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破镜重圆]》丘一

28、少时

　　林知悠最近坐在树下的时间逐渐变多。

　　开始还会滔滔不绝地跟程棉聊天，程棉认真听着，轻声回应着她提出的所有问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林知悠突然变得安静，时常晃着饮料瓶注视着在操场为了夺球奔跑，打闹的男生。

　　在程棉发现她安静的第三天，她冷不丁冒出一句

　　“程棉，你有没有觉得于展然长得挺帅的？”

　　程棉听着这话下意识抬头，果然在那活力四射的人群中看到了于展然的身影。

　　程棉没答，她又说：“我喜欢他。”

　　“什么？”程棉觉得难以置信。

　　程棉这句话还没搞清楚，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站起身，语气激昂道：“我决定了，要去跟他表白。”

　　“万一被拒绝了怎么办？”

　　这是程棉的第一反应。

　　“想那么多干嘛。”林知悠笑了：“喜欢谁就去追，追不追得到无所谓，我得对得起我的喜欢吧。”

　　“被拒绝了就再说。”

　　话落，她带着满身的坚定，朝着引住她所有目光的方向跑去。

　　程棉有些羡慕她的性格，从不畏手畏脚，永远随性洒脱，走路都带着风。

　　她看到林知悠把人喊到了一旁，身板挺直，面色坦荡地跟对方说着话。

　　于展然也认真听着。

　　距离离得太远，她们说话声音小，程棉听不清两人的交谈声。

　　但隐约看到于展然脸颊脖子红了一片。

　　前后也就两分钟时间，林知悠转身对着她狂摆着手，程棉有了猜测。

　　下一秒她牵起了于展然的手，笑着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

　　程棉知道她成功了，心情被她灿烂的笑容感染，为她感到高兴的同时又觉得她好厉害。

　　能为自己的喜欢付出行动。

　　林知悠谈恋爱后大部分休闲时间都会和于展然粘在一块。

　　但在体育课上她还是会到树下找程棉。

　　她手里拿个蓝色的小盒，跳到程棉面前就说：“程棉，张嘴。”

　　程棉没有防备，张开了嘴巴，接着口腔浮现出一阵奶香，她下意识咀嚼。

　　软软的，是蛋糕。

　　“好吃吗？”她有些期待。

　　程棉点头笑道：“好吃。”

　　“我做的。”

　　听到这话的同时，程棉也注意到了她虎口处贴着的创可贴。

　　盒子里的小蛋糕很漂亮，味道也很好。

　　为了这个她应该受了不少罪。

　　“怎么突然想起做这个？”

　　“于展然喜欢吃这个。”她笑着盖上了盖子：“所有我就跟我家阿姨学着做了一下，看着挺简单，做起来还蛮难的。”

　　“你对他真的很好。”

　　“我喜欢她呀，”林知悠坐在瓷砖上，习惯性晃腿：“喜欢就得大声说出来，然后对他好，用尽自己百分之百的热情，这样才不枉费我的这份喜欢。”

　　她说的完又转头看向程棉：“你呢？”

　　“嗯？”程棉有些疑惑：“我怎么了？”

　　“你不是喜欢江时漾吗？”

　　程棉心脏骤停，大脑却炸了，她急忙否认：“我没有。”

　　“没有才怪。”林知悠不信任地眯着点眼睛：“你那俩眼珠子都长人身上了。”

　　“没有。”

　　“那你每次体育课都坐在这儿干嘛？”

　　“这里凉快。”

　　她笑了声：“你是为了方便看江时漾吧。”

　　“这是个好地方，隐蔽，又能看到操场的全貌，我都注意到了，每次江时漾在那打球你都盯着看，开始我还以为你喜欢篮球，后来才发现你的目光是跟着江时漾走的。”

　　“那是因为我们认识。”程棉有些急，说话没再多思索，但面上强装着镇定：“下意识就想注意一下。”

　　“只是因为认识？

　　程棉没有犹豫：“只是因为认识。”

　　“好吧。”

　　见她信了，程棉松了口大气，有意识抬头。

　　看到江时漾抱上篮球，动作利落地避开面前的人，纵身一跃，篮球脱手，准确无误砸入球框。

　　他被一阵欢呼声包围，走上前捡起球，毫无征兆地抬了头。

　　他的目光来得过于迅速，程棉来不及避开。

　　两道视线稳稳相撞，他仰头笑着。

　　程棉眼睛好似被烈阳灼烧一般，她连忙转移了视线。

　　“知悠，我们走吧。”

　　“去哪？”林知悠有些疑惑。

　　程棉余光感受到了那道炽热的逼近，脑中乱成浆糊：“我想去厕所。”

　　“刚刚不是才去过吗？”

　　程棉拉起她：“我肚子疼。”

　　林知悠没再多问，被她拉着走的同时回了点头，明明正快步靠近的江时漾突然定住了脚步。

　　他感受到了程棉的躲避后不再向前靠近。

　　林知悠在瞬间了然，像发现了个惊天大秘密，勾起的嘴角压不平。

　　绕到程棉旁边，靠近她在她耳边小声道：“还说不喜欢啊。”

　　程棉耳朵被烫了一下，往旁边躲了几步：“没有。”

　　“没有你躲什么？“

　　程棉底气不足，声音压轻：“没有。”

　　“程棉。”林知悠抬了点头：“你这人不诚实 ”。

　　说完转了身：“走吧。”

　　程棉跟着：“去哪？”

　　“厕所啊，”林知悠边走边说：“但我只能在外面等你，我拿着蛋糕的。”

　　__

　　后天是周六，程棉提前收拾着回去要准备的东西。

　　收拾到一半，手机响了两声。

　　程棉看了眼，是林知悠发来的消息。

　　[哼哼哼]

　　[后悔了吧]

　　程棉并没有读懂这两段云里雾里的消息。

　　点开手机回复

　　[后悔什么？]

　　知悠：[你还不知道吗？刚刚自习课的事]

　　程棉：[什么事？]

　　知悠：[你没看到自习课的时候二班的丁晴洛把江时漾喊出去了吗？]

　　程棉：[知道]

　　知悠：[你觉得她喊江时漾出去干什么？]

　　程棉：[送东西？]

　　对于这件事程棉并没有感到多意外，丁晴洛经常来班里给江时漾送东西。

　　她记得江时漾跟她说过，两人是邻居，双方家长都比较熟悉，因为丁晴洛上下学是专车接送，不用担心在路上浪费多少时间，出门都比较晚。

　　他平时要忘带了什么他妈妈都会托丁晴洛带。

　　知悠：[送了一颗火热的心]

　　程棉看不懂，还没想好怎么回那边好似已经猜到了她的反应，并没有等她的回复

　　知悠：[笨蛋]

　　知悠：[丁晴洛今天跟江时漾表白了]

　　知悠：[被人先下手了吧，让你畏畏缩缩的，喜欢不知道追]

　　她又连发了几段消息，程棉大拇指放在屏幕中间，防止着因为消息的袭来聊天页面往下翻。

　　她目光定在有着“告白”二字的消息框上。

　　大脑有些空，人变得有些愣，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有些不好受。

　　她没了收拾的力气，侧躺在床上。

　　林知悠的消息还在发，程棉看着不断涌入的消息，脑中闪过江时漾和丁晴洛站在一起的画面。

　　他们真的好般配。

　　她点开手机回复了林知悠的信息。

　　[他们其实挺般配的]

　　那边大概静了半分钟才回

　　[你认真的？你真这么想？]

　　程棉：[是啊]

　　那头没了回复。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程棉一时间不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甚至想些什么都不知道。

　　大脑放空了不知多久。

　　宿舍陆陆续续有人回来。

　　庞琪注意到了她的异常，拍了拍床沿：“程棉，你这么早就睡了？”

　　“嗯。”程棉立了点头：“明天要回去，所以我想早点睡。”

　　“那好吧，我声音轻一点。”

　　程棉笑了笑：“谢谢。”

　　两人刚聊完，门被人用劲甩开，发出一声巨响。

　　张媛跳进来，激动万分道：“我刚刚听说我们班的江时漾被二班的丁晴洛表白了。”

　　江时漾在班里备受关注是因为性格好，成绩好，样貌也好。

　　而他的名字能常年在各个班级相传，靠的是足够出众的外貌。

　　这两年不少人跟江时漾表过白，张媛每次提起谁谁谁又跟江时漾告白时都是眉飞色舞的模样，但像今天这样激动还是第一次。

　　或许她心中也笃定两人这次能成。

　　听到这么劲爆八卦的庞琪并没有表露出跟她同样的激动，甚至过于镇定：“这不是晚自习发生说事么，都过去好久了”。

　　“你知道啊。”

　　张媛觉得没劲：“亏我还第一时间跑回来告诉你。”

　　庞琪：“你激动什么？江时漾不是拒绝丁晴洛了吗？”

　　程棉没忍住，直接坐了起来。

　　张媛在同一时间开口：“他拒绝了？”

　　庞琪笑了笑：“怎么感觉你挺失落的？”

　　“没有啊，就是奇怪，江时漾连丁晴洛这样的都不喜欢，那他喜欢什么样的？”

　　“这谁说得清啊。”

　　“啊，我以前还一直以为他们是一对呢。”

　　庞琪一语击中：“你在磕他俩的cp啊？”

　　张媛反应过来笑了：“好像是耶。”

　　两人后面说了什么程棉没听清，她重新躺下，看着近在咫尺的天花板。

　　心中的茫然被冲破，她暗暗松了口气。

　　过了许久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在窃喜。

　　窃喜什么？

　　窃喜江时漾没有同意丁晴洛的告白。

　　__

　　林知悠在吃方面有很多忌口，为了满足自己的胃口，她总是在下课第一时间拉着程棉跑到食堂。

　　她跑得也快，虽然比不上班里的男生能抢的最前面的位置，但是占到的位置能成功打到自己喜欢的菜。

　　食堂去早了还得抢位置，两人平时都分工，一个占位，一个打饭。

　　食堂的红烧肉很抢手，不是每顿都有，量也不多，稍微来晚一点就会被一扫而空。

　　林知悠端着自己心心念念的红烧肉坐在位置上。

　　“今天阿姨手没抖。”

　　“我今天的也挺多的，我夹一点给你吧”.

　　“你不喜欢吃这个？”

　　程棉笑了下：“吃两块就够了，吃多了觉得有点腻。”

　　听她这么说林知悠点头接受。

　　接着程棉就把肉给她夹了一半。

　　林知悠高高兴兴地吃了两口，抬头看到了打饭的于展然，她瞬间觉得碗里的肉不香。

　　放下勺子。

　　“程棉，我要去找于展然了。”

　　对于她突然有这样的举动程棉也不意外，毕竟这两人从交往开始就一直这么黏糊。

　　程棉点完头林知悠就一刻也不敢耽误地跑了过去。

　　程棉轻轻呼出口气，垂头吃饭。

　　“晴洛，这有空位。”

　　一道身影从面前走过。

　　程棉抬头，看到了对面桌坐着的丁晴洛。

　　她好似没有看对方的底气，头又低了下去。

　　食堂的座椅板凳位置离得近，对面桌说话仔细听的话能听得很清楚。

　　她听到背对着自己那人说：“晴洛，老师让我一会去办公室拿下节课考试的卷子，你跟我一起去嘛。”

　　“不行。”丁晴洛说：“我一会要去给江时漾拿书。”

　　“你还跟他有联系啊，我以为他拒绝你以后你们会老死不相往来呢。”

　　丁晴洛轻轻一笑：“是我喜欢他，又不是他喜欢我，在期待他同意的同时就要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只是被拒绝了而已，又不是仇人，没必要面都不见了吧。”

　　程棉心脏被戳了一下，对她说的话有了很大的触动。

　　再次抬头看丁晴洛时。

　　她由衷觉得这个人自信又洒脱，好像随时都在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