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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   孟容时眯起眼睛盯着她,漆黑的眸中氤氲着骇人的怒气。嘴角紧绷,掐在她腰间的手也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力气。

      安宁被他掐得生疼,但却忍住一言不发,抿唇直直的看了回去,决然之意已经溢于言表。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马车停在安宁公主府的大门前,随行的宫女放好马凳,轻声道:“公主,咱们到了。”

      然而马车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是什么情况。没有吩咐,她们也不敢随意打开车门,只能老老实实等着。

      又过了好一会儿,马车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声响。众人都有点慌,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纷纷看向安宁公主贴身的宫女阿玉。

      阿玉咬了咬牙,鼓起勇气上前,道:“公主,您没事吧?”

      说着,伸出手想去将车门打开。然而才触到,车门忽然从里面被人打开。安宁公主若无其事的下来,丢下一句“没事”便朝府内走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阿玉仿佛看到自家公主的发髻有些凌乱,唇上的口脂也花了,最重要的是眼圈红红的像是才哭过的样子。

      回想起方才在路上听到马车内有“咚咚”的声响,她悄悄的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空荡荡的什么也没看到。见安宁公主已经走远,她顿时也不敢再乱想,急忙追了上去。

      ......

      蔡老头离开之前让钟杳杳在家里静养几天,吴嬷嬷简直是把他的话当做了圣旨。勒令钟杳杳不许出门不说,还吩咐化碧她们盯着她,最好是让她连床都少下。头几天她的脚都没有沾过地,浑身的骨头都快躺僵了。

      偏生化碧也是个实心眼,说不许就不许,害得她只能半夜爬起来,偷偷在院子里走动走动,还怕惊醒别人,活像是做贼,当主子当成她这样的也是少见了。

      京城的梅雨季节快要来临,从昨天傍晚开始便一直淅淅沥沥的在下雨。雨打在芭蕉也上发出叮咚的声音,节奏像及了一曲乐章。

      吴嬷嬷怕她受不住潮气,一早便吩咐人将库房里那个鎏金福字纹的大香炉搬了出来,在里面燃上除湿的暖香。

      随云去书局新买了几册话本子,但再好看的话本子,连看三天也烦了。钟杳杳百无聊赖的丢掉手里的书,转而看向坐在窗前的裴景策。

      裴景策身量很高,在钟家住了两个月,身子总算是长出来一点肉,看上去更加俊逸出尘了。他端坐在那儿,腰背挺拔,再外头便是青翠欲滴的芭蕉叶,人美如画,赏心悦目。

      她以前听人闲聊时说过一句话,说男子专注时的模样是最迷人的,这句话倒是诚不欺人。

      裴景策专注的样子确实好看,茶烟袅袅,周身似是泛起一层柔和的光,而这种光泽中又透出一股清冷疏离之意。

      忽然想起那日他急匆匆的离开,钟杳杳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散开的衣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竟然是在害羞。不由的心神一动,撑着床坐了起来,道:“阿策。”

      裴景策一愣,回头看向她,“你叫我什么?”

      “阿策啊,”她莞尔,“叫夫君也好,不过我还是觉得叫阿策更亲近一些。怎么了?这么叫有什么不妥吗?”

      裴景策表情很淡,看不出喜怒,“没有,你叫我何事?”

      “嬷嬷不在,我想出去走走。躺了这么久,我都快觉得自己不会走路了。”

      “那我去叫人扶你。”

      “诶诶诶,”钟杳杳赶紧叫住他,“她们现在都对吴嬷嬷唯命是从,才不会帮我呐,你扶我去嘛。”

      把她们叫进来做什么,碍事!

      裴景策顿了顿,放下书还是走了过来。

      刚想要扶她站起来,钟杳杳却将他的手推开,并且示意他去看自己的脚,“我没有力气,所以还需劳烦阿策帮我穿下鞋。”

      她的足生的极美,莹泽如玉,笼在素色的茜纱下宛如美人隔云端。

      裴景策看得一怔,上次那种失控感再次袭来。他忙收回视线,佯装镇定的道:“既然没有力气穿鞋,想必更没有力气走路,还是别去,小心又受伤。”

      说罢,转身竟然就要出去。

      她一看情况不对,拿出她十几年撒娇的功力,软软糯糯又带点可怜的道:“可我想出去,阿策,你就帮帮我吧~~”

      她这招对她爹最是管用,别看她爹平日在家中说一不二,府上所有的人都怕他。但只要她一软下声音,她爹立即缴械投降,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她不确定这招对裴景策有没有用,咬了咬唇又添了一句,“你们西晋人不是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吗?你就当这次是报答我了好吗?”

      裴景策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但实在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深呼吸了几口,强压住有些浮躁的情绪,这才转身又回到床边。

      他蹲下来,显示拿起一只绣花鞋,然后僵了一下,缓缓握住钟杳杳细白的脚踝。刚一触碰到,他立即感觉到掌心烫热。

      原本以为以自己的定力可以毫无波澜的做完,可心却陡然间不受控制的乱了。呼吸急促,连耳尖也染上薄红。

      窗外,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钟杳杳看着他僵硬的样子,暗自偷笑,还以为是不近女色,原来只是表面正经的小古板啊。

      她道:“怎么不继续了?”

      裴景策猛的回过神来,动作迅速的将鞋穿好,然后起身退到一旁。然而那种温润的触感却一直残留在掌心挥之不去,仿佛是要烙进脑海里,勾起隐藏在暗处最原始的燥热。

      钟杳杳失笑,“你站那么远做什么?快来扶我一把。”

      在裴景策的搀扶下,她终于走出了房门。外面还在下雨,地上都是湿的。所以他们并没有出去,而是只在长回廊下走走。

      烟雨蒙蒙,将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诗情画意当中。

      为了占便宜,她将自己半个身子都靠在了裴景策身上。看得出裴景策很不自在,不过也没有药推开的意思。

      就这样走了大约半柱香,她有些走不动了。两人站在石阶前看雨,她问:“我听说西晋的梅雨要下一个月?”

      裴景策的眸子望着远处,闻言回道:“是,从四月中旬开始,往往一个月都在下雨。”

      “天天下雨衣服不会发霉吗?”

      她最不喜欢下雨,天空阴沉沉的,连带着让心情都觉得很压抑。

      “不会,有熏笼。下雨过后,在潮湿的地方会长出地衣菜,那个很好吃。”

      钟杳杳挑眉,颇为新奇的道:“你是皇子,怎么会知道这些寻常百姓才知道的东西?”

      “我母后仙逝后,我曾在冷宫住过一段时间,是冷宫里一个老太监教我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没有半分波动,仿佛说的不是他自己一般。

      宫中有御膳房,每日都应该有人给他送饭才对。可他却知道这些野菜,看来那段在冷宫的日子不好熬。

      她刚想要说话,忽然看到化碧撑着伞从外头进来。

      化碧看到他们两人并肩站在廊下,微微有些惊讶,随即走了过来,沉声道:“郡主,那个蒙面人找到了。”

      她看了裴景策一眼,问:“人现在在何处?”

      化碧眉头紧锁,表情略显凝重,“人......已经死了,尸体现在在京兆尹。方才京兆尹的王大人派人来请姑爷过去一趟,看那人是否就是当日的行凶之人。”

      死了?怎么会这样?

      从出事道现在也只过去了四天,期间一点消息都没有。等再有线索时,人却已经死了。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去准备马车,另外叫上陆轸。”

      化碧一愣,“郡主是要亲自过去?”

      她点头,“眼见为实。”

      “可您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若是让吴嬷嬷知道......”

      “无妨,吴嬷嬷出城去了,最快也要傍晚才回来。我们动作快些就行,去备车吧。”

      化碧向来拗不过她,只得点头答应。

      马车停在京兆尹的门前,上面挂着的那块牌匾是北襄的开锅先祖皇帝亲笔书写的。

      先祖横刀立马,打下了北襄的江山,他的字也如同人一样,笔走龙蛇透出威严霸气。府衙的两旁摆放这两只气派的石狮子,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

      她从马车上下来,还没有看到人,便先听到里面有一道声音传来,“郡主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郡主恕罪。”

      京兆府尹是个胖胖的小老头,青色的官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局促。一双鼠豆大的眼中闪着精光,长袖善舞,从不得罪人。听说他出自寒门,是靠岳家的势利才一路坐到京兆府尹的位置。

      钟杳杳还了个礼,道:“王大人言重了,不知尸体现在何处?”

      “就在公廨的停尸房内,不过郡主金枝玉叶,那尸体恐怕会吓到您,不如还是让质子前去辨认吧?”

      她一笑,“王大人忘了吗?我虽自小体弱,但也出自将门,还会怕区区一具尸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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