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皇后》文晴

19、第十九章：鬼医冯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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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待到李诏言从虔心阁出来，文晴发现他神色凝重，就问他太后跟他讲了什么，他自然不告诉，文晴便不以为意径直要进去，孰料，他伸手拦住了她。
　　“母后累了，我们还是改日再来拜访吧。”
　　“……”文晴蹙眉，“我可不像你，什么时候出来都行。”
　　李诏言不做声，只是拦着她的手还没有放下。
　　“是母后不想见我，还是你不想我见母后？”文晴问。
　　“我不想你见。”李诏言蓦然定定看进她的双眸，里面满是执拗。
　　他越是这样，文晴越是觉得诡异，还偏就想进去看个究竟不可。她望着他，笑了一下说：“你只怕拦不住我。”

　　语毕，她就飞快绕过他直奔虔心阁的方向，待到李诏言反应过来喊着“你不能进去”追上前拽住她胳膊的时候，她又反身在他胸口给了一拳，以至于他吃疼地退到一边，她也毫无“怜香惜玉”之情，扭身就推开了虔心阁的门，却只见太后盘坐于堂中，虔心念佛，别无异常。
　　倘若硬要说有点异常，那就是她的反应不该如此，按常理，文晴这样粗暴地推开门，搞出偌大的动静，她再怎么淡定也该回头看看来人吧。
　　显然，她在伪装，并且伪装过头了。

　　“母后，”文晴叫了声走至她身后不远处，故作不解问：“十三王爷他不让儿臣进来见您，也不知是何意义？”
　　“薇儿，”她说话了，但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止手上滚珠的指腹运动，声色疲惫道，“适才哀家与诏言谈起他小时候，谈起先皇和皇上，还有洁，想想那个时候的幸福和现在的物是人非，我内心纠葛，突然很不舒服，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
　　文晴半信半疑，脚步想离太后近点，被察觉之后却是立马被制止了，她说：“你不要过来，哀家不想让你看到我此刻的样子。”
　　她是想说，她哭过，样子很狼狈么？
　　文晴心想没这么简单，脚下又有些痒了，甚至轻轻地位移。

　　“我们走。”李诏言霎时上前紧抓她的手腕就往外拖拽。
　　文晴本想以暴制“暴”，恍然意识到不能在太后面前过分暴露本性招惹非议，她才没有出手，只是急急对太后的后背喊：“母后，那儿臣要跟您讲的悄悄话，您也不听了吗？”
　　太后没有作答。
　　李诏言终于是把她拖到外面并关上了大门，随即又继续拉扯，碰到老和尚净空，他就草草交代他好好照顾太后，随即告辞。
　　事情越是如此发展，越是能勾起文晴怀疑的心，但任她内心再怎么抑郁，她也不能再闯进那虔心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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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虔心阁内的太后，确定两人离开了，就立马起身走向一侧，着急道：“快去那边坐下，我帮你包扎伤口。”
　　原来，就在这个侧面的屏帐后边，谨慎地站了一个左肩受伤，流血过多嘴唇发白，身着夜行衣的老人——他正是静园的袁管家袁焯。如果刚才文晴再往里走一点，就可以看到他了，不过，也幸亏她没有往里走，因为他手里握了一把匕首，似乎随时可能做出什么事来。
　　“她会不会怀疑你？”他一边走至软榻，一边吃力地问。
　　“她一个女儿家，能怀疑什么？”太后不以为意，这个她，基本上是指文晴了。
　　“不……咝——”太后有些笨拙的手，碰到他的伤口，让他吃疼地叫了声。

　　“你这刀伤，怎么来的？”
　　“进了一趟皇宫，不小心被发现了，还好没有大碍。”
　　“东西找到了？”不用多问太后就知道他进宫是干什么的。
　　袁管家摇头。
　　“下次小心点。”太后转身，说：“我去帮你弄些清水来。”
　　少刻，她便端了一盆水进屋，帮他清洗伤口，随即包扎，一边又开始讲话。

　　“刚刚诏言看到你，也不知他回去会有什么动作。”提到这事，太后还很忧心。
　　“我倒不担心他，”袁焯却说，“我反而比较担心姚薇儿会坏事。”
　　“她一个女儿家，能坏什么事？”太后轻笑。
　　“你别忘了，就是她发现了通往皇宫的密道，才导致我们的计划提前，乃至有些不周密。”他的眼睛，犀利得像只苍鹰，“她现在跟诏言走得这么近，说不定是皇上授意的，这次来龙云寺，就是个例子……你说，皇上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你多虑了，”太后仍旧不当回事，轻松道，“我们的新计划，不过才刚刚开始，皇上他能发现什么？”
　　袁焯点头，也觉得有理，但想了想还是说：“我对姚薇儿还是不放心。”
　　“薇儿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在宫里也跟她处了一段时间，这孩子乖巧得很。”
　　袁焯没再说什么，暗自思索起来，待到伤口被包扎好，他就要走了。

　　“你去哪？”
　　“此地不宜久留。”
　　“可是你的伤……”太后对他的关心显而易见——也不知这二人是什么关系？不过论年纪，袁焯五十多，太后四十多，起码也差了个十来岁，这样能是什么关系呢？
　　“无妨，止了血就没事了。”袁焯执意要走，说罢就告辞了。
　　太后只能无奈地叹口气，让他自求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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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届时文晴和李诏言已经离开龙云寺下山有一段路程了，只是两个人再不像来时那样有许多话讲，原因是，文晴问李诏言虔心阁发生了什么事，他打死不肯说，她拿他没辙就装生气来着。
　　可她一生气，李诏言也不找话哄她，所以就没意思，反搞得她满心怨念，毕竟她能出来的几率不多，就这样被太后轰走，还真是遗憾无极限。
　　走了大半天，他们终于是到山下了，然而，远远看到，他们的马车出现了一些问题。

　　“马呢？”文晴首先发现，疑惑着就跑了过去，继而看到更刺激的，等他们的车夫四仰八叉躺在了马车旁边，脖颈处一滩血，还在哗哗地往外涌。
　　“啊。”李诏言走过来见此情景，悸吓得轻呼一声，又见文晴走近死者俯身用指腹粘了一些血，不禁又被吓到：“你干什么？”
　　文晴没有理会，只说：“人刚死，血还是热的。”
　　是谁干的呢？目的是仅仅为了那匹马，还是别的什么？
　　文晴思量着就开始在周围找寻蛛丝马迹，李诏言问她找什么她也懒得搭理，只是最终除了知道周遭没有打斗的痕迹，而且那车夫是一刀毙命的，她什么都没发现，也许，杀他的人是个高手，也许，杀他的人是趁他不备突然袭击。

　　“有人来了。”李诏言突然抬高音调说。
　　远处果然有个书生模样的俊朗青年骑着一头骡子慢悠悠往这边来，他背着木头书箱，戴着冠冒，肤色偏黑，两眼炯炯有神，这会正吟着什么乱七八糟的诗句，在骡子身上悠哉游哉晃荡着一根马尾草，好不自在。
　　“吁——”他终于发现前面有状况——看到死人时，他离死人只有丈来远的间距。
　　让文晴和李诏言意外的是，他看到死人没有大叫出声，而是蹭地跳下骡子，凑过去观摩——跟文晴的反应倒有几分相似。

　　“谁杀的？”他看过死人之后才看活人，前面问了，后面又伸出食指指向文晴，呵呵笑道：“肯定不是你……”
　　“也肯定不是你。”他又指了指李诏言，随即放下手指在身上擦了擦，继而拱手向二人揖礼，转着文自我介绍：“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人称鬼医第八代传人冯贡生是也，不知二位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你……”李诏言要说话，却被文晴打断了。
　　她上前一步对冯贡生含笑却不失认真道：“我叫文晴，他是我哥哥文——宇，我们家住京城，这位死者是我们家的车夫，可怜命不好在我们去龙云寺上香的时候被歹人害了……”
　　她露出一点哀色，继而转移话题发问：“鬼医是干什么的？是不是说医术很高明的意思？”
　　“非也。”冯贡生一提起自己的头衔，就得意了，“鬼医就是跟死人打交道的医者，没有起死回生之能，却有让死人说话的本事，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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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死人说话？”李诏言惊诧不已。
　　“不信，我现在就试给你们看。”说罢，他就从肩上脱下木头书箱，从里面翻出几样东西来，其中包括一个瓶子，一个瓶子，还有一个瓶子，里面分别装着白色粉末，蓝色液体，还有无色液体。
　　只见他先将白色粉末撒在死者伤口处，等了不到半刻，喷涌的血开始漫流了，他又在上面涂上蓝色液体，再等不到半刻，血不流了，然后，他又用无色液体淋上去，怪事发生了，死者不再流血的伤口清晰可见。

　　他仔细看了看，就利落地下结论说：“此伤口长约一寸，深约三分，右窄左宽，中间深两端浅，杀他的人很有可能从背后出击，除非他是个左撇子。据在下经验判断，凶器应该是一把类似于弯刀的精巧匕首。另外，死者是闭着眼睛的，手指自然张开，说明他死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所以，凶手有三种：一种是个武艺高强的左撇子从前面下手，动作快很准；一种武艺一般从后面偷袭；还有一种就是除去前面两种以外任何不按常规习惯杀人的任何其他种。”

　　“你这说来说去，不还是没有说明谁是凶手？”李诏言被他言语的滑稽弄垮了。
　　“到底谁是凶手，那就是衙门捕快的事啦。”冯贡生轻巧地开始收拾东西，好了就重新背起木头书箱，折身牵自己的骡子，一边道：“在下也去京城，不如我们搭个伴？我这骡子虽然行路慢了点，但很经得起劳碌，我们三个人轮着骑抵达京城，保证它还活蹦乱跳的。”
　　李诏言看那骡子长得马不是马驴不是驴的，内心就一阵嫌恶，对它的主人更是多了几分“招摇撞骗”“说大话”“没什么真才实学”的认知，特别是看到文晴对他和他的骡子都大有兴趣的情况下，他加倍地排斥。
　　然而，要不要同行，他做不了主——就算做主，他也不好意思说不乐意跟人家一道——文晴说的算。
　　因此，丢下尸体和车身任别人发现然后报官，三个人就往京城的方向去了。

　　文晴跟冯贡生有说有笑，她知道他有验尸的才干，就动了交朋友的念头。经过一番攀谈，她又了解到，这冯贡生上无老下无小，一身本领从师父那所学，在地方上似乎小有名气，他也曾想过考取功名，可惜没那文曲星罩着，屡屡落第，由此飘荡江湖，哪里发生凶案，他就会露几手从官府领些赏钱，安逸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