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魔界·妖剑女战士篇》月涟漪

37、第三十六章 早已消逝的过去

　　恶魇山顶，阴云缭绕，一座黑色的巨大古堡庞然而立。
　　古堡在灰暗浓重的阴云间若隐若现，显得更阴沉了，就象一只盘踞峰顶的怪物。
　　此刻，古堡内，孟菲力正瞪着脚下一粒细碎的蓝宝石碎片，脑中突地想起萨姆拉说过的话——
　　黑水晶是魇魔族的化身，黄金是风魔族的化身，紫水晶是月魔族的化身，蓝宝石是天魔族的化身。当魔族死亡时，就变成宝石碎片。
　　突然，一阵模糊的呻吟响起，有如天籁般的声音从他对面传来。孟菲力抬头望去，那半伏在地上、蜷曲着长长蛇尾的怪物正是艾薇拉，他的样子还是半人半蛇，竖立的眼瞳不断闪烁紫色的流光，极为妖魅。
　　“呵，没什么好惊讶的。萨姆拉已经被吃了。当那伽被缇拉果的果香唤醒时，魔族自然不是那伽的对手，即使魔界大公也不例外。”薇拉的声音从孟菲力身后传来，“虽然那伽也能吃别的，不过那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宝石才是那伽最爱的佳肴。而魔族诞生于宝石蛋中，原本就是那伽的食物。”
　　孟菲力垂眸沉思。“魔族以缇拉果为生，但缇拉果的种子却是人类。那伽以宝石为生，从宝石蛋中诞生的魔族却是那伽的食物……”
　　这其中，似乎存在一条诡异的生物链。
　　“最初，魔族的诞生是意外。宝石本就不该拥有生命的意识。”薇拉的话让孟菲力更疑惑。
　　当他转头望向她时，却意外发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哀伤。“你……”
　　才开口，却被薇拉打断。她自顾自地说下去：“那伽也是。本来就不该来到贪婪的埃里伯斯……”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然后越过孟菲力，直步向艾薇拉。
　　孟菲力惊讶。既然魔族是那伽的食物，那她怎么会不害怕呢？难道他猜错了她的身份，她不是魔族地位最崇高的预者吗？
　　自从目睹了达库拉的死亡后，孟菲力趁着萨姆拉与艾薇拉对峙的时候溜走了。接下来很顺利地找到了铭，不过这也是因为薇拉的召唤。
　　魔族的预者拥有奇异的力量，据说能看见过去与未来。但预者出没神秘，几乎连魔界大公都无缘得见。可是当预者召唤魔族时，那种神奇的感应力就象磁石吸引般强烈，能让魔族当下心领神会。
　　孟菲力在雪山上发现铭和薇拉时，铭已经昏迷。那时，薇拉的出现确实令他惊异，他以为薇拉早就葬身魔兽之腹。但那惹人怜爱的甜美容颜，天空色蔚蓝的眼睛，丝缎般柔顺的金发，在在都无法让他错认，那的确是薇拉！美丽的薇拉，是铭一心守护的珍宝，曾经是他的未婚妻。为了得到铭，他才向薇拉求婚的。
　　“我亲爱的艾薇拉，来，过来我身边。”柔软如蜜的声音响起，充满诱惑。引得孟菲力也侧目。
　　“薇拉——”
　　他张口结舌，瞠目而视。
　　只见薇拉的身体泛出淡淡的红光，动作间充满柔媚，蓝色的大眼睛竟起了变化，瞳人竖立，宛若一双蛇眼。但艾薇拉看来却兴奋极了，扭动起身体拖向薇拉，仿佛遇见同伴似的亲切。
　　“薇拉？”一直沉默的艾薇拉开口了，学着孟菲力叫薇拉的名字。
　　“不，孩子，是玛姬。这才是我的名字，叫我玛姬。”薇拉笑了，竟露出慈爱的神情。
　　“你叫这怪物孩子？”孟菲力收起讶异的神情，上下打量艾薇拉。他的上半身是一副少年的样貌，尤为精致的容颜看来美极了，但一望及他下身的蛇尾就让孟菲力禁不住排斥。
　　达库拉与萨姆拉都是被这称为“那伽”的怪物吃了。况且那伽以宝石为食，孟菲力直觉心头莫名颤栗，他现在也是魔族，虽然不是由宝石蛋中出生，但不知他死后是否会象达库拉一样化为黑水晶被那伽吞噬呢？
　　“对我来说，他当然还是孩子。已经好久没有看见新生的那伽了，早在六千年前，那伽一族就濒临灭绝。由创世纪到神话纪，再也不见那伽的踪影。虽然艾薇拉的出生很特殊，竟是化生的。那伽一族向来是胎生的，化生的金色那伽只存在于传说中，那是拥有神奇力量的龙……”说到这儿，薇拉摇头叹息。“唉，怀念总让人感伤，遥远的过去早已消逝。”
　　说着，她伸手轻轻拍抚怀里的艾薇拉，他竟象个孩子般酣睡了。她顺手往下抚摸艾薇拉下身金光熠熠的蛇尾，满眼欣羡。“好美，太美了，这宝石般的光泽……”
　　见状，孟菲力不禁心疑。“难道你对这怪物……”
　　薇拉猛地抬头，目放寒光。“孟菲力，记住！再让我听见你说那伽是怪物，我会杀了你！”
　　“为什么？”尽管疑惑，但孟菲力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薇拉，不，该叫你玛姬。你究竟是谁？”
　　魔族的预者本就行踪神秘，连魔族都知之不详。但魔界大公历来都对预者奉若神明，达库拉也正是因为得有预者的庇护才顺利当上魇魔族的族长。
　　可预者是什么呢？
　　魔族的生命只有一千年，预者又活了多久？既不是魔，更不是人，预者究竟是什么？
　　“我是谁，这已经不重要了。”薇拉叹了一口气，感慨道：“都过去了，早已发生的一切，什么都无可挽回……”
　　孟菲力紧盯着她那双魅人的蛇眼，急欲挖掘秘密。
　　“孟菲力，你知道埃里伯斯的由来吗？世界的最初，是从一条蛇吞下一个蛋开始。”薇拉突然这么说，让孟菲力很吃惊。
　　“什么？”
　　“用不着惊讶，听我说完你就明白了。”她淡漠地笑了，眼中却浮现哀愁。“如果仅仅只是一条蛇吞下了一颗蛋，那么这条蛇幸运地享用了一顿美餐。但是，这条蛇却不是一条普通的蛇，那伽灵蛇是神的后裔，他有名字，叫‘阿缇拉’，是那伽族未来的王！而那颗蛋，也不是一颗普通的蛋，那是能孵化出创世巨人的宇宙蛋。”
　　孟菲力忍不住打断：“等等，你到底在说什么？”
　　薇拉没有理会他的疑问，径自说下去：“宇宙蛋还未成熟就被吞下了，创世巨人还未长成雏形就与阿缇拉同化……可怕的同化……我的阿缇拉死了，很早以前就死了……”
　　声音呢喃不清，越是飘忽，薇拉的眼神却越发阴狠。如同蓝色冰片似的蛇瞳，不禁令人望而生畏，眼前的薇拉活象一条危险的毒蛇！
　　“难道……你也是那伽？”孟菲力问出心中的疑惑。
　　薇拉一怔。
　　下一刻，她收敛起阴毒的神色，一双蛇眼又变幻成原来的样子，蓝色的大眼睛盈盈充满水光，仿佛她真是惹人怜爱的“薇拉”。
　　“孟菲力，想获得更强的力量吗？超越魔界大公，超越一切魔族，即使埃里伯斯毁灭了也不用惧怕，去征服另一个世界！”薇拉回避孟菲力的问题，但这段充满野心的激励却让孟菲力很感兴趣。
　　“怎么做？”
　　“很简单。就是吞噬，跟你之前做的一样，不断吞噬魔族的心脏。虽然魔死后会化为宝石，但心脏部分却是特殊的，记住，要活生生地剖出那血红鲜活的小东西，一定不能让魔族死了，否则心脏也会石化，那就没用了。魔族不是那伽，吞吃宝石就象人类吞吃剧毒一样不可能。”薇拉笑了，纯美的面容竟显得那么邪恶。“吞噬，是蛇之力，吸收容纳一切的伟大力量！无可匹敌！”
　　孟菲力尽管心动，但望着薇拉隐隐显露疯狂的眼色，不禁迟疑。“吞下宇宙蛋的那伽蛇最后怎样了呢？”
　　吞噬，真是无敌的力量吗？那么吞下宇宙蛋的那伽蛇呢？
　　此刻，孟菲力突然想起神话中的血腥，善良之神的死、太阳女神的血……几乎每一个古老的传说都渗透猩红。这些都意味着什么？难道是在暗示埃里伯斯的诞生本就是个悲剧？
　　“孟菲力，你不是阿缇拉。你要吞噬的是魔族，不是可怕的宇宙蛋！”薇拉笑了，诱惑道：“没有人能逃过命运。弱者即使哭泣，也会被命运的巨轮辗碎骨头。只有强者，才有勇气挑战命运，创造自己的未来！去吧，去吸取更多的力量，去征服更大的世界！七千年的末期就快到了，埃里伯斯即将毁灭。妖剑或许能带着铭离开这儿，你呢？难道你想和埃里伯斯一起毁灭？”
　　孟菲力沉默，眼中却燃烧野火。
　　那是交织欲望与野心之火，从他悲惨的童年起就深埋他心底，只是那时他太幼小，缺乏能力。
　　记忆中的伤害太深，烙入骨血！他一定要变强，变得比谁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