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烫》若然

5、四．你是我的狗

　　接下来的日子，林烟过得如履薄冰，陈彤却跟他相安无事。
　　林烟的筷子越用越好，吃面条已不在话下，于是，面条换成了米饭，摆在他面前的菜色，也越来越丰富。
　　最终，陈彤和林烟在长餐桌的两头吃上了同样的菜肴，只是每顿饭，林烟都比陈彤多了一道菜——一盘鹌鹑蛋。
　　对于那盘鹌鹑蛋，林烟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恐惧，从来不碰。

　　陈彤渐渐忙碌了起来，常常几天几夜不回家，但每一顿饭，林烟都会被带到餐厅。
　　有时吃着吃着，林烟会觉得陈彤就坐在长餐桌的另一头，正抚着下巴，望着自己。
　　继睡觉之后，吃饭也变成了一种折磨，不论陈彤在或不在。

　　林烟的伤口慢慢痊愈了，人却始终胖不起来。
　　潘泽旦开了一堆维生素给他，林烟苦笑：“这是浪费。”
　　潘泽旦说：“你需要营养，需要运动。”
　　林烟笑：“他说，假如我敢踏出大门一步，脑袋里就会多一颗子弹。”
　　潘泽旦无语。
　　“你怎么会当他的医生？”两个月了，林烟第一次吐出一个疑问句。
　　潘泽旦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半天才说：“我是一个医生，而陈彤是人，他也会生病。”
　　“他是魔鬼。”
　　“假如你用天堂的标准评判，他就是一个魔鬼，可我们不在天堂。”潘泽旦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陈彤和你父亲都是特殊的人，他们的世界，有他们的法则。”
　　林烟蹙眉：“□□吗？”
　　潘泽旦问：“你不知道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林烟摇头：“他说他是商人，每年他来英国看我一次，住个三五天就回去了。今年是我第一次回国，如果不是……”
　　潘泽旦点了点头，如果不是陈彤的出现，林烟永远不会发现这个可怕的世界。
　　林烟问：“潘医生，他留着我，到底想做什么？”
　　潘泽旦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却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潘泽旦想：最好不要知道，永远都不要知道。

　　天气一点点回暖，花床里一片翠绿，到了四月，餐桌上出现了豌豆。
　　这天晚上，陈彤居然回家吃饭了。
　　林烟低着头，默默地将一粒豌豆夹进嘴里。
　　陈彤望着他，若有所思。
　　丢下餐巾，陈彤走了过来，把那盘鹌鹑蛋移到林烟跟前。
　　“我吃好了。”林烟想走。
　　陈彤按住他的肩膀：“挟一个。”
　　林烟无奈，挟起了一个鹌鹑蛋。
　　陈彤居高临下地笑了：“很好，总算够格了。”
　　林烟听不懂，也不想懂，可陈彤不容他不懂：“记得吗？那天我说了一句中国话，你问我是什么意思。现在我告诉你，我说：林竟堂的儿子可以不懂中文，我陈彤的狗却必须会用筷子。”
　　陈彤捏住林烟的下颌：“小东西，你是我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