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破镜重圆]》丘一

55、慢慢

　　　 江时漾没再执着去牵她的手：“不想让别人知道？”

　　程棉摇头：“不是。”

　　“懂了，”江时漾笑着：“是在不好意思”。

　　程棉没隐瞒坦然承认：“是这种情绪。”

　　“不急，慢慢来。”

　　江时漾往她身旁靠了点，指尖似有若无地触碰着她的手背。

　　感受着他的触感，程棉半条手臂又麻又酥软。

　　“江时漾，程棉，”文思景顿在门口，转头看到两人，麻利地举起手里的水杯，把口中的牙膏沫涮尽，把水吐完才站起身。

　　程棉看着他手里的牙刷牙杯，不难猜出家里洗漱台被人霸占，他被无情地赶出来了。”

　　“思景哥，你吃饭了吗？”

　　“没吃，才起。”文思景问：“你们两个昨天晚上睡哪儿的？一晚上没回来。”

　　“同学会。”程棉说。

　　江时漾自然地接下话：“挺多年没见过了，都喝了点酒，还去唱了歌，玩儿完时间就不早了，干脆在那睡了一晚。”

　　“看来玩得挺好。”

　　“很好，”江时漾转头看着沉默的程棉，眉头一紧：“不好吗？”

　　程棉笑了：“好啊。”

　　“参加个同学会有什么好的，看你们的表情，怎么搞得你俩中了五千万的彩票。”文思景念叨着进了院子，把牙刷放进杯子里，随后把杯子随手放在桌上：“文思安，程棉他们回来了。”

　　“回来了？吃饭没？”

　　文思安从厨房走出来看着两人摇头，欣喜万分：“还好我煮了你们俩的饭。”

　　文思景面露嫌弃：“那不是你没算好量煮多了的吗？”

　　文思安瞪着他，怒斥道：“少在那给我瞎说八道。”

　　文思景压了声音，退到程棉身旁，小声道：“你思安姐昨晚上炖了锅鸡汤，热了两顿都没少一半，她正发着气，还好你们回家，必须得帮忙。”

　　程棉有些不理解：“思安姐炖的汤味道都不错。”

　　“不知道她从哪看来的养生秘诀，昨天煲的汤没盐没味。”

　　两人在这说话的功夫，文思安就已经盛好了汤，招呼着两人去尝。

　　盛情难却，程棉走过去，摸着汤的温度合适，先递了碗给江时漾，随后端起另一碗尝了口。

　　确实没味道，但有鲜味，汤咽下肚后口腔能回味到一股微甜，这味道程棉能接受。

　　偏头看到文思安一脸期待的表情，她笑了笑说：“是好喝的。”

　　“棉棉，就你不一样，”文思安脸上的笑绽开了花，又偏头去催江时漾：“你不尝尝？”

　　江时漾光是看着这汤清淡的颜色眉头就忍不住微微皱着。

　　程棉知道江时漾吃饭的口味重，吃惯了大麻大辣，有盐有味的菜，多半喝不惯这没什么盐味的汤。

　　果然，他喝了一口就放了回了桌上，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动一下：“味道淡了。”

　　“这是食材本味。”文思安说。

　　江时漾斜了目：“跟我外婆做的饭菜有得一拼。”

　　吴外婆厨艺差，只会煮水煮菜是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

　　文思安当然听懂了他的潜台词，冷哼一声：“没品”。

　　程棉昨天晚上光喝酒，滴米未沾，早上也没吃东西，回来的路上还没觉得，刚刚喝了口汤开了胃，她感受到了强烈的饥饿感。

　　端着碗喝了两碗汤。

　　文思安难得找到知己，高兴的情绪压不住，乐此不疲地给程棉添汤。

　　“你喜欢喝这个？”

　　趁着没人，江时漾问。

　　“挺好喝的，”程棉说：“越喝越好喝那种。”

　　江时漾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十点，你一会还能吃饭午饭吗？”

　　“估计吃不下。”

　　“那你得跟思安姐说一声，我看她兴致不错，在准备东西煲第二锅汤。”

　　程棉坐不住了，这碗里的她都喝不完：“那我去跟思安姐说一声。”

　　江时漾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回到座位上：“你先吃，我去跟她说。”

　　程棉笑着点头：“好。”

　　程棉发质偏软，又轻，头顶刚长出来的短碎发时常因为没有什么重量在空中飘着。

　　江时漾几乎是习惯性地按住她的头，轻揉了两下：“别吃太撑。”

　　“知道。”

　　江时漾走到院子里，刚想喊住往厨房搬东西的文思安，兜里的手机持续振动着。

　　拿出手机，看备注是陆千打来的。

　　刚刚两人不才碰过面吗？

　　江时漾没疑惑多久，接听。

　　“江时漾，我是陆千”

　　电话里的声音是说不清的古怪。

　　“我知道，”江时漾说：“我这有来电显示。”

　　“我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 他欲言又止着，似乎是在等自己问他是什么事，他再顺着答下去。

　　谁曾想江时漾不按套路出牌，静等着，没催。

　　陆千自己憋不住了：“我记得很清楚，你高考结束那个晚上毫无征兆地跑到我家，一声不吭，躲我房间里就开始哭，哭半天，问你怎么了你死活不说。”

　　他顿了口气：“后来你缓过劲来了就说了句就被甩了，我问你被谁甩了，你又愣半天，就吐出了一句话“同班同学”。”

　　“我问那个同学我认识吗，你又不说，现在我反应过来了，你那个同学不会……”

　　“是程棉吧？”

　　江时漾静静听他说完，低声笑了笑，始终没搭话。

　　他的笑声给了陆千答案，他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声音不由提高：“可以啊，你俩早谈过了，藏挺深啊。”

　　“我说我妈要给程棉介绍对象你没事在那急个屁，感情你还在那贼心不死。”

　　他又想起刚刚江时漾在门口说的那句没头没尾的话，他心中大惊：“刚刚在门口我没看花，你俩是牵一起了吧，你跟程棉又谈上了？”

　　江时漾笑着：“陆千，你其实没有近视对吧，看得挺真。”

　　陆千被他的话噎住了，回想起他妈当着江时漾的面要撮合自己和程棉，他现在只看得脸颊疼。

　　太疼了，火辣辣地疼。

　　他挂了电话，选择独自消化。

　　江时漾听到电话里半天没声才反应过来他已经挂了。

　　收了手机往厨房走。

　　不出所料，文思安已经在准备煲汤的食材。

　　“思安姐，程棉中午不吃午饭，”江时漾说：“这个点吃这么多，午饭估计也出不下。”

　　“你跟棉棉怎么回事？就用一晚上的时间就把话说开了？”

　　文思安突然问了句云里雾里的话。

　　“什么怎么回事？”

　　文思安停下了手里的活，看着他：“你俩不会谈上了吧？”

　　被看穿的江时漾没慌，依旧镇定如常，事实上他巴不得被所有人发现：“这么明显吗？”

　　“你咧开的嘴角就没合上过。”

　　江时漾的嘴角依旧往上仰着：“控制不住。”

　　文思安斜了他一眼：“你就嘚瑟吧，也算是得偿所愿。”

　　程棉刚刚还来问她，她送她那些化妆品怎么用的时候文思安就察觉出了不对劲，这些东西她都送了好几天，现在才来问，事出反常，必有问题。

　　结果看到江时漾从回来后也是一副反常兴奋的模样，把两人的反常这么一结合，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答案自然了然于心。

　　“是该嘚瑟一下。”

　　文思安看不下去他这得意洋洋的状态，闭了下眼提醒道：“棉棉知道你还对你前女友恋恋不忘的事吗？”

　　“知道。”

　　“知道？”文思安觉得不可思议，她知道程棉脾气好，人也大度，但也不用大度成这样吧。

　　“不是思安姐，”江时漾怕不说清，以后会有很不多不必要的麻烦，干脆直接摊牌：“我跟程棉高中的时候瞒着你们谈过一段时间的恋爱。”

　　说完怕她不能马上理解，说得详细了些：“高二的时候。”

　　“你们高二……”文思安反应过来了：“懂了，你那个恋恋不忘的前任是程棉。”

　　“是她，”江时漾说：“一直都是她。”

　　“那你直说不就好了，卖什么关子，还整出个医生女朋友出来当挡箭牌。”

　　“那时候觉得程棉可能不想让你们知道。”

　　“那现在呢？还不想让我们知道？”

　　“现在？”想着刚刚程棉的反应，江时漾笑了声：“现在她是觉得不好意思。”

　　文思安点头：“是她的性格。”

　　说完，又开始把摆出来的食材收回去，知道程棉午饭吃不了，她就先放冰箱里冻着，等到了下午再拿出来煲汤，晚上可以喝。

　　东西收一半，目光瞥到江时漾还在旁边站着，她偏头：“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你还站在这干什么？”

　　“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文思安看出他还有事，笑着说：“有事说事，坦荡点，别藏着掖着，扭扭捏捏的。”

　　得到同意的江时漾开了口：“就想问问思安姐汤的配方。”

　　“什么汤？”

　　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她就喜欢研究炖汤，回来这几天大大小小也炖了不少锅了，她一时反应不过来他说的是哪一份。

　　“刚刚喝的鸡汤。”

　　文思安心中存疑：“你不是觉得没味吗？”

　　“我看程棉挺爱喝的。”

　　文思安反应了几秒，笑出了声：“行，我一会就把详细的配方发给你，你以后炖给棉棉喝。”

　　江时漾喜欢“以后”这个词，这是个没有时间限制的词。

　　“谢谢思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