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楹花开时》六小妞

8、第八章

　　贶绾绾蜷在床上，给虞悦回消息。
　　她刚才顶着张阴恻恻的脸把虞悦和安德鲁晾在餐厅里，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虞悦也有点担心贶绾绾，现下看贶绾绾没事，也就放心了。
　　“那我今晚不回来啦。”虞悦跟贶绾绾报备。
　　“嗯。”贶绾绾盯着屏幕笑，小情侣嘛，懂的。
　　“你自己关好门窗。”虞悦叮嘱道。
　　贶绾绾给虞悦回了个“OK”的表情。

　　贶绾绾翻了个身，想到了程凌风。
　　因为还有气，所以刚才在楼下，走的时候没给程凌风什么好脸看。现在想来，或许这很有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又觉得自己做得不地道，一定没给人留下什么好印象。
　　想跟人家道个歉，结果发现，连人家的联系方式都没留。算了吧，反正也见不到了，印象不好就不好吧。

　　接下来的日子，贶绾绾全情投入到了工作中。
　　贶绾绾工作的单位，是一家中资公司，主要负责比勒陀利亚以及周边城市的基础设施的建设工作。
　　贶绾绾在总部，与其说是总部，不如说是公司的代表处，属于权力机构，十多个人，分管公司的各项管理工作，剩余的人员都分布在各个工程现场。
　　贶绾绾是驻外翻译，主要负责总部的文书处理以及一些比较正式的接待工作。虞悦是公司总助，统管行政事宜，工作很杂，有时忙不过来，贶绾绾也会帮忙。
　　贶绾绾毕竟是北外硕士，而且还是高翻学院毕业的，何况这两年大多数的工作内容也都是难度比较大的同传，对付目前公司里的文书翻译和接待工作，她这点能力，绰绰有余。不稍几日，已经驾轻就熟了。
　　贶绾绾正在帮虞悦汇总员工加班数据，电话适时的响了，是大使馆打来的，通知她可以去领护照了。
　　“我下午正好要去工地，离大使馆不远，送你啊。”虞悦正好经过。
　　“好呀。”贶绾绾挂了电话。

　　中午贶绾绾请虞悦吃了饭，当是回礼。
　　贶绾绾选了家中式的茶餐厅。
　　“绾绾，我发现你吃得很清淡耶。”虞悦夹了块古老肉，说道。
　　贶绾绾也闷头吃饭，“嗯，以前倒是没觉得，来了才发现，老外的吃食都好油。”
　　贶绾绾和姑姑生活的那段日子，由于姑姑身体的原因，吃得都比较清淡。这么多年下来，贶绾绾习惯了那样的饮食，偏偏南非遍地都是肉，各种烤各种炸，偶尔为之倒也没什么，顿顿这么吃，贶绾绾实在是吃不消。平时上班，回家就只能简单煮点面，来抚慰一下一直在努力工作的胃。

　　吃过午饭，虞悦便带着贶绾绾，驱车前往大使馆。
　　“等我电话。”虞悦把贶绾绾放在使馆门口，留下话，就去工地了。
　　今天使馆很热闹，门口插着小时候学校里欢迎领导视察时才会有的彩旗。不远的地方站了三十多个人，不知道在干什么。贶绾绾没多想，径直去了办事大厅。

　　拿完护照，贶绾绾见刚才在门口的那拨人陆陆续续地在往使馆里走，又看见带头的那个人有点熟悉，目测应该是自那回不太愉快之后一直未见的程凌风，于是快走了两步，跟上了大部队。
　　只隐隐约约听到程凌风的声音，好像是在介绍面前的使馆大楼，再看看人群，统一地挂着参观牌，猜想应该是使馆定期会举办的华人参观活动。想着虞悦办事应该还早，附近也没地方可去，与其干等，不如跟着一起听听，涨涨见识。
　　贶绾绾走在参观团的最后，不太能够看到程凌风，但是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声音，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掷地有声，和平时说话的感觉不太一样。

　　“整个大使馆大量采用了中国传统木结构和灰色面砖，以及当地普遍采用的黑色石板瓦，并通过新颖的功能建筑分隔出多个各具主题的别致庭院。馆舍对称的布局、舒展的立面、灰色的基调，素朴的梁架，在精彩演绎大国外交风范和传统文化内涵的同时，也巧妙地融合进了南非土著建筑文化。”
　　说到这里的时候，程凌风看到了贶绾绾。
　　程凌风没有停下来，只是眼神偶尔会落在贶绾绾的身上，像春风拂过，落在头顶、肩头、眼里，轻柔，不易察觉。

　　程凌风在馆员公寓区域结束了使馆的介绍。随后，他走到队伍最后，在贶绾绾的面前站定，歪着头，有些玩味地看着贶绾绾。
　　“你怎么来了？”程凌风的眼里带着盈盈笑意。
　　他应该没再生自己的气了吧，贶绾绾猜测。
　　贶绾绾晃着手里的护照。
　　程凌风了然，随后又说：“准备回去了？”
　　“等虞悦，她会来接我。”
　　程凌风点头，“那你等我一会，我去送参观团。”
　　说着，程凌风环顾四周，对正巧从馆员公寓出来的邢阳招了招手。
　　“帮我招待下，我一会回来。”程凌风把贶绾绾引给邢阳。
　　“不是参观团的？”邢阳问。
　　“不是。”
　　“啊……”邢阳把音拖得老长，表情耐人寻味。
　　“怎么个意思？”程凌风斜睨邢阳。
　　“不敢有意思。”邢阳把头摇成了骰子。
　　程凌风交代完邢阳，又和贶绾绾解释：“馆区里不能乱走，让邢阳带着你逛逛吧。”
　　贶绾绾也不多说，点头表示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