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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人鱼岛（二）

　　人鱼岛在福井县若狭湾，相传在若狭的小滨曾住着一位叫高桥的男子，某天他出海迷路误闯异界，回家时带回人鱼肉。虽然高桥带回了人鱼肉，不过身旁的人都不敢吃，只有好奇心重的女儿吃了人鱼肉。于是高桥的女儿获得了千年的寿命，最后有感于世事无常，出家为尼在各国旅行，并将200年寿命借由仙术授给天皇。她晚年回到故乡若狭，住在草庵里，此时已活了八百岁，最后在山泉旁边含笑而终。徒弟如菱将她葬于泉水边的大石头下，追封师傅为八百比丘尼。如今在人鱼岛的神明神社，还有自德川幕府时代就开始供奉的八百比丘尼像。

　　代代相传便流传下来关于人鱼肉的梦幻传说，而在去年那场大火之后长寿婆更是引起热议，人们议论岛上有位为了长生不老专门吃人鱼肉维生的老太太，老太太制作的儒艮之箭更是被人们当成万能的护身符。

　　到达人鱼岛之后，当地行政长官，地方议会议员和知事很热情地将众人迎接至展望台。
　　展望台能饱览若狭湾的美丽景致，下午的阳光一照，海水仿若透明。远处能看到渔船码头上有许多游客等待搭乘游览船、品嚐刚捕获的海鲜料理，采卖最道地的海鲜特产。

　　展望台内有布置的很豪华的宴客厅，桌上每一个位置都摆放着写有宾客姓名的卡片，并且按照用餐习惯摆放了餐具。主宾席，外务大臣Pisco他们坐在中间，人鱼岛的知事坐在右首，主桌的其余位置都被岛上要员占满了。乌丸集团的科学人员坐在外桌，初流乃和Gin还有Vodka的位置紧挨着在门边。

　　Pisco暗中给Gin传递眼色，但Gin坐下后连座位上烫着金边的菜单都未翻阅便起身走到外面，显然对这顿会餐了无兴致。Pisco只能再度附和着旁人，聊些赞助观景汽车的事宜。
　　初流乃用余光看着主桌的客人，包括他和Sherry在内组织的所有人都身穿黑色服装，其余人则偶然或灰或蓝并未身穿大面积黑色的衣服。
　　尽管下达命令时没有明确告诉Pisco这次任务的长生涉及什么，不知道他是怎么隐晦暗示或者游说的，他邀请前往的权贵们大部分身穿正式礼服，打着讲究的领带，像是对这次人鱼岛之行充满期待。

　　用餐时Gin也没有回来，初流乃看到Pisco脱掉了外套站了起来。
　　老年绅士举起红酒杯致词：“人鱼岛是一座如此秀丽的小岛，岸田大人为了岛上居民更好的未来发展说有意上表帮助推出新法案，那么我们枡山汽车也要跟进，竭力相助。”
　　众人纷纷扬起笑容与他碰杯，人鱼岛当地的官员也开口介绍起来。

　　岛上鱼类资源相当丰富，海湾栖息着约60种的鱼类，自古以来渔民一直承袭着特有的敲网捕鱼等简朴的渔法，为当地特色之一；如果是冬季前来，更能品尝到若狭河豚。此外，因为水中景观十分漂亮，游客们除了品尝海鲜之外还可以垂钓或进行海水浴，也可以浮潜。在小岛西侧有白沙青松点缀着的“水晶浜”海水浴场。脚踩在沙滩上会发出吱吱的声音十分有趣，当地人也叫它“会响的沙滩”。

　　当然最重要的，贵客中有科研人员为“人鱼”而来，先前的聊天几位大人物显露了诚意甚至有意建设自由港，让这里不仅是与日本国内，说不定将来可以和朝鲜半岛还有中国进行贸易交往成为物资中转站，如果这项法案能通过，人鱼岛将大翻身，这下就不仅仅是人鱼岛了，简直可以称为金银岛。
　　因此虽然有些难以启齿，岛上的知事犹豫着开口：
　　“近两年传言随着一些电视电视节目愈演愈烈，其实人鱼就是种栖息在海底的儒艮，是一种普通的哺乳动物，我们岛上曾经捕捞到儒艮，长生不老只是个美丽的谣言。”
　　“我们岛上的象征，长寿婆婆岛袋老太太，会在家传的神社举办一年一度儒艮祭典。庆典上会颁发三支儒艮之箭给村民，她用头发做成的儒艮之箭以前代表的只是施了驱魔辟邪咒语的咒禁之箭，并未听说有什么神异之处。”

　　“那位婆婆实际的年龄真的有200岁吗？”Sake和Sherry不约而同询问。
　　“嗯……如果看她的户籍，今年为止128，129的样子，但其实……”

　　这位有着被太阳晒过的褐色皮肤的知事缓缓揭开美丽传说背后的真相。

　　原来长寿婆岛袋弥琴早已去世，她的后代为了能让大家继续相信人鱼传说继续扮演着她，让人鱼传说继续在岛上留传。而现在撑起这个神社的是岛袋君惠，血缘上是长寿婆的曾孙女。
　　她在庆典时就化妆成长寿婆，发放儒艮之箭，让这个以人鱼的传说吸引众多观光客的小岛能够生存下去。岛上老一辈的住民早已知道事实真相，或是因为不知怎么开口，或是为了小岛的利益存了私心，都没有选择告诉岛袋君惠他们知道事实。

　　如今到访的客人能够帮助这座瑰丽的小岛转型发展，这里并不是没有长生不老传说就活不下去，努力经营打拼也能有收获与幸福。
　　那么他们也是时候集体向君惠道歉，让她卸下不死的诅咒享受自己的青春时光。

　　闻言那些大人物十分震惊，但都只是惊诧不已，主桌并没有人显得很失望。
　　初流乃将他们的表情收入眼底，方才他没有要侍者倒红酒而是选择了清酒，他端起小陶瓷杯，尝了尝这种日本酒。

　　“日本未成年人喝酒被法律禁止哦，你已经成年了吗汐华初流乃。”
　　虽然要调查的目标在刚刚到达就被全盘否定了，Sherry没有流露出什么遗憾或者气馁的情绪。“我的日语你也知道，不是很好。我有些听不懂你刚刚说的话，美丽的小姐。”初流乃将杯中的清酒一饮而尽。
　　常磐荣策的代号就是Sake，清酒，借鉴中国黄酒的酿造法而发展起来的日本国酒。清酒酒液微黄色泽清亮，入口绵柔，初流乃觉得尝起来像浓缩大米饮料。

　　这时，Gin回来了。
　　他嫌弃地瞥了一眼埋头大快朵颐的Vodka，在初流乃身侧坐下。
　　他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点上，毫不顾忌周围的人。
　　青烟十分优雅地升腾起来，Sherry像是有些怕他，转过身不再和初流乃说话。

　　“儒艮之箭我买到了。”Gin漫不经心吐出的话语震惊了初流乃，他刚刚没有因为长寿婆是虚假的而震惊，他又一次被Gin的能干震惊并刷新了认知。

　　PASSIONE的副手，米斯达，初流乃和他曾经一同前往卡布里岛对付敌人，在非常紧急的关头，米斯达依旧以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情为由，先向替身们投喂托斯卡纳的莎乐美烟熏香肠再工作。和米斯达一比，Gin在任务中的冷酷果决与超高效率，让初流乃更坚定了要牢牢把这种人才绑在组织，好用就往死里用。

　　想起米斯达曾经说过“我答应你，我觉得自己应该可以跟你相处的很好，所以我答应你，不过相对的，你要请我吃甜点喔。”
　　初流乃问Gin“你要吃巧克力吗。”他递过去一块巧克力。
　　瓢虫花纹包装的。
　　“你是小孩子吗，这么喜欢糖果。”Gin口中的香烟燃尽，他将烟蒂摁进桌上的酒杯。

　　“刚刚岛上的人说起来传说完全就是假的，但那群老头子也没有多失望。”初流乃和Gin聊起刚刚的见闻，“箭还可以买到吗？你好能干，Gin。”
　　“既然是假的，那庆典还要去吗。我在特产店打听到去年有个村民得到箭了，庆典颁发的箭。问了下500w他愿意卖。”
　　“虽然不能保佑长生，能带来一笔财富也算是幸运护身符了。”500万日元差不多是35000欧元。
　　“去吧，那群老头看着还是兴致勃勃呢。Sherry也要去的吧，晚上的祭典？”

　　Gin听着初流乃和组织里少数头脑顶尖的科学家闲聊，拿出手机回复Pisco。Pisco一直在等待他的指示，他懂年轻首领召集这么多人来这个小岛的意思，无非是疑心顺便钓鱼。但这些老头目前看不出什么，只能再等等，伺机而动。

　　Pisco能如此顺利完成他的任务，除了他人缘不错和组织平日的经营之外，或许主要是因为投其所好。
　　这群人和乌丸莲耶没什么两样，恐惧衰老故而对长生有种病态的迷恋，甚至可以为了长生丧失理智，所以一听到那个美妙的传说毫不犹豫地答应前来。也因此传说破灭他们还维持着虚假的面孔有些蹊跷，他们应该知道更深的东西。活到他们这个年纪，从外表上看已然腐烂了一半了，如果再透视他们的心灵，尽管人还在也已经完全腐烂。他们最后的清醒是意识到把自己拴在这个世界上的仅剩下几根细细的丝线，睡梦中简单地改变一下姿势都可能让它们毫无痛苦地断开。贪婪让他们舍不得断开丝线，他们舍不得世间得到的财富与权利，为了加深这种联系窃取永恒的生命，泯灭人性是非常微不足道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