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从不哭泣》水*

7、06/赛尔

　　亚瑟徒劳地抓紧安全带，他曾经的上司似乎心情不怎么样。刚才那个电话一瞬间改变了他的感情，让他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采取了消极的对待方式。
　　黑摩托在飞驰。
　　但愿我买过三份保险。他绝望地想，一边更用力地拉紧安全带。
　　赛尔黑着脸将车速开到最大，似乎在用狂飙来发泄对某人的不满。
　　“喜欢斯图亚特吗？老大！”亚瑟试图转移他的目标，把一盒磁带塞进了赛尔手臂下的插槽里。
　　一个悲情的男高音开始唱了起来：“让我们欢庆这个重逢……”
　　欢庆你大爷，赛尔漫不经心地想。如果不是因为那张该死的照片，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古怪的烙印，他是绝对不会得到自己许可回到总部的。尽管亚瑟时常戏谑说自己对斯卡萨抱有的奇怪厌恶感来源于嫉妒，他自己明确地知道不是。仔细想想，斯卡萨并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很过分的事，但是自己却毫无疑问地发自内心地讨厌着那个男人，并且他相信对方一定也如此讨厌着自己。这是在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就板上钉钉的了，几乎从第一个照面开始，彼此的印象在各自心里就已经跌到了最糟糕的那个档次。
　　可是话说回来，如果不是那张照片，他现在还是自由之身，他可以继续周游世界，可以继续想睡多晚就睡多晚，可以靠在营帐外，看自己喜欢看的星空，享受宁静的夜晚。
　　赛尔的心思稍微从仇恨中转移了，他开始思索起关于那个古怪符号的一切。
　　“我们似乎到了。”亚瑟粗糙的嗓音把赛尔拉回到现实中来，他对车辆的感觉很好，即便走神也能正确选择方向这一特点，也正是让亚瑟一直佩服自己的能力之一。
　　“很久没来了吧，这里可是大变样啊！”亚瑟开始用他的大块头指手画脚起来。“现在，这儿就像个微型的城市，可不只是战略中心那么简单了。这里有超市，有KTV，有洗浴中心，还有电影院。”
　　赛尔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把头侧向一边，去看那些高高低低的楼群。
　　“切。”赛尔小声骂了一句。
　　亚瑟很奇怪地看着这个家伙，想弄清楚他到底有何不满，不过他已无暇去思索。他曾经的上司连招呼都没有打就来了个急刹车，黑色摩托横了过来，向前滑动，在拖出两条黑色轨迹之后一下子停在了一个岗亭的前面。
　　亚瑟摸着自己的心脏，确信自己还在人间。他刚对天发誓，要不是因为有安全带拉着身体，他一定会因为惯性成为又一个享受短暂飞天之旅的尸体。等他回过神来偷偷向前面竖个中指时，才发现赛尔已经跳下了摩托，站在岗亭外的指示牌前发愣。
　　“我的通行证拿去当厕纸了。”
　　“不需要那个。”亚瑟粗声粗气地说。“我跟着你呢，老大。”
　　费力地跨下摩托，亚瑟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证件交给守卫，赛尔在一边不耐烦地抱着手臂。
　　守卫接过那个卡片，在电子仪器上划了一下，指示牌上亮起了绿灯。
　　“这位是？”
　　“赛尔•阿里盖利。”亚瑟回答道。
　　“谁的客人？”
　　“斯卡萨的。”
　　守卫惊异地看着赛尔，然后又用检查设备在数据库中搜索了一下，在核实无误之后，他转身向赛尔鞠了一躬。
　　“欢迎回来，火花杀手阁下。”
　　赛尔皱起了眉毛。火花杀手，好久没有人再提起这个名字了，显然这是赛尔三年前在为政府做事时的称号。人们用火花杀手称呼他，一方面是畏惧他的能力，一方面也有嘲笑他天生畸形的意思，他曾经还以为这是个不错的名号，就像美国的那些漫画英雄一样。现在时隔三年，再听别人口中提起，心情很是复杂。
　　时过境迁了，他想。
　　亚瑟冲他挥了挥手，示意可以进入总部了。两人向前步行了几百米，已经来到了主楼入口。眼前赫然耸立着一个类似中世纪碉堡的建筑物，但是又不尽然是古朴，而是超现代的科技和旧时代的文明相融合的产物。赛尔撇了撇嘴，他对这个战略总部为什么设计成椭圆形感到无解，他从不是个认死理的学术家，他对建筑学一窍不通。
　　“感到亲切么？”亚瑟挑衅似的看着他。
　　“一般般。”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走在前面带路的亚瑟忽然转了个身，在电梯面前停下了。赛尔兀自茫然地看着他，亚瑟身后有一块巨大的提示牌，被油漆整个涂成了蓝色：
　　第一战略研究中心。
　　“研究中心？”赛尔诧异道。“怎么是研究中心？”
　　“名头罢了。”亚瑟笑了笑，他调弄着电梯的按钮，设定好去向。“我就送你到这儿了。”
　　赛尔注意到电梯内部贴着的升降图，最高层用多国语言写着一行细小的文字，赛尔在看到一瞬间差点又要被仇恨感侵蚀。队长室。他面前似乎幻化出一个俊朗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出头，满脸蔑视和得意，一点儿都没有传统领导形象中的呆板，他罩着一件白色披风，穿着黑靴的双脚安然搁在血红的地面上。
　　“斯卡萨…..”赛尔不禁咬牙切齿。
　　亚瑟无奈地笑笑，抬头看了看大厅的表，说道：“好了，你得走了。”他给了赛尔一个深有涵义的微笑。“去吧，队长在办公室里等你呢。”