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晚来迟

3、初遇

　　没有三五日，阿妩已经能下床了，霍去病坐在偏殿的书案前读着兵书，听到辟方的回复只是点了点头，眼睛却悄悄往外看了一眼。姚阿妩被卫子夫要来了未央宫做贴身宫人，能来皇后处做宫人是寻常官家女儿的荣幸，何况姚阿妩本身在府里也是不受宠的庶女。姚家更是没有异议。
　　阿妩已经可以被安排着做一些简单的奉茶的事，教导她的是未央宫的卫子夫贴身侍女婺仪。
　　婺仪一点点给阿妩讲解宫中人喝茶的习惯，阿妩认真的记着，一抬头透过茶室的窗看到偏殿门口站着的男孩。
　　茶室在偏殿的后面，窗户正好对着。
　　阿妩抿了抿唇低下头，想着还是要去谢谢他，听到婺仪正好说起霍去病的喜好，耳朵听的更认真了。
　　婺仪用小勺子拨弄着青绿的茶叶：“霍公子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很得皇上的喜爱，常常读书于皇上的书房，这是很难得的恩赐，所以霍公子的喜好你一定要记好了。”
　　阿妩认真的点了点头，她能从盖长公主手里活着来到未央宫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就在前几天她被夷安公主交还给盖长公主时，看到盖长公主那恶狠狠盯着她的眼神，她觉得自己这次大概死定了。
　　霍去病站在偏殿门口了一会，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给卫子夫请安，阿妩已经开始学着给卫子夫奉茶了，是外邦进献的天女木兰叶，阿妩跪坐在茶案前一点点搅着茶，换着杯盏，动作专注而认真，卫子夫看着阿妩的奉茶动作，点了点头。
　　霍去病进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女孩小小的一团，一身红白相间的长裙，长长的乌发用一根红绸束在后面，几缕碎发微微垂到额前，小小的霍去病轻咳一声走进屋给卫子夫行礼，卫子夫笑着让他坐：“白日里你很少来我这，今儿是怎么了？”
　　阿妩已经做好了茶，把茶恭敬地递给卫子夫和霍去病。
　　“先尝尝味道怎么样，是前阵子刚进贡的。”卫子夫接过茶杯轻抿一口。
　　霍去病点点头，入口一阵芳香：“姨母的茶极好的。”
　　卫子夫笑：“可是有什么事？”
　　“看到一处兵书有不懂的地方，想来找姨母赐教。”霍去病起身接过辟方递来的兵书。
　　卫子夫眼神带着戏虐，瞟了一眼在一旁的阿妩：“好啊，我看看。”
　　看了几行兵书，卫子夫一抬头发现霍去病眼睛早已经看向了阿妩，轻咳一声：“今日我也乏了，明日再给你讲解吧，阿妩，你去茶室再捡几味好茶送去临华殿，就当为盖长公主赔罪了。”
　　阿妩行礼告退。
　　“那姨母，去病也先告退了。”霍去病行礼后立刻转身向外走去。
　　婺仪给火炉里填了几块炭：“娘娘，奴有点看不懂您的意思了。”
　　卫子夫合上书放到一旁：“去病从小就长在宫里，一心读兵书为皇上收复匈奴，我怕他慢慢长大了性子都在战场上，有个人陪着他也好。”
　　婺仪笑着为卫子夫揉了揉肩：“娘娘想的周到，阿妩确实不错，做事认真，是姚家做事太过了。”
　　卫子夫摇摇头：“姚家确实以后...罢了，待看以后吧。”
　　霍去病快步走追上阿妩：“你还好吗？”
　　阿妩回头发现是霍去病，眼睛弯成一个月牙：“谢谢你呀。”声音软软的，和那日在重金殿跪着的声音完全不一样：“我正想找个时间找你道谢呢，要不是你，我怕是死在盖长公主手里了。”
　　霍去病皱眉：“小声些，当心祸从口出。”
　　阿妩吐了吐舌头：“我真是怕极了。”
　　霍去病看了眼她的侧脸，女孩皮肤细腻，阳光下还能看到小绒毛，可爱极了，霍去病也笑了，他已经九岁了，一直生活在未央宫，还没见到过与他同龄的孩子。
　　眼看着到了茶室，霍去病不好进去，只道：“我先走了，你有事可以去偏殿找我，或者找辟方也行。”
　　女孩笑着点点头：“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