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后》水未央

34、大婚三天，梁帝中风了2

　　对于霍清宁，这位空降的年轻皇后，后宫妃嫔多有猜测，但见到从厅外走进的霍清宁，心中所有的猜测都轰然倒塌。
　　新皇后虽然年轻，但身上的威严丝毫不弱掌权多年的梁帝，只是比起梁帝的沉重，霍清宁身上多了锋锐。

　　霍清宁今天穿了淡蓝烟紫色的宫装，梳了高髻，发间只是简单地插了一枚凤钗，余者配饰庄重素雅，行动举止有说不出的典雅大方。
　　等霍清宁在上方的椅子上坐定，江贵妃领众妃嫔向霍清宁跪拜，三跪三叩。
　　礼毕，妃嫔按位份落座。

　　德妃的身体是真的不好，行礼的功夫已经咳了十几次，这会儿坐在位子上，喘着气，似乎下一刻就要西去。
　　霍清宁看了她一眼，面对众妃嫔，“以后我们就在这宫里一起住着了。我呢，脾气不好，喜欢清净。诸位妹妹以前怎么着，现在还怎么着，毕竟我年纪小，见识有限，宫务难免疏漏。各位也不用惯着我，有什么错漏处，只管来凤栖宫找我。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不管何事，总能找出一个妥善的处理法子。好了，我不在这里啰嗦。各位入宫早，年龄比我大，见识比我多。我只愿以后宫里姐妹和睦相处，姐妹间玩闹可以，注意分寸，不要过线。”
　　“德妃回去找了太医调理调理身体，在自个儿宫里养着吧，不用来请安。其他人的请安也免了，日日起早，你们累，我也累。以后，有事情再来，无事就不用来了。大家伙儿散了吧。”
　　“对了，这几日前朝有大事，大家约束好各自宫里的宫人，莫生出事儿来。闹了不愉快，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霍清宁不耐烦和妃嫔闲扯，三两话把人打发走了。
　　未料到霍清宁这么直接，让几个想好了要和霍清宁亲近攀交的妃嫔脸色讪讪。
　　德妃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带头向霍清宁辞别，“嫔妾谢皇后娘娘关心，嫔妾身体病弱，让皇后娘娘见笑了。嫔妾告，改日再来向皇后娘娘请安。”
　　德妃扶着大宫女的手走了，江贵妃和柳惠妃相互看了一眼，也向霍清宁告退。
　　高位妃嫔退了，低位的妃嫔有心逗留凤栖宫，在霍清宁面前奉承两句，看了看形式，也相继告退。

　　打发走了妃嫔，紫云几人各自去忙自己的事儿。刚入宫，好多事情等着她们梳理，霍清宁带进宫的箱笼，凤栖宫原有的器件，都需要登记整理。另外，还有原凤栖宫里的宫人，需要调理才能用。
　　霍清宁找了这几日的邸报翻看。
　　看了有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件事，把绿蚁叫到跟前，“你去找宫中管库房的主事，说三天后我要开库房对账。”又叫紫云，“你整理时，看到什么好东西，挑出来，另外登记，留着给兰衣添妆。”
　　“婢子省得。”紫云远远地回了一句。

　　“为什么要告诉他们三天后对账？”绿蚁有些不理解，“郡主，啊，不，皇后想要知道他们有没有贪墨，不应该突然袭击吗？现在告诉他们，不是让他们有了准备时间？”
　　“这正是娘娘聪慧之处。”张氏接话，见绿蚁还要询问，把她拉到一边细细解释。
　　“我们出来乍到，这后宫什么样子，我们不算两眼一抹黑，却也差不多。娘娘现在拿到了宫权，掌管宫中内库。内库有没有贪墨？其中有什么利益纠缠？短时间是撕扯不明白的。与其把时间精力都浪费在此，不如抽刀斩乱麻。”
　　“之前事情全然不管，只要对账时物品和记录对得上。娘娘接受时内库什么样子，这不就有记录了吗？”
　　绿蚁还是没有听明白，张氏只好再掰碎了给她讲解。

　　霍清宁笑了笑，把注意力放到邸报上。
　　各地似乎都无大事发生，即使汴河决堤的事，在邸报上也没看到。

　　午后，梁帝宣召了前朝的三位皇子入宫，又是一夜灯火未熄。
　　第三日，梁帝召开大朝会。
　　大朝会紫英殿发生了什么，霍清宁不知道。

　　霍清宁正在午歇，一个小太监像是一阵风儿一样跑进凤栖宫，进门高喊，“报皇后娘娘——”
　　小太监一路跑到霍清宁面前，噗通跪在地上，气喘吁吁，“报皇后，娘娘，娘，皇上中，中风，已经抬回养心殿，宣了太医诊治。”小太监说到后面，气儿理顺了。
　　中风？
　　此事大出霍清宁意料。
　　霍清宁思量着，飞快地反应过来，做出了决定 。

　　“张妈妈，你拿上我的牌子，和赤九绿蚁，多带些人，封锁后宫。妃嫔安于宫内，不得外出。巡查后宫，若有宫人议论者，先拿下再审。”
　　“紫云红艾，和我一起去养心殿。”
　　凤栖宫中齐声应是。

　　霍清宁带着紫云红艾到养心殿时，朝臣正聚在养心殿外凑在一起议论纷纷，看到霍清宁，齐齐拱手见礼，“皇后娘娘千岁。”
　　“免了。”霍清宁挥手，越过朝臣，大步跨进养心殿。
　　养心殿内的朝臣都是大梁重臣，六部尚书和三位皇子皆在，太医进进出出，脸上愁云惨淡。

　　霍清宁直接进了内室。
　　梁帝躺在床上，嘴歪眼斜，口角流涎，标准的中风外症。
　　苏培年站在榻前，正拿着帕子给梁帝擦拭嘴角，看到霍清宁，急忙要下跪行礼。
　　霍清宁摆手制止，“不用跪，太医也不用跪。闲话少叙，现在皇上情况如何？”
　　一个蓄着短须的太医上前，“小人太医院医正刘嘉木，回皇后娘娘，皇上脏腑虚弱，肝毒淤积，气血不调，邪风侵入经络……”
　　霍清宁打断他的话，“刘医正可能医治？皇上几时可以醒来？”
　　“我等施以针灸，配合推拿按摩经络，可以缓解皇上不适症状……”刘医正见霍清宁不渝，不由额头冒汗。
　　他为官十数年，在宫中也见多了沉浮，不知为何在霍清宁面前半点不敢造次，甚至心有畏惧。

　　霍清宁让红艾上前检查。
　　太医院的太医刚要阻拦，话未出口，就被霍清宁猛然激发的杀意震慑。
　　那年轻得过分的皇后还没有说什么，太医就被一股无形的气劲逼得腰不能直，口不能言。

　　红艾走到榻前，在梁帝上扎了几针，皱起了眉，又扒开梁帝的眼皮看了看，最后看了看梁帝的舌苔，“皇上中了丹毒，今天不知被何事所激，丹毒侵入经络，堵塞气血。”
　　丹毒？
　　霍清宁锐利的目光从惊惧未定的太医身上，落到苏培年身上。
　　“苏大监陪侍皇上左右，想必最清楚。丹毒这事怎么说？皇上一直都有服用丹药？”

　　苏培年思忖片刻，答道：“回禀皇后娘娘，近年来，皇上常觉精力不济，丹药偶有服用。”大婚前，梁帝就服用了一颗方士口中的“龙虎丹”。“这两日，皇上为汴河决堤之事，醒不能眠，服用的丹药比往常增了一倍。”
　　“丹药何人所献？”霍清宁的声音听不出怒意，她的视线落在殿内的太医身上，“皇上体内有丹毒淤积，例行的平安脉把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