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蒂娜的两朵玫瑰》思铎

5、chapter 5

　　事实证明卡尔赛因的直觉没错。奥利维亚应付完贵族例行公事的问候后身心俱疲，派人通知父亲后早早退场，回到了莫尼克侯爵府。她去探望了仍在病床上的提亚。提亚喝下药后逐渐痊愈，但奥利维亚考虑到妹妹大病初愈，认为她还是多休息为好，便安排提亚仍在病床上休息。葬礼没有让还是孩子的提亚参加，这是奥利维亚和侯爵共同的决定。
　　细细询问侍女提亚的情况后，奥利维亚放下了心。轻手轻脚离开卧室，合上门。
　　管家看到大小姐出来了，连忙告诉大小姐，罗斯小少爷正在客厅等候。

　　“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有等多久。”卡尔赛因连忙回答，有些小心的观察着奥利维亚的脸色，但是奥利维亚脸前的黑纱干扰了卡尔赛因探寻的视线。
　　他们陷入了沉默中。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不知过了多久，还是奥利维亚打破了僵局。
　　“屋里有些闷，我们出去走走吧。”
　　卡尔赛因点头，站起身伸出手臂让她挽住。他们一起走向花园。

　　外面阴风阵阵，凉爽的风吹起了奥利维亚头上的黑纱，一瞬间让卡尔赛因瞥见了她脸上斑驳的泪痕。卡尔赛因心里一紧。
　　后花园很大，他们漫无目的的走着，彼此无言。
　　无意中，他们经过了那个白色的亭子，那是侯爵夫人最喜欢的建筑，她经常在那里和家人喝茶。奥利维亚驻足，呆呆地望着这个亭子。
　　卡尔赛因知道她触景生情，陪在她身边。
　　最后还是奥利维亚打破平静：“赛因，你快走吧，你父亲还在等着你。”
　　那你呢？卡尔赛因想问，但没有问出口。他回答的是另一句话：“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不走。”
　　他知道这是一句分量很重的话，是诺言，践行下去很难。但是他觉得这是他的心声。女孩仿佛没有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内涵。
　　“我看着母亲被病魔折磨，生命一点点流失，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和无能……莫尼克家族虽然有着很多财富与权力，可在遇到灾难时仍然无法拯救最爱的人的生命，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病魔折磨。如果我可以早一点发现苗头，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呢。我真的好无力啊，我过去都干了些什么……我不想在经历第二次了，我不想再第二次失去家人了。”她的话断断续续。卡尔赛因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语言的贫乏，他无法用抚慰人心的语言安慰女孩，他只能沉默。
　　奥利维亚似乎没有指望卡尔赛因回答她，他们接着往前走。
　　那天他们之间更多的是沉默。卡尔赛因陪她很久，直到侯爵归来。

　　侯爵府用了差不多一年，才逐渐从悲痛气氛中走出。这一年侯爵府发生了很大变化。侯爵对于府邸的仆人侍从进行了彻底的清洗，留下了只有原来一半的仆人。与侯爵夫人有关的所有事物都被收拾起来，侯爵夫人相关的话题成了侯爵府的禁言。
　　提亚虽然身体逐渐恢复，但是却失去了对于母亲的记忆。性格上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变得更为沉默。侯爵自从妻子去世后更加寡言，一门心思投入在工作上，和两个孩子的交流也少了很多。奥利维亚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性格上更为成熟内敛，她更为努力的投入到了继承人课程中，每天用忙碌填满生活。她没有放下剑术训练，她仍坚持学习莫尼克家族剑法和罗斯家族剑法，每天清晨的训练场都可以看到她挥汗的场景。

　　卡尔赛因本以为他会过很久才可再次与她对练，到时候她的剑术水平应该不如他。谁知，一个月后，他在罗斯公爵府练武场见到了奥利维亚的身影。卡尔赛因观察着奥利维亚，她有些变化，但又说不出具体变化在哪里。
　　剑术对练上，两剑交锋，卡尔赛因切实感受到她的水平并没有退步，相反还进步了很多。
　　“看来这段时间你没有放松练习。”卡尔赛因在休息时对奥利维亚说。
　　“嗯，我还有很大进步空间，我不想停下剑术学习。”
　　“那你可要经常来学习啊，我进步可快了。”二人休息完毕又一次投入到了剑术练习中。

　　卡尔赛因从6岁和奥利维亚第一次相遇，奥利维亚成为他第一个朋友。他们从那以后就经常见面一起学习剑术，一起剑术对练，一起定制并得到了人生中第一把金属剑……这么久以来，他们已经一起做过很多事，有很多独一无二的记忆。卡尔赛因心中除了家人外，第一重要的人就是奥利维亚，或者更进一步，卡尔赛因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家人。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呢？卡尔赛因意识到自己对女孩的感情有了变化。他不再像过去一样可以和女孩随意聊天，在和女孩对视时下意识错开目光。有时候无意间对上目光，他看着红色刘海下青蓝色的瞳孔总是不自觉迷失其中，而且他还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在贵族聚会上，他不喜欢女孩与其他异性贵族交流，他总觉得那些贵族少爷们看向女孩的目光一点也不纯净，即使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敢询问自己的家人。母亲肯定会不耐烦地把他打发走。父亲很忙一直找不到人，而且他总是喜欢打趣他和奥利维亚。哥哥？他除了家族和剑术啥也不关心。他觉得这件事还是独自查书解决比较好。
　　罗斯家族历史悠久，家中藏书也多。他不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人，不怎么光顾这个巨大书库。他在一排排书柜间游走，历史、政治、军事、文学……书库的书籍分类上做的很好，他一点点数着，终于他找到了心理学领域书柜，他根据书名把可能的书籍都找了出来，第一次，他有耐心的读了起来。不知读了多久，成堆的书籍都被他翻完，他还是没有找到答案。“这是最后一本了”他无力的想着，拿起一本不怎么厚的小册子。我怎么会拿下这本书？《恋爱心理分析》，小册子很新，显然是新购入的（罗斯公爵有藏书的习惯，定期会购入一批书籍，五花八门有时候会包括一些内容清奇的书籍）他不带希望的翻开扫了一眼，突然看到一行字，立刻止住了视线。“喜欢一个人的表现：不敢直视对方眼睛，与对方对视一定时间会脸红，心跳加速……”他的表现完全符合书中的描写，他仿佛被人说中了心事，马上合上书，脑海中却不住的回忆自己和女孩相处的点滴，这些都完美与书中“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契合。他的脸上升起红晕。结束了阅读后，他把书归位，唯独把那本小册子偷偷拿到了卧室。
　　这是一种叫做“喜欢”的感情，陌生但令人欣喜，不过他并不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