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皇后》文晴

4、第四章：通道两端

　　13
　　小半个月过去，文晴也没有去探寻那个地下道的意思，只是养成每天中午关门读书的习惯，并且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有一次一个小丫头闯进去，她还故意当着大家伙的面给了她小小的惩戒：“我看书的时候不希望有人进来扰清净，你难道不知道？念你是初犯，我就罚你到洗衣房做事一个月吧，其他人要以此为戒。”
　　自此，她待人宽厚的传言变得有些争议，也再没有人怠慢她说的每一句话了。

　　这天，小桃侍奉在书房，又一次猴急催促：“太子妃，我们什么时候去那个地下通道啊？我做梦都想瞧个明白。”
　　她好奇心之大，让文晴莫名兴奋。
　　“就现在吧。”多日来用看书欲盖弥彰，也算做好铺垫了。
　　小桃兴奋，不用文晴提醒就跑去点了一只大大的红蜡烛。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地下通道，沿路走过去，发现两旁墙壁上每隔五米的距离都摆放着一根火炬，文晴令小桃将其点燃照明。
　　就算如此，下面的空气依然通畅，所以说，前面必定有个出口的，不知通向哪里。
　　这个隧道并没有分支，弯弯拐拐的情况也少，只是长得很，主仆二人走了有半个时辰方才感到怡人的微风从前面飘进来。
　　“快到了。”文晴说着加快步伐。
　　小桃紧跟其后。

　　终于，她们看到前面有亮光，那里还有几个没有完全建好的台阶——还差两个拓，并且没有什么年月的痕迹——沿着台阶上去，就看到三方严密布置的大石块，而底下看到的光线，则是从石块顶部缝隙射进去的，还有一方没有任何阻拦，沿着这个方向再走出六米的样子，就有一个直直的九十度弯，过去，就可以看到两块下面相连上面敞开的石头，远远一望，外面就是新鲜的天和地了，只是看起来像个大的宅府，间或还有几个丫鬟走过。

　　“太子妃，走了大半天，我们不会还在宫里吧？外面的园子好漂亮。”小桃疑惑。
　　“不在宫里，”文晴肯定道，“你看那些丫鬟的穿着打扮，显然跟宫女们不一样。”
　　“是哦。”小桃豁然开朗，而后问：“太子妃，我们要不要爬出去，看看这到底是哪儿？”
　　“这样出去，只怕被人发现。”文晴想了想，又说，“记住那些丫鬟的穿着，先回去，我们下次再来。”
　　“为什么要记她们的穿着？”小桃先是不理解，一刹之后才明白：“太子妃是想下次装成她们的样子出去？”

　　文晴点头，转身正要走，却突然听得外面有一老一少的声音在讲话，忙拉扯小桃蹲到地上，以免被发现，待到两人过去，她们才起来小心张望。
　　“那不是十三王爷吗？”小桃细声道。
　　经她这么一提醒，文晴也觉得，那个年轻的身姿，就是不久前在宫里见过的李诏言。
　　他悠然自得走着，边上是一位举止谦和的老人，穿着并不华贵，看起来更像下人中的上等人，诸如老管家？
　　“走，先回去。”文晴低声发话，然后就带着小桃猫腰回走了。

　　14
　　回到书房之后，文晴就画出了外面那些丫鬟的衣着和发式，而后问小桃：“你能弄到这样的衣服吗？”
　　小桃嘟嘴想了想答：“能，应该能，就算宫里没有，我也要溜出宫找两件来。”
　　“你能出宫？”文晴欣喜。
　　小桃摇头，干笑道：“没试过。”
　　“如意在宫里呆的时间长，你要是想不到办法，可以问问她。”相处久了，文晴觉得如意这个丫头乖顺懂事，值得信任。
　　所幸最后，到底还是如意让宫里的裁缝特意做了两件。

　　三日后，文晴和小桃就穿上了准备好的衣服，梳了丫鬟的发式再一次踏入地下隧道。如意也被拉入这次行动，不过，她的任务只是把守书房，应对一切意外而已，诸如皇后那边突然召见太子妃去喝花茶聊天嗑瓜子之类，毕竟这次下去，她们不仅仅是走走隧道而已，要花费的时间会比上次长久。

　　“外面很有可能是十三王爷的家，呆会我们出去，一定要小心知道吗？”来到隧道出口，文晴好生嘱咐小桃一番。
　　“我知道，一切听太子妃的，您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文晴四下张望，终于抓到外面看不到人的时机，她就首先麻利地爬出去了，一看才知道，这里是一座石头堆砌的假山，不得不惊叹，地下通道的隐秘程度。
　　待到小桃笨拙地爬出来——她一定极少做这样翻墙钻洞的不雅之事——两人便装得像模像样一直往南的方向走。
　　这里确实是一座豪宅，根据建筑坐北朝南的规律，文晴倒想找找宅子通向外面的出入口。

　　她们先是遇到了早前见过的那位老人家——因为他穿的衣服跟那天恰巧一样——他身边还跟了一个年轻小厮。
　　文晴带着小桃鞠身退到路旁让道。
　　“嗯？”那老人家一声鼻音，吓得小桃一阵紧张，被发现端倪了？文晴倒还冷静，只是心也惊跳了一下。
　　“你们是新来的？”小厮瞅了一胖一瘦两个“丫鬟”几眼，便大声责怨：“见到袁焯袁大管家怎么不打声招呼？”
　　“是，奴婢是新来的，还不大懂规矩，袁管家恕罪。”文晴装得怯怯道。
　　“陈三，”那管家袁焯便不温不火说，“新来的丫鬟要好好教教再准她们出来，这静园是王爷修身养性的地方，万一见到哪个不知事的，坏了心情可不好。”
　　原来这里就是李诏言新开辟的静园。

　　“小的明白，小的记住了。”小厮陈三毕恭毕敬，继而吩咐文晴和小桃：“你们两个，还不快回下房去？”
　　“是。”文晴和小桃忙退下，只是方向反了，不免挨批，只能解释说：“刚来，还不识路……”
　　“下房在那边。”陈三便无奈地给她们指路，口里还直骂“笨丫头”。

　　15
　　两人又走了一阵，来到岔路口就要拐弯，不妙的事情发生了。
　　远远地，她们看到迎面走来了十三王爷李诏言，而且，他也注意到她们，当时就顿足跟身边的侍从讲了几句，而后只见那侍从快步走至两人跟前传话：“王爷叫你们过去。”
　　文晴心想：自己长得这么漂亮，只怕是被认出来了。
　　“小桃，”她忙耳语叮嘱，“死不承认。”
　　“嗯。”

　　来到李诏言跟前，二人就默契地鞠礼请安：“王爷万福。”
　　李诏言则上下打量文晴，良久之后终于半眯惊疑的双目发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爷的话，奴婢名叫小文，诗文的文。”
　　“小文？新来的？”
　　“是。”
　　“嗯。”李诏言应声微微笑，随即说：“你日后就在这静园，近身伺候本王吧。”
　　“王爷，只怕奴婢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伺候不好王爷。”文晴忙婉言推却，“还是等奴婢到下房接受训导之后再……”
　　“怎么？”李诏言不禁调笑，“你不想伺候本王？”
　　“不是，实在……”
　　“那就不必多言了，”李诏言打断她，“本王看你乖巧得很，无需训导，现在就随我去书房一趟吧。”

　　文晴就疯了，早知道“死不承认”的结果是这样，还不如……也没有其他办法啊，只怪运气不好。
　　一旁的小桃更是着急，这太子妃若被扣下了，回宫可真么交代？
　　事发突然，文晴也只能先答应李诏言，等他转身，她就快速对小桃说：“你先回去。”
　　“可是……”小桃为难，想说的话却被文晴瞥进嗓子眼里，只得听命。
　　“怎么还不跟上？”李诏言身边的侍从回头催促。

　　文晴于是快步上前，紧跟李诏言身后。
　　一路沉默，直到书房，李诏言方才退去其他人，并亲手关上房门，眼神略带玩味像研究稀罕之物一般在文晴脸上游走。
　　“王爷，怎么了？”文晴有种发毛的感觉。
　　“你知道自己长得像谁吗？”他终于开口问。
　　文晴摇头。
　　“京都第一病美人。”

　　“王爷是指太子妃？”听言，文晴故意装出紧张的样子说：“奴婢岂敢跟太子妃长得像？王爷折煞奴婢了。”
　　李诏言一时沉默，也觉得天下不可能有第二个姚薇儿，可她的美貌，单从欣赏的角度去看，又有几个人见过还能忘记？他自然也不例外。
　　“第一眼见你，本王还真以为你就是太子妃，不过，她住宫中，怎么会到我这静园当了丫鬟？”他呵呵笑。

　　16
　　其实，文晴也在观察，如果他认为自己是姚薇儿，那就大有几率可以说明，他知道那个地下通道的秘密，东宫书房的脚印也很有可能就是他留下的。只是目前看来，他似乎并没这么想。

　　殊不知，此刻的李诏言也在为心底那点怀疑而盘算，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将这个跟姚薇儿长相一致的小文丫鬟扣下一段时间再说，想了想便心生一计。
　　“好了小文，”他缓缓走至案几后坐下，指了指旁边靠墙的书架吩咐，“将中间那层右边起数第六本书拿给本王。”
　　“是。”文晴走过去，很容易就看到了他要的书。
　　这是一本厚重而且陈旧不堪，名曰《略传》的书，只是文晴将它从书架上抽出来还没拿稳在手，章页就散了一地，支离破碎了。

　　“怎么做事的？”一直温和的李诏言见状大怒，站起身凝眉看向文晴，训斥道：“让你拿本书都拿不好？还怎么近身伺候本王？”
　　“奴婢有罪，”他会生这么大的气，文晴万万没有想到，本还以为他为人亲和的，为了免除麻烦，她忙跪地做出许多惊慌：“奴婢有罪……”
　　“你知不知道这本书对本王有多重要？这本书，可是皇上御赐的。”他说着蹲到地上胡乱整理，文晴也忙跪地帮忙，只是被推到了一边，随后便听他大声喊：“来人，将这个笨手笨脚的丫鬟关进柴房。”

　　“王爷恕罪，奴婢知道错了。”文晴只觉大事不妙，忙求饶。
　　可不管她说什么，李诏言都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好像那本书就是他的命一般，不好好处罚一下这丫头，难消心头之恨。直到文晴真的被拖出去，他方才扔下《略传》的残骸，直奔门外，却在走出园子不远的地方遇到管家。
　　“王爷如此匆忙，您这是要去哪？”
　　“有点急事，进宫一趟。”他也不停步。
　　“王爷，”袁焯却是叫住他，略带笑意道，“我适才听人说，太子好像回来了。”
　　“噢？太子回来了？”李诏言几分诧异几分欣喜，随即重新迈开步子，“那我更要进宫去看看他了。”

　　文晴被两个小厮推搡着，一路还要挨骂，被说成是什么“凭着有点姿色就想勾引王爷，白日做梦”的女人，走了大半天，终于来到一个稍微僻静之地。
　　见四下无人，文晴就开始兔子踹。
　　“臭丫头！你居然敢踢我？”小厮拂起衣袖就要还手。
　　文晴由此知道他们没什么本事，就使出了柔道。时间紧迫，她处处下狠手，终于将两人打趴在地，随即闪电逃遁。

　　却说李诏言来到宫中，没去见皇上皇后，却是直奔东宫。
　　“十三王爷来了。”东宫太监大总管王福锦恭敬迎驾。
　　“太子呢？不是说太子回来了吗？”李诏言问。
　　“太子回来了？”王福锦一脸惊诧，“没有啊，太子没有回来。”
　　“没有回来？”李诏言听了也有些吃惊，想了想认为，可能是袁焯消息有误，于是笑着问：“那太子妃呢？能否叫她出来一见？本王有些事想请教于她。”
　　“太子妃在书房看书，奴才这就去通禀。”

　　王福锦来到书房门口，自然被如意拦住，顿时怒发冲冠，大声喝斥起来：“如意丫头，你胆子不小，竟连杂家也敢拦？”
　　“太子妃说了，她看书的时候，谁也不准进，就是王总管也不例外。”如意张开双臂拦在门前，不肯退让。
　　这让王福锦气坏了，指着她鼻子道：“好啊，你这个臭丫头，太子殿下在的时候你仗着他疼你，胡作非为，如今又跟太子妃套得近乎，可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大总管放在眼里了，你……你……”
　　“王总管，”如意软下话语，“我没有不把您放在眼里，只是太子妃的命令，违背了是要受罚的，您又不是不清楚。”
　　听她这么说，王福锦心里方才好过点，也平静下来，只说：“十三王爷在正殿等着要见太子妃呢，不得不通禀。”

　　“十三王爷来了？”如意秀眉微蹙，忙找借口道：“王总管，您还是让王爷改日再来吧，太子妃她今天其实特别嘱咐过我，说是心情不好，不想见任何人。”
　　“诶？我说如意，你怎么回事啊？要找太子妃有事的可是十三王爷。”王福锦上前，径直要亲自敲开书房的门。
　　“不准进去。”如意还是拦阻。
　　如此反复，王福锦炸毛之下就要使蛮劲，却没想被如意掀出老远。
　　她会些功夫，这也难怪王福锦一直没敢动粗，忍到适才。
　　“如意丫头，你，你竟敢对杂家出手如此之重……”

　　“怎么回事？”男子沉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如意一看吓一大跳，因为来人竟是太子李检，他身旁还跟着十三王爷李诏言。
　　“殿下，您回来了？”王福锦惊喜不已。
　　“殿下……”惊愕之后，如意从头到脚只剩畏惧了，心里直寒颤：呆会见不着太子妃要怎么解释？
　　待到王福锦向李检讲完事情始末，李检冷冷看一眼如意，随手便推开了书房的门，却见丫鬟小桃“啊”一声嘴巴张成椭圆形立于自己跟前。
　　看到小桃，如意还放松了一下，以为太子妃已经回来了。

　　“殿殿……殿下，”小桃刚从地下隧道回来换好衣服，正要开门告诉如意，却不想见着了太子，一时吓得舌头打结，“您怎么回来了？”
　　李检只将书房环视一周，而后问：“太子妃呢？”
　　“她……”小桃脑子一转，忙编谎言：“太子妃她适才让皇后娘娘请去喝茶了。”
　　“嗯？”李检颜色立马阴下来三分，冷然道：“是不是想让本殿割掉你的舌头？你可知本殿刚从父皇母后那里回来？”
　　“啊……”小桃骇然跪地，先前也是听如意讲过他的厉害的。“殿下饶命，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