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伐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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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妹这边严阵以待，其他罗兰信子自然是焦急万分。八里内的无差别攻击既然已经解除，他们就得到了进去围攻御若影的机会，然而此时偏偏有更多的人涌了进来，城主又迟迟不出面，他们只能尽力在不伤害平民的基础上抵挡那些人打来的拳脚，有能力无处使。
踏入树方圆八里内的人越来越多，万灰扬接连发动几次能力无果。倒下的人不多时便能再度站起向树行进。随着人数的增加给释放能力者带来的负担也越来越重，刘十君已经跪倒在地支撑昏沉的头部，万灰扬也一阵阵眼前发黑。
最先进入方圆八里的一批人已经接近巨树，嘴里叫嚷着的词汇令十一妹不禁皱眉。她一手扶住树干驱使树对御若影进行精密的攻击，却被御若影几步就闪过。御若影不紧不慢亦步亦趋地躲在民众后面，十一妹的攻击此时显得十分单薄无力。
几个人缓缓地向前移动，走到御若影被气流屏障弹开的位置，顺顺利利踏了过去。御若影见状，挤在几人中间顺势穿入。此时他距离树干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
御若影拔出了刀，一步步朝树逼过去。
十一妹依然没有放弃抵抗，一根根木刺从地底钻出，一次又一次贴着御若影的身体擦过。然而这些伎俩在御若影眼中已经排不上号了。
眼看着御若影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十一妹干脆走出树洞，对着靠拢过来的民众娇斥：
“你们听着！我以圣树的名义——劝你们速速离开！圣树现在很不稳定，如果你们执意靠近，可是会丢了性命！”
“满口胡言！”为首的人大声反驳，“我看到书上的果子了！大家，只要吃了果子，就能成为‘眷顾者’了！成败在此一举！”
“你这娃娃不知好歹，你不给我们，我们靠自己！”
御若影沉默地听着他们的对质，面上神情分毫不改，也不知是听不懂还是漠不关心，他的眼睛盯紧了那个走出来的女孩。
“开什么玩笑！”十一妹道，“谁教你们这么做的！”
没有人回答她，十一妹之后无论再喊些什么，都没人在意了。那群人自顾自地走到树下，十一妹伸手想拦，可哪里拦得住，被粗暴地一把推开，跌在一旁隆起的树根上。她咬牙切齿地摸着树根，全力搜索“树”中潜藏的能应对危机的小范围能力。即使在这种环境下，她仍然理智的分清了轻重缓急：那些暴民可以暂且不管，重点是那个双血营来的敌人，决不能让他靠近树！
十一妹这边还在嘟嘟囔囔地搜索，御若影已经来到她的身后，毫不留情地一刀劈下——
想象中利刃划破皮肉的触感并没有传来，迅速落下的剑刃只劈断了一小段裸露的树根。而十一妹本人，不知何时已经瞬移到了另一条树根处。
御若影看看手里的刀，又看看树，最终将刀尖指向蹲着在树根上乱摸的十一妹。
十一妹越搜索越觉得不对劲：她印象中的“树”的能力不只有这些，如今的“树”，除了那些大范围杀伤的能力之外，其他能力几乎全部消失。
……是在什么时候被收回了吗？
十一妹咬牙，低声吟诵咒语再一次闪开御若影的一刀。御若影看着自己砍空的一刀若有所思。随后提刀斩断他面前的那一块暴露出来的根茎。
好在“瞬间移动”的能力保留了下来，十一妹暗自庆幸。只要吟诵出咒语，在脑中构思相应的位置，就能将自己或树洞里的人瞬间移动到相应的位置。以往她都是用树洞传送那些罗兰信子到各处去执行任务，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身上用这个能力。
十一妹第三次避开御若影的攻击后，御若影已经意识到了十一妹凭借某种方式能够做到瞬间移动。他眼珠生涩地转了转，开始努力回忆起自己因为使用能力而丧失的那部分包含“此行的目的”的记忆。
这给十一妹制造了进攻的时机。“树”中所储存的大范围的杀伤性攻击如果想集中一点进行单体攻击，需要多耗费几倍的精力。眼下这时候显然不是担心精力的时候，十一妹集中精神，调用能力。
能力还未调出，一道虚影在她身后悄悄成型，那边御若影指尖寒光一闪，一把匕首直取十一妹面门。十一妹来不及吟唱咒词，只得弯腰闪身躲过。匕首直直擦着十一妹的发丝，落到了十一妹背后的虚影手里。御若影双目一闭往下一倒，虚影立刻举起匕首再度刺下——然而十一妹此时已瞬移出逃，匕首刺空。于是虚影消散，御若影重新回神。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御若影的身体甚至没有完全倒下，就再次重新站起。
树的根茎共有八根，此时已经有四根被御若影砍断。
十一妹忽的反应过来，她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圣树。
御若影的目光精准捕捉到她。他先上前几步把匕首捡起来插回腰间，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转向十一妹。十一妹观察着他的动作，一个计划在心中成型。
御若影故技重施，将匕首抛刺过来，十一妹卡准时机，在御若影匕首脱手的瞬间将精神高度集中，硬吃下这一击。匕首深深刺入十一妹的肩膀，几乎是同一时刻御若影立在原地将倒未倒的身体被木刺贯穿，殷红的血滴顺着右胸流出。十一妹身后初步成型的虚影顿时崩溃。
——他在发动能力时会短暂失去对身体的掌控。十一妹总结着，现在他受的伤比自己重，最好乘胜追击……
御若影的手抽了抽，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胸，将那血洞上流出的血放到眼前看了看，声带振动，发出他自进攻开始以来的第一个音节：“哈……”
十一妹肩膀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几乎摧毁了她使用那只胳膊的能力。她再度吟唱咒词，将自己移到了另一处树根下。御若影反应极快，在瞬移完成的同时就作出反应，胸前的伤口似乎对他丝毫没有影响。御若影锁定十一妹，飞速向她奔去。他改变了战术，不再使用扔匕首的方式，而是直接贴身近十一妹，用腰间长刀进行劈砍。
在御若影的高频攻击下十一妹边躲闪边再次吟唱咒词，御若影闻声抓住还插在十一妹肩上的匕首，咒词结尾两人周围景色一换，然而缠斗的局势并未改变。十一妹一咬牙身体向后让匕首脱离身体，血液喷洒而出，十一妹无暇顾及，接着开口——突如其来的，她感受到一股力量从身体中抽离，咒词吟唱完毕她依然在原地。十一妹心下一慌，躲开御若影攻击的同时将目光看向树的那边。
在两人战斗的同时，越来越多的人涌进来，最开始的那波人已经爬上了树，手里托着刚摘下来的一颗果子。圣树将能力储存在果实中，当果实脱离圣树的一刻起，能力也就不再属于圣树。
这无疑是对御若影有利的局面，他越战越勇，不用分出虚影也能够将十一妹步步紧逼。十一妹吃力地招架，身上已有多处负伤。眼瞅着另一颗果子即将被摘下，十一妹一咬牙，抓住御若影的手腕，带着他一同移至树下，手触碰到树干，再次发动了大规模的叶雨攻击。说是大规模，无非是笼罩住御若影周身，让他逃脱不得罢了。
御若影始料未及，硬吃下这一击，瞬间变成了血人，身体摇摇晃晃地跪倒在地，长刀随之掉到地上。
看来是暂时失去战斗能力了……十一妹暗松一口气，眼前突然坠下一个身影。
是方才在树上摘果子的人。即使十一妹已经努力控制叶片刀的走向，还是有人不小心被划到，尤其是那些在树上距离叶子距离较短的人，根本来不及闪避。而这个倒霉蛋——就是被方才的攻击波及到了。
十一妹将那人翻过来，除去头上刚刚因跌下来而摔出的伤口外，胸口有一道赫然可见的血痕。
墨宫禁令第一条，不得伤害平民。
十一妹脑中咔嚓一下，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那边的御若影已经摇摇晃晃站了起来。难以相信一个正常人在伤的如此重的情况下还能强忍疼痛继续行动。御若影没有再看向十一妹，握紧了刀，仿佛要完成什么使命一般，朝树干劈了过去。
十一妹下意识想调起“伤害转移”的能力保护树，几个念头过后却没有得到回应。她惊讶地看向树上的枝杈——几个果实仍然好端端的挂在那里，而树上的人此时已全部跌倒在地。
眼见着刀刃即将接触到树干，十一妹干脆挺身张开双臂挡到树干前，放任削骨如泥的刀刃斩断她的颈椎。
狂喷而出的鲜血遮蔽御若影的视线，御若影挥动的刀刃僵在了原地——眼前这幅景象，即使是他也不禁脖颈一凉。
失神只是一瞬间，御若影马上接受了眼前的惨像，再度发力抡起刀刃朝着树干劈去，然而这一击再度被挡下。御若影不满地偏头透过模糊的血液顺着刀刃往上看，映入眼帘的是万灰扬的脸。
方圆八里外，镜焱之被人流推搡到万灰扬身边，解下腰间佩剑，交到万灰扬手里：
“交给你了。你不是墨宫的罗兰信子，不受禁令的限制。做你想做的事吧。”
万灰扬拼尽全力跑过八里路来到树下，却看到十一妹被御若影一刀斩首。他再顾不得身上的疲累，拔剑就冲了上去。
“让开。”御若影道。方才的攻击穿透他的喉咙损伤声带，万灰扬只能辨出模糊的音节。
“为什么要这样！”万灰扬质问道。
“让开。”依然是那两个音节。
见和谈不成，万灰扬只得将剑猛地上抬挑开御若影的刀尖，随后压低身体向御若影胸膛穿刺而去。御若影不闪不避任万灰扬的剑穿透自己的胸膛，与此同时一刀劈过万灰扬持剑手侧的肩膀。他大可以一劈到底，将这只胳膊卸下来，但他没有。御若影只切割到肩胛骨就停下了。肩膀受创万灰扬的手失去知觉松开了剑柄，御若影冷哼一声把剑缓缓抽出身体丢到一边。万灰扬看得清楚：他身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溢着粘稠的血液，没有愈合的迹象。但他本人就像是对这些伤毫无知觉，仍然行动自如。
万灰扬强忍着剧痛，用左手拿起刚刚被丢下的剑，从御若影的背后劈砍下去。
御若影没回头，只是左手抬起迅速贴住要害。
“当！”
御若影左手上的几个铁环滑下来，完美挡下这一击。
同时，御若影右手蓄力挥动，对准树干，一刀劈下。
巨树的树干上出现一道裂口，越来越大，树冠倾斜。
最终，轰然倒下。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伐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