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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沱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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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行四方,以日以年。
拜别两位有着明确志向和生活态度的大爷,众人继续下一程的旅行。
实话说,几位司机师傅觉得经过这西行一遭的磨练,车技已然炉火纯青。
但,不可控因素依旧很多。
安多到沱沱河路段路况真心曲折,60码颠簸到飞起。
快了不行,慢了也不行。
有苦,难言。
“今天的微信步数估计又疯涨了,我姑估计纳闷我疯了。”栀夏说话都带着被动的颤音。
“不喜欢动弹?”
萧慕觉得栀夏不像个长期宅在家里的人,精气神相当隽逸。
“除必要工作,我可能连三公里都不能活着下来。”
嗯,姑娘对自己有着相当明确的认知,她是真真的不喜好运动,以前是没时间,现在是没精力。
以前为了治神经衰弱,也遵医嘱去锻炼,但是起不了多少作用,相熟的医生还开玩笑说她无药可救。
“相对锻炼的确有助身心健康,但看个人需求。”
萧慕觉得这都是个人喜好或者习惯,没必要劝人家,只要身体健康就行。
“你呢,有职业需求的吧。”
“是呗,怎么说也是需要上镜的人,基本的职业素养还是要有的。”
萧慕倒是蛮习惯健身的,不说是练得出类拔萃,也是按时到位。
当然,自己的梦想也需要良好的体力支撑,毕竟经常昼夜颠倒,还得吃的健康,就需要更好的体质支持自己。
“有腹肌嘛?”
“想看吗?”
“您把话聊死了。”
“怎么会,我还能继续聊,不过最近没有,过段时间估计就有了。”
萧慕以为栀夏是对腹肌有兴趣的,自己回去练练就出来了。
“我继续不了了……”
栀夏扶额这人的突然不羁,这后座的人因为高原反应回自己老妈那里求安慰了,其他的崽子也不想过来辣眼睛,这儿就只有他们两人。
这人,话越来越密了。
“呵呵。”
萧慕颇为喜欢栀夏因为自己流露出各种不一样的神情,当然要因为自己。
不过萧慕也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不正经的时候,果然以前的一本正经,是因为没遇到对的人啊。
“夏夏姐,我们还有三公里就到了,先去加个油吧。”对讲机中传来余秦依旧欢悦的声音。
“好,应该是先到加油站,都得加了。”
栀夏看着导航,顺便拿出了众人的小金库:“嗯,财务上线。”
“好的,总管,不过你这车是挺费油得。”
萧慕看着栀夏装着众人的资金信封上娟秀的字迹,十分悦目。
不单是娟秀,更多的是如人一样的洒脱,工整里显得肆意。
“好吧,这是我始料未及的,知道费油,不知道这么费油。”
姑娘为了悦目,抛弃了金钱。
“没事儿,城市里估计也费不了多少,你喜欢这类车型?还是说为了旅行?”
“也是,拥堵。”
栀夏想想可能自己开车的机会也不多,工作时住院儿里,也没机会开。
“嗯,喜欢,一直喜欢小区里停的那几辆G500和G63,毕竟超出预算,就找个能负担得起的平替。”
“原来如此,那你觉得白色还是黑色的好看些?”
没错,萧慕觉得自己换车的借口又多了一个。
“都还挺好看的,还有个哑光黑,就是爱脏,成都这几年的雾霾有些猖狂。”
栀夏想起之前每每回家时看到心仪爱车时的艳羡。
“北京的天儿最近倒是好的多了。”萧慕决定回去开启换车行动。
“是呗,工业场子都迁出去,整改还是有成效的。”
聊着说着,一个开始思索换车和腹肌计划,一个开始想念北京的亲朋好友。
…………
沱沱河,到了。
不同于之前的群山繁复,这儿只有一眼望不尽的苍茫无际。
沱沱河,又称托托河、乌兰木伦河,蒙语意为“红河”,位于青海省格尔木市南域唐古拉山镇。
它从格拉丹东雪山的姜根迪如冰川发源时,是一些冰川融水汇成的小溪流,众多河流交汇后,形成了河道开阔,水流交织的长江西源。
作为长江源头的沱沱河,在中国有着相当重要的历史及现实意义。
众人此行入住的近气象站的云端酒店,本着出门就要吃好住好玩好的原则,众人觉得还是对自己好,才是最有价值的事情。
早在《尚书》中,人们就在讨论长江之源,明朝的著名旅行家徐霞客认为金沙江是长江之源,并著《江源考》一书论述。
到了清朝,人们已认识到通天河,但依然无法确定长江正源。
中国曾在1956年和1977年,两次考察长江源头地区,在2010年的考察中,终于确定当曲是万里长江的正源。
众人在一番拾掇后,决定先去慰藉一下五脏六腑。
即使没能走什么路,这搓衣板一般的颠簸,也帮众人消化完了早上的饱餐。
前往唐古拉山镇的路上,景色果然与之前的大相径庭。
不见群山,不见飘渺,只余广阔无垠。
“这还真是一站一景,这儿有够广阔的,也够贫瘠。”
余秦觉得这儿不适合自己,没法抒发逗比的潜质。
“再贫瘠也不如你空旷的心。”
李域是没什么赏景儿的心情了,毕竟刚坎坷过,这坎儿也一时半会过不去。
“哎呦喂,这是风水轮流转啊,需不需要咱开解你一下?”
余秦不禁有些幸灾乐祸,这人也有困住的时候。
“敬谢不敏。”
李域嘴角都带着言尽于此的嫌弃。
“拜拜了您哪!”
余狗子觉得这人就是嘴硬。
但是吃饭中的插曲,却让一桌子的人,只能用眼神相互暗示着尽在不言中的深晦。
小饭馆的老板是一对老夫妻,晌午时分的繁忙,貌似老人的儿子也过来帮忙,但是年轻人却从始至终带着厌烦。
听着话里话外的意思,应该是年轻人不满意在这小山镇的工作,责怪父母的身体条件使他无法远行,哪怕已经是当地人最满意的基层干部,哪怕自己也有一定的孝心。
却顶不过经久不衰的挫败感,和对现实的不满。
年轻人觉得自己拼搏着走出去,不应该就这样窝在原地,只能一边屈于现实,一边怨怼现实。
听了一顿饭八卦的众人,即使看着被儿子怨怼到眼眶发红的老夫妻,也没有再去渡人了,毕竟他们不是闲得慌,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帮助。
吃完饭后,众人在不约而同地相顾无言见间,前往长江西源。
“夏夏姐,你说,那个人到底是孝顺还是不孝顺?”
“不知道,谁知道这世间之人多复杂。”
“我那会儿看着那个阿姨的委屈,真是气不打一出来,真想上去和那个人说道说道。”
“清官难断家务事,再说了,《杀死一只知更鸟》中很真实的一段话:没有必要把你懂的所有东西都说出来,人们不喜欢他们身边有人比他们懂得更多,那会让他们很恼火,你说得再正确,也改变不了这些人。”
“对,都知道,只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罢了。”萧慕接着说道。
“想要的太多了。”
吴佳佳感叹于这世间人的通病,毕竟谁不想面面俱到。
“看景儿呗,逢人不说人间事,便是人间无事人。”
李域觉得阳光下的孩子,不适合露出如此苦情于世间的表情。
“好的。”
吴佳佳的回话客气又礼貌。
“……”
只余李域在无言中,满目苍茫。
…………
极目望不尽苍茫,踩在长江的头上。
层峦叠嶂伴一水流长,有一种神秘无法躲藏,就像经幡下的矮花怒放,有一种守望望穿心房。
凄美,不见沧桑。
回去的路上,免不了还是经过了刚刚的小饭馆,看到的是年轻人洗手离开的背影。
这好像就是鸣月给自己讲过的采访故事,都是小山村里读过书,却被现实绊住脚步的人。
读书让人的眼界变开阔,所以不再满足于现状,可又改变不了现状,就像这年轻人既有孝心放不下父母,又不满足于废了老大的劲儿出去了又回来。
都说学历是敲门砖,可慢慢的发现它也是一些人下不来的高台。
更是,孔乙己脱不下的长衫。
读书本欲开心明目,利耳于行,读书是为了明理,但也或许知道那道理,依旧不满于现实。
“不能自命不凡,也不能自甘堕落。”
萧慕觉得这是个伪命题,因为人的主观想法,决定了太多的可能性。
“是呗,自圈牢笼,世人皆如此。”
栀夏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悲观的,倒也不是悲观这世态炎凉,只是自己无法挣脱罢了。
“夹缝中生存,又怎么会不算成长。”
萧慕看着栀夏瞬间在自己的世界里跌宕起伏,满目疮痍,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
“没事儿,诗人都需要感情丰富,你要不学学我。”
栀夏倒是没得自己的消极有什么患处,也就感情丰富点而已。
“行,学你,有空多教教我。”
萧慕希望自己有用处,又希望自己在这帮不上忙。
“去北京找你玩儿呀,如果你有空。”
栀夏觉得这个话题真是煞风景,随机换个话题。
“行啊,什么时候?”
虽然觉得这转移话题的手法过于生硬,还是免不了被这内容所吸引。
“啊,反正提前联系您。”
栀夏觉得这人的眼光有些过于亮了,明晃晃的不忍直视。
“敷衍。”
萧慕觉栀夏有的时候就像个骗子,即给你希望,又不给你希望。
“好了,会联系你的,希望您能提前空出档期。”
栀夏明白这人想慰藉自己的善意。
“一定。”
铿锵,有力。
人间日常,所幸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