好优先。我本来还以为，在这黑得让人发怵的世界里，医院是唯一的净土，在上大学的时候，教授们技术高超，也很爱和身为学生的我们开玩笑，教课很认真，他们告诉我，医院是世界上最纯洁的地方，容不得半点的玷污。我就是抱着这样天真的念头来明真的啊。
那好，你要我坏，我就坏给你看。
“喂？哦，是啊。好，我马上过去。喂，秋山，有急诊。”
我翻看着杂志书，“急诊？我可没有听说过。你的意思是要我去？”
他快被我气得跳脚，“废话！”
“什么情况能麻烦你说一下吗？”
我懒懒地跟在他后面，他急急忙忙地边走边说：“患者是中年男性，心脏由于冲击而破裂，右肾破损，腹内出血。”
我停下了脚步，他似乎是发觉我不走了也停下来，我朝他笑笑，转身回去。
“喂！你干什么？”
“这名患者就算救回来了也是植物人，对你没好处吧？不如就让ER的人撑着算了。反正，这名病人，只能等死。”
我低下了头，秋山雨，原来你也有说出这样绝情的话的日子。
最终还是跟自己的良心过不去而动了手术，救了回来。
我折回了内科病房，却在走廊的电梯出口这段看见了走廊远远那端的我的父亲拉着一个孩子在走，还不时俯身与孩子说些什么，我走近了，躲在护士站那里，才发现那孩子是树里，他们缓缓走过转角，在我的注视下向树里的病房走去。
“请问……”
“啊！呃，抱歉，妨碍你了。”
我向叫我的护士鞠躬，与此同时听到了一句话。
是树里喊的。
“姐姐！”
我愣了，转身，缓缓走向树里和父亲，“爸，树里，你们……”
父亲笑着看我，“在病房里很无聊，出来散心的时候经过了这孩子的病房，她很难受的样子，我就帮忙叫了医生，然后被藤吉医生拜托带她去玩一下。这不是挺好的嘛，你就别瞎担心了。”
“谁、谁瞎担心了，我才没呢！只是……”
医院的花园虽然没有什么花，草倒是长得挺旺盛的，我坐在长椅中间，左边是我的父亲，右边是树里。
“有心事对吧？想说就说出来吧。”
父亲拍了拍我的肩，我摇头，“不，没什么。”
“我听说了，有人要你在我的手术同意书上签字，你不肯。”
“爸，你的主治医生告诉你非得手术了吗？没有对吧，那我就不签。他们只是看爸你的手术好做成功率高才让我签字的，没达到手术条件的手术——终归不是他们的亲人他们才下得了手！”
我揽着树里，“树里也是，才那么小的孩子，却必须面对着这样的外科医生。”
忽然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才知道今天是铃木先生做手术的日子，父亲和树里要在花园里再玩一会儿，一个爷爷级一个孙女辈的凑在一起果然无敌，我只好叮咛几句居然还被父亲说“你怎么啰嗦了”。好吧，算我自讨苦吃。
我走进观察室，医生们正在做手术。看样子我没迟多少，才刚把皮肤划开而已。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主刀医生的技术是过关的，从开始到现在已经一小时过去了，一切异常都没有。
那就是不用看了。
我离开了观察室。
在院内漫无目的地晃荡着，不知怎的竟然走到了这条急救通道来了，却在转角处看到了前方一个跪在地上的医生，电梯“叮”的响了，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推着一张病床出来了，病人被蒙上了白布——已死亡啊……
同时出来的妇女却令我震惊，一瞬我以为我看错了人。
——那是铃木先生的太太。
可是，手术不是没问题吗？我看了一个多小时都不觉得有问题啊，难道问题是在我离开之后发生的？
“藤吉医生！”
果然是她。
铃木太太带着哭腔弯着腰对跪着的藤吉医生说：“请您快点起身，医生。真的是医生，您做了很多的努力了。”
我跪倒在地，铃木太太此时究竟是何等的悲伤，却还要打起精神安慰医生，她那么坚强，铃木先生却就这样离世，对她是何等的不公平！
“那个患者，是我杀的。”
藤吉医生忽然讲话了，我摇头，明明劝他转给外科的人是我。
“我误认为外科能行，让他在胸部心脏外科进行了心肌梗塞的手术。”
“手术失误吗？”这声音像是朝田医生的。
“不是。主刀的来说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因为院内感染，手术后引起肺炎而死亡。这个虽然也预测到了，但是在日本，院内感染是很平常的事情。交给你们外科，是我的错。”
“手术是必要的吧。”
“你们外科医生以为动刀就是治疗，根本不认为患者也是人。”
“忘记患者也是人，外科医生才能动得了手。”
忽然听到了抓起什么的声音，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
“不把患者当人看的外科医生，只是伤害犯。”
我应该重新审视，我进来这家医院的目的。
“你，是那种在医局里没有办法出人头地的人吧。”
只是，单纯的想见到患者的笑脸而已。
“加藤助教授向循环器内科要适应Batista①手术的人的名单。”
“啊。”
“像你这种肤浅的外科医生，不管是Batista还是什么，我是绝对不会把我的患者交给你的。”
我跪在了地上，这条路能很方便地到达内科，藤吉医生一定会走这边。我猜测。
脚步声越来越近，忽然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藤吉医生，对不起。铃木先生，是我害的。要是我不劝你……”
“你在干什么，还不回去？”
我抬起头，怎么是……朝田医生？
“我是你的指导医生。”
“诶？可是教授他……”
“教什么授，我才是你的指导。”
“……是。”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篇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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