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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继位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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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万岁。”李检的声音平地而起,从容不迫道:“吾皇新登,臣等定会全力辅佐,以谢先皇在天有灵,捍大鑫江山稳固,国泰民安。”
他说这些,不过表明自己没有计较皇位得失,反真心鼓舞好兄弟李诏言放开胸怀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检……”
文晴悄悄抬头,只注意到李诏言为难的口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底下人又在呼喊了。
良久过去,众人忽听得新皇帝大喊一声“这圣旨是假的”,随即便见他将黄袍摘下,套在了李检身上,并扶起他,自己跪地。
“诏言!”皇后见状跳了起来,“事关重大不可儿戏,你违抗先皇遗命,是为大逆不道,不忠不孝之举,你知不知道?”
李检也吃惊不已,将黄袍拿在手上要还给李诏言,却被他强力拒绝了,他举起手中圣旨,告诉他:“这道圣旨,实乃母后仿父皇笔迹而造。”
听言,皇后首先软倒在地,浑身发抖不止,脱口而出:“诏言你辜负母后一片良苦用心……”
李诏言起身不予理会,亲自为李检披好黄袍,恳切道:“父皇从始至终,都不会改变心中最合适的继承人选,那就是你,也唯有你,才堪当大鑫国兴复大任。”
到此,李检还不大相信皇后造假圣旨一事,直至李诏言跪下,开始像先前的自己那样高呼新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干人众也都齐声拥护。
“平身。”
这两个字在文晴听来,几乎觉得它们响彻了天际,无限美好。事情戏剧化到这一步,李检终于还是站在了本该属于他的位置——文晴离自己的位置也就不远了,她打心底高兴。
说起来,李检就是李检,黄袍加身,那王者之气便显露无遗了,办起事情来也是快很准,本着国不可一日无君的原则,在操办先皇后事的同时,也要举行登基大典,许多事连在一起,换作别人想也不敢想,他却是得心应手,处之泰然。
退散一干闲杂人等,让他们各自忙活去,他就开始“审问”生母了。
“母后,诏言手里那道圣旨,当真是您伪造的?”他没有扶她起来,只是在她身边蹲下。
皇后早已眼泪纵横,花容失色,这会新皇帝问话,她也不隐瞒了,缓缓点头承认。
“为何?”
“因为母后更喜欢诏言当皇帝。”
缘由就这么简单?李检却是没有多做探索,只吸了口气沉声道:“所以,母后当初才要拆散皇儿跟如珠,将她嫁给诏言,只因她是兵部尚书的女儿可以给他带来权势的支撑,没错吧?”
皇后依然不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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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皇帝的亲娘犯了法,可就要另当别论了,但也不能就此当什么都没发生,李检终于问她自己的意见:“母后,您要皇儿怎么处置?是将您永远禁足宁明宫,还是找个清静的地方吃斋念佛,给天下百姓一个解释?”
“多谢皇上开恩,”她脸上闪现一些笑意,“如若可以选择,母后恳求皇上特许哀家到龙云寺吃斋念佛,纵使是一辈子也无妨。”
李检微愣,好歹是自己娘亲,送出去一辈子,他多少舍不得,但出于各种考虑,他最后答应了,只是没有说具体的限期。
李诏言也不反对,唯有李洁,抬抬头想说点什么,却又慑于李检的皇帝身份闭了嘴——黄袍的辗转变化,给不少人造成强烈的心理落差,他的期盼,算是跟文晴截然相反的那一个,自从皇帝确定下来是李检,他头都没敢乱抬,害怕得很。
接下来要忙的事情可多了,文晴也不得闲歇,尽管她不用动手脚干力气活,却是要动脑子,动嘴巴安排吩咐,想起来没什么可累的,面对后宫大大小小事务还真就无敌累。
皇后,并不是那么好当的,册封大典的时候看着光鲜,内里却在腰酸背痛。
大典之后,她又要妥善安排好先皇的后妃,年轻貌美者留下给新皇继承,因子得贵者搬出宫外跟封了王爷的儿子住,生了公主的继续在宫里享清福——其中贤妃比较悲惨,她被李检亲自赐死,作了先皇的陪葬,这么做,足见李检对待某些事的狠厉,着实让文晴小寒了一把——其他人基本上得点安抚金就被遣散归家故里了。
与此同时,文晴还得给新皇选秀女封妃纳嫔。
这就是除旧迎新吧。
之余,她还给自己找了点事:暗地里询问伺候先皇的宫女太监,乃至御医,有关先皇的死因和死状。
老人家死得太过突然,之后又发生假遗诏之事,不免让本就属怀疑系的她更加怀疑,只是查来查去,也就自己心底那点猜测罢了,没有什么头绪,都说先皇是胸中郁结之气无法散去,一刹呼吸不畅,窒息而死。
尽管这有些离谱,她还是暂且放下了,实在因为手上要忙活的事情太多太多。
三天过去,宫里才有种初入正轨的迹象。同样忙得焦头烂额,夜不成寐的李检也才有点空闲,关心关心“身子本来娇弱”的皇后姚薇儿。
“皇上,”文晴趁机跟他请求,“东宫离宁明宫不远,地理位置也差不多,我想我就不搬了,直接在这里住下,您看行吗?”
李检迟疑一阵,点头答应了,还说:“那就把东宫改名凤安宫好了。”
这样一来,书房那个暗道就还可以留着继续用。
“我这就吩咐他们去做。”文晴高兴着刚要转身,却是被李检抓住了手腕。
他说:“不忙,还是陪朕坐会吧。”
再看他的脸,那上面已是满满的疲惫,文晴陡然幻觉似地发现他老了许多,作为君王的他,来不及发泄那失亲之痛,就被一件件家国大事给压着,也怪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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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文晴随他走至软榻处,一左一右坐下,一边说,“您刚登基新位,有许多国家大事要处理,一定累坏了吧。坚持坚持,以后习惯了就好。”
李检点头,却是不说话,似乎只想安安静静坐会。
软榻中间有一方小桌子,上面摆了茶具,文晴恍然想到,就起身说:“我去给您泡杯茶过来,提提神。”
李检应声答允,唇角浮起一点浅浅的笑意。
而当文晴精心泡来一杯菊花茶时,他已然一手撑着侧鬓,在那里小睡起来。她没有打扰他,轻轻放下茶,就悄悄出门忙自己的事去了,十多分钟回来,发现他还在睡,不过,手的三角支撑似乎有些不稳,开始左右摇晃,摇啊摇,他便被自己吓醒了。
文晴看到全过程,免不了噗嗤笑出声来,再想掩饰已来不及了,李检也为自己的糗相深觉脸红。
为消除他的尴尬,文晴忙上前关心之至道:“皇上您只怕真的是累坏了,也要注意休息啊。”
“嗯。”李检方才好过点,看桌上有茶,就端起来喝了两口,而后起身要走:“朕到御书房还有事。”
“恭送皇上。”
他走了两步却又回头,看看文晴道:“朕晚点会过来。”
听言,文晴不禁想入非非。
只是这一晚,她做了万全的准备,他却“失约”并没有来,害得她空担心一场。第二天,她就开始更加卖力地挖掘品学兼优,貌美人才了,并在下午时候将她们的画像送至清和宫,准备让李检挑选。
走至门口的时候,正巧看到李诏言从里面出来,她忙凑过去借着说客套话的时候问他:“袁管家的事,你处理了吗?”
“我已让他回老家了。”李诏言说。
“他为什么要留那个暗道,你问清楚没?”
“这个,”李诏言犹豫一下,“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好吧。”文晴也觉得现在不是时候,便抬高声音:“王爷好走。”
说罢,她就要进清和宫大殿。
“娘娘,”李诏言叫住她,继而压低声音道,“那个暗道留不得,我已经将它堵上了。”
“都真相大白了,你还堵它?”文晴直想炸毛。
“改日再说。”李诏言笑一下,转身离开。
知道这件事,文晴心里特不得劲了,好想现在就冲回去把暗道给重新挖开。她将画像送至李检跟前,告诉他:“看上了谁,就让刘公公传个话吧,贤,良,淑,德四大后妃都没有定,您心里有没有特别的想法?”
李检却将画像搁置一边,并不关心道:“四大后妃,你只管看品性自己主张好了,无需经过朕。”
“不经过您?”文晴把后宫的规矩看了好几遍,就没哪一条说确立后妃可以不经过皇帝的,她可不认为这是他对自己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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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定好了朕出旨便是。”李检是认真的。
想他内心的爱情死了,会这样也是情有可原,文晴便答应下来,随即就要走,只是不忘提醒:“记得看看那些画像,她们姿色都是很不错的。”
李检没有说什么。
文晴怕他忘事,出门之后就嘱咐刘公公道:“天黑之后,你记得多提醒皇上几次。”
刘公公满口答应,甚至还露出一点坏笑,他伺候了先皇,现在又伺候新皇,一把年纪了,却是老皮条一个,许多时候不乏可爱。
回到凤安宫,文晴就直奔书房,带上小桃就要下去看看暗道被李诏言堵成了什么死样,一直走到尽头,却只见假山口多出的一块大石头和绿茵茵一直垂下的藤状植物。
“娘娘,这是怎么回事?”小桃诧异。
文晴不禁发笑,心想:这就是李诏言所说的堵起来呃,倒真是既省事又有创意。
“娘娘,您笑什么?”
“小桃,我们回去吧。”文晴转身,沉浸在自己的快乐里——看到实情,她心里畅快多了——回到书房再看明黄色的书架,越看越觉得丑,就吩咐下去,让人将它染回原来的颜色。
袁管家被李诏言逐回老家,这暗道也算安全了。
是夜,刘公公真按文晴的意思,一瞅着机会就将那些画像递到李检跟前劝导:“皇上,夜深了,您早点歇息吧,您瞧瞧,皇后娘娘给您挑的人,可都是极品中的极品呀,看看,这脸蛋儿,估摸着也能掐出水来,还有这眼睛……”
“谁的画技那么好,”李检打断他,“还能把人画得掐出水来?”
“这……老奴嘴笨,不会讲话,”刘公公干笑一阵,接着道,“可是皇上,像您这样日夜操劳国事,也不知歇息的,皇后娘娘看了心疼,老奴看了也心疼呢,先皇生病的时候就三番两次提醒过老奴,让老奴日后服侍您的时候更要用心百倍,您若累着了,老奴死后还怎么有脸去面见先皇?”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便引起了李检的伤怀,父皇病重之时就这样为自己考虑,他真的很感动。
终于,他也没心思继续阅览奏则了,吩咐下面打道凤安宫。
“去凤安宫也好。”刘公公眉开眼笑,就让人将那些画像收了起来。
文晴正想派人去打听皇上今晚要宠幸谁的时候,恰见外面走来一派灯火,仔细瞧清楚了是李检,心里就开始打鼓。
“皇上万福。”将他迎进屋,刘公公等人便自行退散了,文晴笑盈盈问:“那些画像,您都没看中?”
李检半晌不言,突然转身,悠然道:“要说美貌,恐怕没有人比得过你吧?朕没有跟正宫皇后入洞房之前,又岂能碰别的女人。”
说罢,他的手就伸过来了,直接将文晴带至寝殿深处,侍女放下层层纱帘,只留几盏烛火,悄然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