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破镜重圆]》丘一

20、少时

　　开学没几天班里三十二个人就凭借性格和各种因素分成了几个三五成群的团体。

　　一般上厕所吃饭这些出行都是团体行动。

　　程棉自身性格的原因，人比较闷，不爱说话，不爱凑到热闹的地方去，也跟周遭的人找不到话题，自然而然成为了边缘人物。

　　跟她相反的是江时漾。

　　好像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他人缘一直都很不错，跟班里一大半男生都玩得熟。

　　他说话风趣有度，帮忙做事也积极，也就不到一周的时间，班里人对这个班长的评价是偏高的。

　　在程棉印象里他好似永远都意气风发，清澈干净，闪闪发光，只是站在那，什么都不做，就能吸引人所有目光。

　　又因为他浑身携带的光芒太过于耀眼程棉时常因为触碰不到而不敢直视他。

　　可他总是乐此不疲地带着万丈光芒朝她靠近，让程棉感到这光并不是刺目的，而是温暖和煦的。

　　“程棉。”

　　江时漾拉开她前桌的椅子坐在她对面，笑着问：“你周末要回安平镇吗？”

　　“会回去的。”程棉说：“学校有规定周末必须回去。”

　　“那我们一起回去吧，我挺多年没回去过，怕走错路坐错车。”

　　程棉点头同意：“好啊。”

　　江时漾也笑了：“那说好了，周六早上我在校门口等你。”

　　程棉还是点头：“好。”

　　“江时漾，又有人找。”

　　“好。”

　　江时漾起身往教室门走。

　　”谁呀，谁找江时漾啊。”

　　不少人开始起哄。

　　程棉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女生。

　　她记得她的名字，丁晴洛，他们都说她是江时漾的女朋友，他们两个很早的时候就开始谈恋爱。

　　江时漾在跟她谈恋爱。

　　程棉心里莫名有些堵得慌，这股难受的感觉迫使着她无法继续注视两人的互动，默默将头低了下去。

　　“程棉。”

　　每次丁晴洛来班里找江时漾，张媛都会探过头来和她说上两句话。

　　开始语气里还会带着些似有若无的冷嘲热讽，到后来演变成了一线吃瓜的八卦群众。

　　“我看江时漾跟你关系挺好的，他有没有跟你提过丁晴洛，他是不是在跟丁晴洛谈恋爱？”

　　程棉摇头：“我不太了解。”

　　“我觉得丁晴洛长得挺好看的，听二班的人说成绩也不错。”张媛悄声道：“我觉得他俩其实各方面都挺相配的。”

　　她谈了口气：“他喜欢的是丁晴洛的话我就没什么好不甘的了。”

　　程棉不懂：“为什么是丁晴洛就不会不甘？”

　　“也不是不甘吧。”张媛想了想说：“就是觉得江时漾这么优秀的人喜欢跟自己同样优秀的丁晴洛才真的正常，如果他喜欢的是一个各方面都很差劲的人就会很不服。”

　　程棉似懂非懂，回答不了她的问题，只有点头应和。

　　程棉做事向来不慌不忙，也不争不抢。

　　在下课铃响起，所有人不约而同，拥挤着狂奔向食堂时，她总是慢条斯理的将手里的事情做完，再不紧不慢地下楼。

　　那些迫不及待冲向食堂的人心里装着目标想要第一时间抢到自己心仪的菜，生怕去晚了被人先下手为强。

　　程棉心里没什么目标，觉得能吃饱就行，吃什么无所谓，因为这份无所谓，心里没有制定目标做事就没有干劲。

　　“程棉。”

　　这个点大多学生都在食堂，很少能在操场碰到人，但她经常碰到江时漾。

　　他长得高，几个大步就能追上来。

　　程棉冲他笑了笑：“老师又把你喊去办公室交代事了？”

　　“不是。”江时漾摇头：“我去了趟二班。”

　　“二班啊。”

　　程棉听张媛提过，丁晴洛就在二班。

　　“你是去找丁晴洛了吗？”

　　程棉在无意识间将这句话问出了口，见到有些发愣的江时漾，她顿时心中懊悔不已。

　　不敢再直视他，把头藏到了一边。

　　她为什么会问这个？

　　程棉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

　　“程棉。”

　　她动作躲闪着，江时漾歪头看着她认真道：“丁晴洛是我邻居，我今天笔袋忘拿了，我妈让她帮忙带，我是去拿笔袋的。”

　　程棉笑了笑：“这样啊。”

　　江时漾目光自始至终落在她脸上，默了一会接着说：“上午丁晴洛来找我的时候我听到班里很多人在传我俩是男女朋友关系，关键大多人还信了。”

　　他试探着问：“你也信了？”

　　程棉点了下头。

　　她信了。

　　“你别信。”江时漾迫切解释着：“她不是我女朋友，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们就是普通朋友，真的。”

　　程棉有些不解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得这么详细。

　　带着疑惑抬了点头，由于两人靠得有些近，程棉能清楚地看清他眼中带着的那丝恐慌。

　　他在怕什么？

　　怕自己不信他刚刚说的话？

　　为什么？因为他不喜欢被人误会？

　　得出结论的程棉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真的？”江时漾明显松了口气：“我就怕你跟他们一样误会了，还好说清楚了。”

　　因为要回家，程棉睡前就将要带回去的东西准备妥当，第二天一大早就爬了起来。

　　睁眼的时候看到宿舍里的几人纹丝不动地躺在床上，睡得安稳。

　　因为怕吵醒她们，程棉每一步动作都做得小心翼翼，尽管这样还是吵醒了睡在她下铺的庞琪。

　　庞琪迷迷瞪瞪睁眼，第一时间抓起枕边的眼镜，睁开眼睛看到穿戴整齐背着包的程棉她有些意外。

　　“程棉，你起这么早啊。”

　　程棉有些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吗？”

　　“还好。”她揉了揉眉心，拿起手表看了一眼：“周末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我回家，想坐最早一班的班车。”程棉视线在寝室里扫了一遍，见没有人要起来的意思，压着声音问：“你们是准备坐下午的车回去吗？”

　　“不是啊，我们上午回去，我爸一会来接我，我让他晚点来，这几天起大早真的太难受，我必须得补觉。”

　　程棉猜出另外几人或许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那我先走了。”

　　庞琪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闷着声音回：“路上小心。”

　　“好。”

　　程棉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慢慢退出宿舍，轻手关上了门。

　　走到学校大门的时候，发现江时漾早就在那等着了。

　　“你等很久了吗？”

　　江时漾也注意到了她，嘴角向上仰着，冲她招着手。

　　程棉快步跑了过去，因为让对方久等了而感到愧疚。

　　“不好意思啊，我做事太磨叽了，我应该早点来的。”

　　“没有。”江时漾笑着说：“我刚来没多久，刚站在这儿你就来了。”

　　程棉心底的愧疚没散：“我下回一定会早点到的 ”。

　　“下回？”江时漾笑容深了几度：“好啊，下回我们再约着一起回去。”

　　“我们是要先去车站吗？”江时漾问。

　　“是的。”程棉认真回答着：“回镇上的车不多，就早上八点有一趟，下午两点有一趟。”

　　江时漾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那我们快走吧，直接打车吗？我在手机上叫车。”

　　程棉没打过车，一是她潜意识觉得打车会很贵，二是她不会用手机打车。

　　“我上次来的时候看到那边有个公交车站，我们坐公交车去吧。”

　　江时漾没有否决她的提议，愉快答应：“快走吧。”

　　程棉心态放松了不少，凭着记忆找到了公交车站。

　　才七点左右，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但天气依旧闷热。

　　程棉在车上坐了一会儿就顿感口干舌燥，迫切地想喝水。

　　在看到前排座椅抱着水喝的小孩时她心生羡慕，同时又无比后悔，应该把自己的保温杯带着的。

　　她只有忍着，开始幻想回去一定要抱着水壶喝上一大碗水。

　　下了公交车，刚走进车站江时漾看着旁边的程棉问：“程棉，你喜欢喝什么？”

　　程棉听懂了他的意思：“你口渴了吗？”

　　“嗯。”江时漾说：“我去买瓶水，你想喝什么？”

　　程棉没立马答，脑子里闪过王慧常对她说的话。

　　服务区，车站里卖的东西都比外面的贵，最好不要买。

　　她舔了舔有些起皮的嘴唇，摇头：“谢谢啊，不用买我的，我不渴。”

　　“你说一下你想喝什么吧，不然一会儿我买回来的是你不爱喝的怎么办？”

　　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像自己不说他就不动一般。

　　“矿泉水。”

　　程棉说了一个在自己认知中最便宜的一种。

　　江时漾：“就喝矿泉水吗？”

　　程棉点头：“饮料越喝越渴。”

　　“喝苏打水吧,”江时漾说：“这个也挺解渴。”

　　程棉没喝过苏打水，不知道这个解不解渴，顺着他答：“好，谢谢。”

　　江时漾从超市走出，给她递了瓶水过去。

　　程棉接过，认真看了看，这个饮料是透明的，看着跟矿泉水差不多，但包装比矿泉水的要小很多。

　　“谢谢。”

　　江时漾笑了声：“你今天跟我说了好多声谢谢了，你好像很喜欢说谢谢。”

　　不知为何，程棉脸上感到一阵滚烫，她握紧瓶子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能别总跟我说谢谢吗？”江时漾手指轻轻敲着瓶盖，垂了眼眸：“总说谢显得我们好像不怎么熟一样。”

　　程棉没意识到这一点，只是觉得除了谢谢她再也说不出其他话了。

　　看出江时漾不太喜欢这两个字，她点头同意：“好。”

　　听她同意了江时漾才抬头，脸上带起了笑：“那走吧。”

　　“往哪边？”

　　程棉指了个方向。

　　坐车回镇上只用得到一个多小时，距离不远，发会儿呆的功夫就到了。

　　下了车看到站在面前，背对着自己的江时漾，程棉忍不住开口问：“你一会要去哪？”

　　江时漾转过身，思索了会：“我想先回我家里看看然后去找陆千。”

　　听着他已经将自己的行程安排妥当了，程棉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见江时漾抬脚要走，她心上一慌，脑子一抽，开口喊住他：“江时漾。”

　　“嗯。”

　　江时漾应了，也停住了离开的脚步。

　　程棉轻轻晃着藏在背后，已经喝了一半的水瓶：“你要上我家里坐坐吗？”

　　江时漾似乎有些没预料到她的邀请，怔了几秒才问：“行吗？”

　　程棉看了他一眼：“我外婆经常念你。”

　　江时漾笑了：“我也应该去看看冯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