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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欢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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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蹲在门口偷听的栀夏，此时是欢喜的。
欢喜自己的至亲之人和在意之人，都是如此的通透豁达，欢喜自己的际遇都是如此的恰逢其时。
就是这折耳根洗起来，还是辣眼睛，还好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那书房之内。
嗯，好了，安心了，该去洗其他的菜了。
“栀夏。”
本来起身拎着小凳子，端着水盆准备去厨房的栀夏，转头就看到出来的萧慕叫住了自己。
“一起呀。”
萧慕两步上前接过栀夏手中的水盆，歪着头看着还拎着小板凳的人儿，笑得温柔。
“聊完了？”
“不急，我先来陪你。”
栀夏听着萧慕不再掩饰自己内心话的说辞，还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嗯，这人果然就是表面看着端庄，私下里还就如鸣月腹诽的反差感之强，仗着有些资本就乱用无度。
“但是，鱼腥草已经洗完了。”
栀夏一瞬间就接受了这种人设，还蛮有意思的，就自然而然地指了指萧慕端的盆。
“我再洗一遍？”
萧慕试探着问道，哪怕表明了互相的心意，却也相处的短暂，还不知道这相处模式该是如何。
不急，这次，真的，来日方长。
“好呀。”
栀夏拿掉鼻子上的纸团，这山间清风拂来，透彻心扉。
不知道的是，此时自己如此地放松，甚至有些倦怠，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同身侧之人并肩，就差携手。
更不知道此时的自己，笑得不止温柔，更是如星辰撩人。
于是乎，萧慕端着盆的手换了一下，这刚换过去的手，就握住了栀夏没拎凳子的柔荑。
此时才有空回味，这人儿的手，上次执笔之时，只觉得白净纤长，下笔如有风骨，这上手才终发现。
甚是纤柔，甚是合手。
甚是，不想放开。
“这怎么洗菜？”
栀夏抬起被牵着的手，就这么在眼前晃了晃。
很神奇，原本以为自己会觉得矫揉造作的行径，此时是如此的自然适好，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突兀之处。
哎，想当年自己还是个害怕面对感情之人，原来真的有人能让自己安心。
安心，安稳不安之心。
让自己觉得心安之人就这么弯着腰，附身在水池旁洗着自己避之不及的菜，有些高挑的身姿其实是有些格格不入的，但又觉得很融洽。
嗯，合心。
“我最近也学了些做菜，有空尝尝？”
萧慕其实最想说的是，这衣服下的腹肌即使没有八块，也有六块了，可以验收了。
但是吧，还是仓促了些，别吓到人了，转而以做菜为借口。
但其实，氛围挺自然的，这人不过就是想听栀夏的声音罢了。
“好呀，不过今天的，还是让老师来做吧，毕竟要先尽地主之谊。”
栀夏也觉得，就这么呆着，一起呆着，就算什么话都不说，也是适然的。
“都有，不过目前手艺不过能吃而已。”
“好呀，都好。”
是的，都好。
只要如此，就什么都好。
天是清的，风是暖的，此间安然。
…………
这边有这边的惬意，书房也有书房的适然。
“老赵啊，不挑刺儿，不是你的风格啊。”
师母吃着樱桃，看着难得没有挑毛病，反而出言鼓励的老头，有些诧异，毕竟这位可是位闲不下来的主儿。
“嗯，调侃还是要的，不过孩子是个好孩子，要肯定人家。”
“是啊，咱们是助力，不是阻力。”
一如先生说屋外两人都是当世清醒之辈，这屋内两人，才是那通透明理之人。
“走了，做饭去了，夫人去帮我找壶酒可好？”
“好。”
这一眼，就知对方所思所想。
今天的师母也没有说任何不让喝酒的话，以前也都是善意的劝诫罢了。
她从不管着别人，从不做那一家之主的位子，他们这里，没有谁管着谁，只有谁惯着谁。
全凭自觉，全凭自律。
才得自由，终得自在。
步出书房的老先生一边卷着衣袖，一边向那俩正聊的开心的人儿望去，脚步稍钝，思索了一下是不是晚些再去好点儿。
“师傅！”
“哎，来了！”还是自己的乖徒弟有眼色。
“小伙子，今天尝尝我的手艺，栀夏可是很喜欢吃我做的藿香鱼的。”
“好嘞，我学学。”
“嗯，孺子可教。”
自己眼光准没错，这看起来不好相与的清冷模样，只不过是就是个外表罢了。
如此谦逊，难能可贵。
世人啊，终是，目光短浅了些。
栀夏默默退出了此地，随即端了也出来看热闹的师母手中的果盘，两人围坐在院儿里的石桌边吃着樱桃。
“我还是觉得你寄来的那种脆脆的黄樱桃好吃。”
“嗯，下个月就有了。”
栀夏也觉得，不说冬天进口的车厘子，不过也就是进口樱桃，本土的一些品种还是蛮好吃的。
嗯，今天也给萧慕寄几箱。
老板的黄樱桃树，每年都被自己狂撸，今年估计要秃。
其实自己倒是没有家里必须谁做饭谁享受，这种不知何来的地位感，不就是个做饭，谁想做谁做，相互惯着对方就是了。
萧慕想学，或者说已经在学，那是他有心，是自己之幸。
看着厨房里忙前忙后，打着下手的人，栀夏觉得心好似更安稳了。
有人在，为自己做事。
有人在，为自己学着做事。
有人想着自己，这就很好。
而这一边的两个厨子，也聊的风生水起。
从天文到地理，从诗词到歌赋，从过去未来到古今中外，那是相当投缘。
赵老先生觉得自己一定程度上还是有些低估这位年轻人了，他不止在音乐上有很高的造诣，其他方面也是才华横溢。
嗯，不错。
…………
“开饭！”
“来了！”
这边的两人，也在此时结束短暂的八卦之谈。
好像宾主尽欢不是很能形容此间之景，毕竟都不是主，也不算宾。
有的就是有情之人的相互爱意，有的也是师徒之间的慕儒之情，亦或是刚刚聊到节点，酣畅淋漓的忘年之交。
“好啊好啊，后辈有望，是我辈之幸。”
“借您吉言。”
“来来来，尝尝这酒，自己酿的。”
“好好好。”
推杯换盏之间，明月已然高悬。
幽幽苍翠，草木青城，已然倾城。
好像人们都是在夜晚来临时分，会入情入景，会在三杯两盏之间，并入这天地之大。
说的就是此时的几人，或者说是一人。
萧慕。
为何就他一人如此尽兴，倒也是有原因的。
一是，来都来了，上门的女婿，可不得好好表现，当然除了萧慕自己，没人这么想。
二是，两位本就是来加班的工作人员，昨儿已经耽误了大半的时间，心里的奋斗批今天无论如何都压制不了了，借着上午的灵光一闪，此时都是小酌罢了。
这第三嘛，就是犯了和栀夏一样的毛病，高估自己，低估了这醇厚。
“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老师端着以茶代酒的茶杯，靠在摇椅上，打量着暂时还稳得住的萧慕。
这小子酒量好像不敌夏夏，嗯，有的瞧了。
“您这有够赏识啊。”
栀夏本就昨日宿醉，也是第一次感受断片，今天说什么都不能再耽误正事了，真的是一口未动。
“用不着我赏识，本就如此，你们啊，都太谦虚了，少年人，就该是有那只争朝夕之气。”
“哪儿来的年轻人，都不小了。”
栀夏有些感叹，倒不是自己颓唐，是能人辈出，咱们不过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去，这话说的，年纪是年纪，心性是心性，都是孩子啊！”
本来仰躺的先生，做起来说的严肃，也很郑重。
不认同他们过度的自谦，不认同他们的不安。
本就是那光芒之人，不论在聚光灯下，还是研究院里，不论身处何地，都应该是那耀眼之人。
“行了，喝两口就叨叨，你俩啊，想不想知道你们师傅年轻的时候是怎么追我的？”
师母打着圆场，觉得这老头子真的是很破坏气氛，自己都因为这融洽小酌了两口，真是老师当的久了，总是一本正经。
“哎哎哎，这点糗事不要摆上酒桌啊。”
咳咳咳，刚刚还有些严肃的人瞬间清醒，夫人也是很大气之人，为了解围，拿自己的事出来调侃。
“酒桌上不说，棺材里说吗？！”
师母说着，一眼定盯过去，那眼中难得的有些利刃，好似年轻时的相处。
“说说说，有什么不能说！”
“！”
“嘻嘻嘻”
一旁有呆愣的萧慕，还有喜不自胜的栀夏。
真是一物降一物，哪怕师母再温柔，也是那叱咤风云过的师母。
…………
缘起何处？
相逢已然，四十余载。
四十余年前，师傅是因外派出国，接回国宝的工作人员，师母则是一同前去护送文物回国的武警军官。
即使没有小说里那般战火纷飞里以命相护的可歌可泣，却是有志同道合的情投意合。
栀夏一直觉得这故事，真的有一种高度，同是为祖国奉献青春的忠勇之士，同是为热爱坚守岗位的意气风发，常人难以企及。
“知道你师傅怎么和我表白的吗？”
“不知道不知道。”
两个听故事听得精彩，只想知道后续的小脑袋，晃得相当一致。
“那书呆子……”
师母嗤笑，不知道是在笑这两个求知欲此时爆棚之人的呆萌，还是在笑回忆里书呆子的可爱。
“他说啊，要不要考虑和我在一起，不是情话，是心里话。”
“哎呦。”
两个小脑袋步调一致的转头看那发出哎呦之声的人，老师此时双手捂脸，耳根都红了。
“噗”
“咳咳咳”
“哈哈哈”
想笑不敢笑的，想笑已经喷笑出声的，还有莞尔温柔的。
自由，自在，同欢喜。
万籁声山，一星在水，人间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