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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山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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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岁并谢，与长友兮。
余秦看着回来后就郁郁寡欢的李域，没能看得懂这人的心事满怀。
也是，一直都看不懂，可能是和自己一样做朋友了吧。
但好像不是什么好结果，果然和自己是兄弟，失意也是一起失意。
余秦当然不是看兄弟也没个善果的心灾乐祸，而是觉得起码有个结果的内心慰藉，毕竟这么多年了，也该是说开的时候了。
“怎么了？是佳佳拒绝了你还是你拒绝了佳佳啊？这么消沉？”
余狗子终究是忍不下自己的好奇心。
“什么叫拒绝，我怎么会，人家拒绝才理所应当。”
李域瘫软在床上，连放空自己都无法做到。
“那是怎么了？”
“……吴佳佳说……”
李域整理了很久自己才理清的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她从不后悔这十年的感情，不埋怨我以前的毫无察觉，也不谴责之后的避之不谈，只是现在全部放下了，不论我怎么想的，她要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了。”
“？”
余秦，懵了。
“还说她做不到放下还能做朋友的，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吧。”说完这句话的人自己都笑了。
“就是说人家全然放下了，而且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只留你自己在这儿伤怀”
“……”
李域此时已瘫软地毫无反驳了，或许是无法反驳。
这一夜里，有安眠的，有工作的，当然也有沉入海底直到天明的。
幸而能开车的劳动力比比皆是，能让还在困扰中的某人继续自己的沉思。
…………
不到一百公里的路程，终是没有了风雪的陪伴，迎着早晨七点多的日光，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唐古拉山口。
唐古拉，藏语高原上的山，在蒙语中意为雄鹰飞不过去的高山。
由于终年风雪交加，号称“风雪仓库”。
唐古拉是青海和西藏的分界线，海拔5231米，山口处建有纪念碑及标志碑，是沿青藏公路进入西藏的必经之地。
连绵不断的唐古拉山脉，是长江、澜沧江、怒江等河流的发源地。
这里，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公路。
这里的山，底色看起来比别处看到的更幽深一点，好像是墨水泼在了纯白色的画布上，。
拉满的对比度，更突出了雪的洁白，山峦的侧面也是棱角分明。
苍峰，尽现。
众人在这里，拍下了此次旅行的倒数第二张合照。
萧慕也在这里大大方方地邀请了栀夏，拍下了属于两个人的第一张合照。
站在五千多米的山口上，眺望着远方浓雾下群山和近处薄晨里的日光，相当的辽阔壮丽。
这一路行来并不是第一次经过这么高海拔的地方，但或许是所有人的心境已变，亦或是此地由来的名不虚传。
没了侵人的风雪，这稍冷的寒意已然不能劝退这群饱经风霜的人们。
不多时，远处的来路上，又缓缓开来一辆五菱宏光的大面包，众人正在好奇这样的海拔，能把这种车开上来，真是技术相当过关的时候。
但，停车下来的两位大叔真是把山顶上的所有旅人都惊住了。
略显潦草的五菱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全然不像他们三辆车的狼狈不堪。
开车的两位大叔也是拾掇的精神帅气，一位穿着全套旅行家的装备，一位更是让人觉得这景儿都比之不过，整洁的白色西装，衬着桃粉色的衬衣，就连头上的帽子都透着主人的精致。
小小的五菱，后窗上贴着他们的标语，六十岁老人独自驾车穿越西藏实现人生梦想。
两位大爷在拍了会儿照片后，就回车上拿出了珍藏许久的红布，展开来。
中国人民解放军沈阳军区
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第三师十八
原来，是两位退伍老兵。
此时的栀夏和萧慕，在不约而同的转头间，果然看到了余秦对之好奇的跃跃欲试，正在想上去搭话的借口，转回头的两人，相视一笑。
人啊，果真不会轻易改变。
“哎，小伙子，可以帮我们拍张照片嘛？”
穿着西装的大爷冲着他们笑的和善，这东北口音栀夏听着也亲切，毕竟栀夏奶奶也是东北人，小时候的栀夏也操着东北味儿浓厚的口音。
“好嘞，叔！”
果然，跃跃欲试的狗子甩着尾巴就上前帮忙去了，顺便在拍完后准备唠唠嗑。
一番八卦下来，像是饱餐一顿的狗子又甩着尾巴回来了，也给众人科普了他的所闻所问，当然不管众人是不是和他一样的自来熟和八卦。
原来这两位大爷在退休后，选择自驾游遍中国，已经去了南边的上海海南三亚等等地方，就如他们车后面所贴的。
去个地方，贴个地标，留个纪念，而西藏算是他们的最终目标。
更令人咋舌的是，其实只有穿着西装的大爷会开车，另一位大爷负责后勤保障工作。
这辆五菱是两人一起买的，即使车况对于这种高原算不上适合，还是手动挡没有T的排量，也毫不阻碍两人勇攀高峰的蓬勃热情。
幸而，他们依然完成了经久以来的梦想，现在算是西藏的最后目标，完成后的两人，准备赶回家的路上。
众人在听完狗子的复述，都在叹于这份从不服老的心，以及从不向困难低头的勇气和力量。
实话，自叹不如。
感叹于这勇敢的人生观，叔叔阿姨好似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同伴，一致上前准备友好会谈。
“心态年轻是真好啊，可以去看日月星辰山川湖海，去看时间万象人生百态。”
栀夏是真的羡慕和敬佩这两位的勇气及出发的动力。
“说的好像你才是个老年人一样。”
萧慕不太习惯栀夏偶尔流露出的疲于人生的淡漠，明明是个二十多的白净姑娘，眼睛里的神采却有时暗淡无光。
萧慕觉得还是第一次看到的那种眼神，那种神采，才是栀夏原本应有的。
“怎么不是呢，我姑都说我像个老年人，我还和她去做过心理测试，她是三十多岁的洒脱，我是耄耋之年的随性。”
“听过一句话嘛，以自由之名，我生以悦我，而非他人所困。”
萧慕目光此时温柔到眼角都是软的。
“好，以自由之名。”
栀夏没有回避此时的凝望。
东升的旭日，终是在这时拨开了云雾，金灿灿的撒向人间，撒向山口上准备沐浴阳光的人们。
“你喜欢雪山还是大海？”栀夏觉得沉默不合时宜。
“雪山吧，静谧。”
萧慕还在纳闷栀夏是不是开始对自己有兴趣了。
“我也喜欢雪山，因为……”
栀夏本来就是随口找的话题，谁想转过头看到的是萧慕神采奕奕的眼神就这么盯着自己，一时还想不起更好的回答就脱口而出。
“……因为我怕热。”
“噗，好好好，我倒是也不怎么喜欢晒太大的太阳。”
原本以为栀夏准备抒情的人，一瞬间就破功了。
“你敷衍我。”
“没有，北京的夏天我就不出门。”
“这不是一个问题。”
“……”
萧慕终是感受到了兄弟之前说的，女朋友的不想和你讲道理，虽然这还不是女朋友，也不算是不讲道理，但自己就是难得感到有人拌嘴的日常，是如此的熨贴。
久不见回话的栀夏，只能从某人的眼中读的到无奈，她觉得就是敷衍自己，才不管此时自己的女儿心态，是有多难得见的吸引人。
撇撇嘴走向向着自己招手的吴佳佳：“拍照吗？我帮你呀。”
“没有，让你看云雾下的雪山。”
“……”
好的，还是雪山。
站在山巅，与这云雾日光相融，转身回首，和挚友亲朋相望。
“时间治愈的，是愿意自渡之人，我曾经不仅羡慕你之前拿得起的勇气，更佩服你现在放得下的坚毅。”
栀夏抱着佳佳姑娘，发自内心地说道。
“这么说来，我还是有些优点的嘛，怎么说呢，以前的坚持无论得失，但至少不会是遗憾，我不遗憾，也不怨怼，只是没法继续像以前那样面对李域了，不再相见才是最好的结果。”
吴佳佳是真的在自省后，与万事言和了。
“真好。”栀夏觉得这日光真的动人心魄。
“我是好了，你呢？什么打算？”
“我呀，也确认了一些，还需要确认剩下的部分，毕竟对我来说，开弓就没有回头箭。”
栀夏就是这种人，既然选择了，就是一辈子的事，自己没有那么多的心力经营再一份的感情。
“原本我是不婚不育保平安的人，你说说现在的情况，还真是万事皆有可能。”
栀夏觉得以前姑姑的话说的对，要允许一起发生，对任何事也不要说绝对。
以前的栀夏对这种万事皆有可能，更多的是抗拒，但现在的她有了更好的心境，觉得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风起云涌。
“那就好，愿夏夏姐一生坦途。”
吴佳佳对这神山祈祷；“愿所有我爱的人，平安喜乐。”
“也愿佳佳就像这自由的风，肆意生长。”
栀夏说着也闭上眼睛并发自内心：“愿我爱的人安稳余生，万事胜意。”
萧慕在远处望着这人沐浴在日光下的倩影，整个人都是温润的，就这么看着那个人的背影，也觉得好似暖阳也晒到了自己的心。
静静闭上眼，萧慕希望栀夏能走出自己的不安，步入他的舒适圈，一个他终将会为她打造的安心之处。
被这雪山围绕，山水自会为有心之人祈祷。
愿我们都能，日出有盼，日落有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